兒子訂婚那天,
老公哽咽著說:“謝謝你替爸爸完成夢想。”
原來未來親家母是他的白月光。
後來他倆爬山失聯,
我報警後,
再發各大平台重金懸賞,
得救後老公第一句話就是質問我:
“為什麼要把事情鬧這麼大?”
我掩唇一笑,
怎麼,隻準你們暗度陳倉,
我就不能欲擒故縱、無中生有、借刀殺人、隔岸觀火嗎?
1
“媽!我的襯衫怎麼還是濕的?今天可是見悅兒家長的大日子,你讓就我穿這皺巴巴的衣服去?”兒子一臉嫌棄地抖著那件淺藍色的襯衫,語氣滿是責備。
兒子有潔癖,襯衫沒拿穩掉地上了,他非要洗了才穿。
等我知道的時候,他的衣服已經在洗烘一體機了。
那機器已經壞了一個多星期了,
我一直催著張向東找人來修,
他卻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嘴裏還振振有詞:“你怎麼用什麼壞什麼?”
家裏的老電器都用了十多年了,
出問題是正常的事情,
可他認為提出問題的我,才是問題。
“要不你穿這件吧,是我前幾天熨好的。”我拿出一件白色的襯衫。
兒子一把推開:“媽,你什麼大媽品味?白色太普通了,我要穿這件淺藍色的,和領帶更配!”
張向東終於從手機屏幕上抬起了頭,不耐煩地說道:“都快要10點了,早飯還沒吃上,你磨蹭什麼呢?也不知道提前準備!”
兒子說道:“媽做這麼多年家務,還是不知道規劃!你多向悅兒媽學學,人家什麼都井井有條!你看,害的我們都要遲到了!”
我輕歎口氣,伸手接過襯衫,擰幹水漬,開始熨燙。
等我們上車時,已經11點半了。
熨燙時彎腰太久,我輕輕按捏著腰背。
“媽,你怎麼不換衣服啊?你這樣子去見悅兒家長,也太失禮了吧!”兒子大喊著。
我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家居服,也沒有化妝。
“要不我別去了,這確實有點不像樣。”我低頭扯著衣服。
張向東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見家長,見家長,你這個媽不去像話嗎?!”
“一天天也不知道在瞎忙什麼?來不及了,趕緊走吧,反正人家看得也不是你。”
......
到了酒店,我們見到了趙悅兒和她的母親王萍萍。
王萍萍穿著剪裁合體的紅色連衣裙,長發盤起,妝容精致。
未來兒媳是單親家庭,她的母親竟然是之前紅透半邊天的偶像王萍萍。
歲月仿佛格外優待她,一點都看不出是五十多歲的人。
兒子隻說未來兒媳早年喪父,但沒說她的母親竟然是之前紅透半邊天的偶像王萍萍。
寒暄過後,我們進入包間。
2
張宇軒圍著趙悅兒轉。
張向東則殷勤地幫王萍萍拉開椅子,噓寒問暖,兩人相鄰而坐。
我習慣性地坐在門口,方便傳菜。
這麼看來他們倒像兩夫妻。
我搖搖頭,甩掉這不合時宜的想法。
“阿姨,您平時喜歡做什麼呀?”趙悅兒禮貌地問道。
我剛想回答,張向東就搶先說道:“她一家庭主婦,平時就是掃地、洗碗、做飯,還能做什麼。對了,整天就知道看那些無聊的電視劇。”
“不像萍......王女士,年輕的時候星途璀璨,現在又有自己的直播賬號,誰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王萍萍微微一笑:“哪裏哪裏,我覺得女人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說著,她又轉向我,“不過說起來,像嫂子這樣放棄工作,在家裏做家庭主婦,也是很勇敢的。”
我勉強笑了笑,沒接話。
張宇軒卻在一旁撇了撇嘴:“阿姨你有事業又漂亮時尚,跟悅兒走一起,跟姐妹似的。可我媽就一點不懂時尚,穿的衣服都土死了,頭發還剪得那麼短!”
趙悅兒輕捶了下張宇軒。
張向東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秀蘭生完孩子後,就剪了個短發。從背後看,都分不出她是男是女!”
當年公公早逝,婆婆在我生下兒子不久就得了重病,我連月子都沒做,既照顧小的又照顧老的,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打理頭發,更何況家裏困難,剪掉的頭發還能換點生活費。
現在日子寬鬆了,可是我已經習慣了這個發型,簡單方便。
平時他們也沒說什麼,怎麼今天就不行了呢?
我覺得胸口發堵,說了句上衛生間,離開包間。
“懶牛上坡屎尿多!”張向東低聲嘟囔。
......
平複心情後,我準備回去,卻在走廊拐角處看到,王萍萍親昵地挽著張向東的手臂,嬌嗔道:“哎呀,人家隻是去個洗手間,你也要送啊?”
張向東用我從未聽過的那種溫柔語氣說道:“現在外麵那麼亂,你可是大明星,我不放心。”
我愣住了,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了?
直覺告訴我,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我沒有上前質問,轉身回到了包間。
旋轉餐盤上的菜都已經動過了。
他們說說笑笑,沒人留意我一口沒動。
回家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在悅兒媽麵前那樣說我?”
3
張向東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怎麼這麼小氣?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嗎?”
張宇軒也道:“就是啊,媽,你能不能別這麼敏感啊?我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張向東,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剪掉頭發的,怎麼可以用這些開玩笑?”我的聲音顫抖著。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幹嘛?再說世界上那麼多家庭主婦,難道個個像你這樣不修邊幅、不分男女?不要什麼都往外部找原因,多反省自己!!”張向東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屑。
當年我也是廠裏一枝花,媒人介紹說張向東是大學生,長相斯文,工作穩定。當初他看到我時眼中閃過的驚豔,剛結婚時對我的疼惜不是假的,我們也曾親密無間。
懷孕以後,他說讓我辭職,以後他來養家。
我信了,毫無怨言地承擔起所有家務。
可他的職位越來越高,態度卻越來越差。
我問他拿生活費,他直接甩我臉上,說我像討債鬼。
歲月真的會讓一個人麵目全非嗎?
張向東見我臉色蒼白,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行了,你也別生氣了。我們這不是為了宇軒的婚事嗎?萍萍畢竟是悅兒的母親,我們當然要對她客氣一點。”
“可......你們也不能這麼說我?”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張向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你別哭了!真是麻煩!一天到晚事兒真多!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坐車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沒等我說話,他就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車影。
拿出包包,發現自己竟然沒帶手機。
4
我走了整整六個小時才到家。
華燈初上,我的心卻亮不起來。
剛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張向東帶著醉意的聲音:“軒軒,感謝你替爸爸完成了夢想。”
夢想?難道是我們當年沒有婚禮的夢想嗎?
我稍感暖意。
我們剛要結婚的時候,公公突然去世了。
家裏一團糟,再加上經濟條件不允許,就沒有舉行婚禮。
當時他抓著我的手,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以後一定為我辦個盛大的婚禮。
等他工作有了成績,我又在照顧孩子、老人,忙著做家務,這事就放下了。
就這樣時光匆匆,二十多年過去了。
當年最大的遺憾就是因為窮,沒有舉辦婚禮。
現在都這個歲數了,我覺得就不用了,畢竟婚禮隻是個形式。
我正要推門拒絕,卻聽到兒子說道:“爸,我知道這麼多年和我媽一起委屈你了,你和萍萍阿姨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放心,我和悅兒會彌補你們的遺憾的。”
這些話宛如晴天霹靂,將我的心劈成碎片。
我期盼著張向東能夠拒絕他,告訴兒子他不是那個意思,哪怕隻有一句敷衍也好。
卻聽到他欣慰的聲音:“好孩子,爸爸衷心祝福你們。”
我的手顫抖的幾乎要拿不住包,淚水滴到手背上,喚醒我的神誌。
這些年我以為的相濡以沫,我以為的同甘共苦,我以為的相互扶持,原來都是張向東的委屈啊!
我突然感覺好冷,不禁打了個冷戰,手中的包鏈發出聲響。
門吱呀一聲打開,兒子看見我站在門口,眼神慌亂了一下:“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動靜啊?”
我走進屋,淡淡說道:“我剛到門口,你就開門了。”
兒子語氣明顯輕鬆起來:“你怎麼才回來?我和爸都餓了,沒人做飯,隻能點外賣了。”
他說著,側過身,我看到張向東醉醺醺地坐在沙發上。
“你趕緊去做醒酒湯吧。”兒子吩咐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兒子不再和我親近,還記得小時候他寫作文《我的媽媽》,裏麵寫我給他做愛吃的魚蝦,自己卻舍不得吃一口;他受傷住院,我會把手伸進他嘴裏咬著緩解疼痛,
為了貼補家用,我去做零工,冬天送報紙,夏天賣冰棍,即使刮風下雨也從不間斷。
他小小的身子抱著我,淚流滿麵的說長大後要回報我。
可是他長大後卻總是站在他爸的那邊指責批評我,使喚我。
我拿起玄關上的手機,沒有未接來電。
隻有一條未讀信息,點開是房產中介給我發的生日祝福。
忽然覺得好累。
“我走了很久才回來,你自己去做吧。”我低聲說道。
5
兒子愣住了,可能沒想到我會拒絕他。
一直以來,我對他都是有求必應,可今天,我卻不想再順從他了。
這時,張向東含糊不清地說:“人老了,還變矯情了,走了點路就累了?這麼大歲數了,還鬧脾氣,羞不羞?”
對啊,以前給他送文件,給張宇軒送飯、送書,
為了省錢,我走幾十裏地的都不覺得累,那時心是熱的。
我不想再理他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往臥室走。
可我兒子突然拉住我,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你什麼態度?我爸在外麵辛辛苦苦賺錢,你天天在家裏歇著看電視享福,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深吸一口氣,說:“張宇軒,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這些年,到底是誰在家裏付出最多?”
“要不是為了你,我會辭職在家嗎?當初要不是你生病,你爸升職在即,我能放棄老領導介紹的工作嗎?”我的聲音越來越高。
“後來我想出去工作,你們又不讓,嫌丟人!我為了這個家,辛苦操勞,費心費力。到頭來,就換來你一句天天在家享福?”
我越說越激動,眼淚止不住滾下來。
張宇軒上學穩定以後,我的空閑時間多了,可是年紀也上來了,
辦公室的工作不要我,保潔、保姆、服務員的工作,他倆不讓我幹。
沒有工作的我很焦慮,那時候短視頻剛剛興起,我喜歡看電視劇,就自學了視頻剪輯,開始做影視分析博主。
我尤其喜歡看宮鬥劇和權謀劇,喜歡分析裏麵的智鬥情節。
當我粉絲達到一萬,想要和他們分享我的喜悅時,他們卻說我不務正業,說我整天抱著手機,不關心家人。
張向東更是直接讓我注銷賬號,在家裏做好家務就行。
我不同意,他便威脅我說不給家用了。
在那之後,他真的再也沒給過我一分錢。
兒子被我突如其來的爆發震住了,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不耐煩所取代。
他使勁甩開我的手,“我爸說的沒錯,你真能翻舊賬!”
“我現在長大了,懂事了,知道我爸才是這個家最重要的人!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沒事找事?”
我被他用力一甩,重重地撞到門框上,肩膀一陣劇痛。
“啪!”我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張宇軒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擦掉眼淚,轉身衝進臥室,甩上了門。
“要不是念著你是我媽,我非......”他的叫罵聲被隔絕在門外。
我蜷縮在床上,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身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裏的寒涼。
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家裏,我不僅沒有話語權話語權,甚至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這個家還值得我維護嗎?
6
後半夜,我被一陣響動吵醒。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兒子大聲抱怨著什麼,然後是老公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和兒子攙扶他的聲音。
“睡得跟頭死豬一樣!”兒子嫌棄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我睜開眼,看著窗外昏暗的天空,心卻比夜色更沉。
聽著老公的鼾聲,我轉頭看著他仍然年輕的容顏。
白天老公和王萍萍的親密互動,王萍萍看向我時那若有似無的敵意,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拿起老公的手機,沒有密碼,輕而易舉地打開了。
打開綠色泡泡,置頂的是王萍萍的頭像,昵稱是萍水相逢。
點開聊天記錄,那些曖昧的對話,刺痛了我的雙眼。
“向東,今天爬山攙了我一路,累不累啊?”
“不累,和你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年輕了二十歲!真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
“我也是,和你在一起,我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時候。”
“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年輕美麗的女孩!我唯一的女神!”
......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原來,張向東每個月兩次的爬山,是和王萍萍一起!
幾個月前,張向東說加入一個登山協會,
讓我給他買登山的衣服,還讓我多準備一套女士的,要頂配。
我以為他是想和我一起去,重溫我們年輕時的美好時光。
當時我問他拿錢,他說我就知道錢錢錢,
他以前每個月都給我家用,我怎麼會沒錢。
可他明明知道那些錢都是生活開銷,很多時候都不夠,我還經常用自己的錢補貼家用。
想到是一家人,我沒跟他再吵,還是自己出錢給他買了登山服和設備。
現在想來,我真是蠢得可笑!
我含淚將這些證據一一保存,
憤怒讓我的頭腦更加清醒。
這些聊天記錄頂多算曖昧,不是出軌實錘。
可他們聯合送了我一份如此大禮,
我豈能不懂禮數,不回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