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我獨自買蛋糕慶祝,
遇到一向以工作為先的妻子,正在耐心陪一個男孩挑生日蛋糕。
男孩親昵地將臉靠在她肩膀上,撒著嬌:
“親愛的,就這個小天鵝吧,象征我們忠貞的愛情。”
宋南喬調笑道:“你不知道我有老公?”
男孩語氣不屑,“他不過姐養的一條窮狗,懂愛情嗎?”
宋南喬認同的點頭,“也是,還是你了解我。”
原來我傾心付出的妻子也把我當成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我心灰意冷,
這段忍痛維係的婚姻,也該結束了。
1
男孩還在喋喋不休的詆毀著我,宋南喬若無其事的笑著。
我大步走到旁邊,拿起台子上的天鵝蛋糕,一把扣在他臉上。
男孩“啊”一聲,伸手抹著滿臉的奶油,待看清是我,盛怒中帶著諷刺道:
“你個舔狗,發什麼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不少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宋南喬皺了皺好看的眉,厭棄地說道,
“你跟蹤我?”
男孩擦去了臉上的奶油,
“姐,你看看他素質,你得好好管教管教,省得出來給你丟人。”
他眼尾發紅,委屈至極,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像極了宋南喬的初戀——
我幸福與噩夢的締造者。
三年前,宋南喬的初戀沒有一句解釋,帶著小師妹遠走國外。
宋南喬買醉了三個月,是我日日守護在身邊。
她清醒後,看著我的眼睛,嚴肅地問我,“李少川,你願意娶我嗎?”
那時看著宋南喬認真的表情,繾綣的眸,我以為她終於看到了我的好。
我心中閃過狂喜,堅定地點了點頭。
努力了三年,卻始終沒有越過初戀,占據宋南喬心中最重要的地位,也許,我從未在她心中,有過一席之地。
宋南喬抽出台上的紙,慢條斯理地為男孩擦拭著殘存的奶油,
“今天又鬧哪出?錢不夠花了,還是又聽到什麼?”
“別天天沒事找事,從答應和你結婚那天,你就是我宋南喬的合法丈夫,他們永遠撼動不了你的位置。”
想到這段荒唐的婚姻,我握了握拳。
還記得,在我萬分期待初夜時,她冷漠地把我趕去了客廳。
我安慰自己,她還不習慣其他男人吧。
可她攬著各色美男出雙入對,卻唯獨不讓我,進她的臥室。
就像她選擇我,隻是為了養一條聽話的舔狗!
突然之間,我感覺累極了。
我抬手,利落地捋下早已不合手的婚戒,遞到宋南喬麵前,
“這枚戒指,是你給我買的,現在還給你。”
宋南喬打量了我一眼,嗤笑一聲,
“幾百萬的婚戒,說不要就不要?長脾氣了。”
說著捏起男孩的手,隨手套了上去,仔細端詳了一番,
“南非的純鑽,還是你戴好看,某些窮小子就是暴殄天物。”
看著她無所謂的表情,聽著他貶低的話,我的心似被尖細的針紮過,疼痛蔓延全身。
男孩得了賞,陰陽怪氣的開口:
“李先生,你和宋總鬧什麼呢?我從沒想過,能像你一樣嫁給宋總。”
“能待在宋總身邊,已經是我天大的福氣。”
此番以退為進的表白,宋南喬讚許道:
“還是你懂事,不像有些人,心越來越大了。”
“你去外麵等著,一會我陪你過生日,再給你選個更大的天鵝蛋糕。”
男孩順從的點了點頭。
這時服務員走過來,
“先生,你的結婚紀念日蛋糕做好了,現在要給你取嗎?”
宋南喬疑惑地看著我,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我冷笑一聲,朝服務員平靜說道,
“不好意思,剛剛和太太分手了,蛋糕送你吃吧。”
2
我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傳來宋南喬的指責,
“李少川,不就一個紀念日嘛,你矯情什麼?”
“我警告你,今天你圖一時痛快,以後求著回來,我也不會要你。”
說完,在保鏢地簇擁下決然而去,連背影都帶著對我的厭煩。
無數道同情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歎了口氣,往店外走去。
剛到門口,男孩便攔住我,譏誚地說道,
“李先生,都這麼多年了,還不清楚自己身份?何必自找沒趣?”
“你以為趕走了我,宋總就能正眼看你,做夢呢!”
說著附耳過來,
“都是當婊子的,就你偏要立牌坊!”
我驚詫的抬頭,再次對上男孩與宋南喬初戀相似的眼眸。
其中是深深的鄙夷。
這些年,宋南喬身邊的男人不少,有的外貌像初戀,有的性格像初戀。
那些難熬的日子裏,我總是勸慰自己,慢慢的記憶會淡,總有一天,我能捂熱宋南喬受傷的心靈。
可結果,三年了。
我在小三的眼底,不過也是個出來賣的。
跟他們唯一的區別隻是——他們是論次付費,我是長期包養。
我渾渾噩噩的回到別墅,盯著桌上服務員硬塞給我的蛋糕,枯坐了很久。
距離午夜12點,隻剩兩分鐘,宋南喬沒有回來,陪“初戀”過生日,應該正嗨吧。
我默默在蛋糕上,插上三根蠟燭,一一點燃。
靜靜看著它們燃燒殆盡,就像我燃燒殆盡的婚姻。
最後一點火光熄滅,我打開衣櫃收拾出幾件衣服。
我和宋南喬沒有孩子,也不會有財產糾葛,我沒有帶走一件跟她有關的東西,哪怕是結婚證。
說來可笑,當初騎士嫁公主的愛情,轟動京市的盛世婚禮,卻連一張結婚證都沒有。
那時宋南喬說:
“我不想被一張薄薄的本子束縛。”
其實我知道,她跟我舉辦婚禮,帶著對初戀的報複。
而我喜歡她,不願意錯過與她相守的機會。
麵對她的冷漠,她家人的羞辱,旁人的閑言碎語,我笑著應對,默默付出。
可原來,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被珍惜。
宋南喬,在愛你這件事上,我真的累了。
3
這些年,光圍著宋南喬打轉,離開宋家後,我便決定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高鐵轉大巴,經過十個小時的奔波,我來到一個未被過多開發的小山村。
這裏景色秀美,走到街道上就能聞到濃烈的桂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沿街的集市很熱鬧,最主要的,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嘲諷和鄙夷。見我拖著行李箱,他們紛紛推薦我在當地如何租房。
聽了大家的建議,我在山腳下租了一個便宜又舒適的小院子。
小院的隔壁也住著一個年輕姑娘。
她叫林輕雨,是個采風的畫家, 才二十一歲,比我小五歲,正直青春。
林輕雨來了快一年,對這個小山村很熟悉,主動給我介紹了這裏的情況,包括最近的超市,醫院等,還熱情幫我收拾房子。
給我建議:“這裏陽光很好,可以當書房,看書或者打遊戲累了,就直接在院子裏的躺椅上休息休息。”
書房?
多遙遠的詞彙。
跟宋南喬婚房的書房,我隻去過一次,本是好心幫她打掃,卻因為看到被小心珍藏的她和初戀的照片,我失手打碎了相框。
那天,宋南喬發了好大的火,她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斥責我,讓我這輩子,都不準再進書房。
從此“書房”成了我的禁詞。
總能讓我想起那狠烈的一巴掌還有她眸中濃濃的厭惡。
許是我臉色不好,氣氛有些尷尬,林輕雨突然大聲道:
“跟你講個笑話,有一天,草莓和香蕉在打架,你猜誰贏了?”
見我不搭話,她自顧自道:“草莓啊,因為香蕉總是軟綿綿的!”
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可她自己先笑了,停不下來的那種。
我忽而被她感染,捧腹大笑。
笑著笑著,眼中帶了淚。
被宋南喬磋磨這麼多年,我恍然大悟,原來笑,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啊。
書房,宋南喬,我其實可以不在意的。
哪怕我都失蹤十天了,宋南喬還沒有聯係我。
我也並不覺得多難過了。
4
這天深秋,臨近傍晚,我正悠閑地躺在躺椅上吹風,一向安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老婆”兩個字,很是刺眼。
就在這時,林輕雨突然闖了進來,提議道:“李少川,我們去爬山吧,夕陽很美的。”
說著指了指遠處蒼翠的山林。
我很久沒接觸過大自然,一瞬間也有些心馳神往。
我看了看變暗的天,“現在去,那回來,夜晚的山路可不好走。”
林輕雨狡黠地笑了笑。
伸手拉開背包,裏麵小帳篷,毯子,應有盡有。
我也笑了,收拾了東西,跟著林輕雨一起出發,背著背包踏出小院,才意識到,我第一次沒接宋南喬的電話。
走到半路,宋南喬發我一條信息。
【李少川,鬧夠了嗎?】
我已讀不回。
圍著宋南喬轉了七年,成了徒有虛名的宋先生,被豢養的狗。
如今醒悟,餘生,我想多愛自己。
見我電話響了不接。
短信看了又不回。
林輕雨突然神神秘秘地走到我身邊,附在我耳邊低語道,
“告訴你,其實我也是偷跑出來的,哪天被抓回去,你可要去救我啊!”
她很善良。
通過毫不保留的坦誠,來安撫我不算平靜的心。
很像曾經那個傻傻的我。
“嗯,到時候我保護你。”
她瞬間笑的見牙不見眼,挽起了我的胳膊。
山頂的日落果然很美,金色的餘韻灑在山巒,鬆樹,翠葉上,一切靜謐又溫暖。
林輕雨熟練的支好帳篷,我隻能手忙腳亂地扶著東邊,忘了西邊。
林輕雨拿出畫夾,神色飛揚起來,看著她筆下染紅天際的夕陽,我由衷的感歎一句,
“真美!”
林輕雨抬起頭,認真說道,
“日出更美,它們是活力,生機。是一種衝破束縛的震撼。”
我心中一凜,
日落固然美,可更加讓人忘懷的,是日出帶給我們的新生。
看著她手中充滿生機的話。
勾起我曾經輝煌的記憶,我才二十六歲,未來那麼長,我也該尋找新生,做回當年那個驕傲的自己。
一時感慨,我抬頭仰望天幕,流星霎時劃過。
我激動地伸手道:“看,流星!”
林輕雨卻大叫一聲,“別動!”
我被嚇得呆在原地,隻能用餘光去瞟她。
隻見她迅速揮動著畫筆,我也心領神會地沒再動,十五分鐘後,我甩了甩發酸的手臂,她炫耀般地晃了晃手中的化作。
我們相視一笑,畫裏畫外,夜色都很美!
5
看過日出後,我們往回走,林輕雨越發熟絡,嘰嘰喳喳地跟我聊她的黑曆史。
像是打車忘了給錢,被胖乎乎的司機追了兩條街。
或是,在對自己開黃腔的男生作業本上畫尺度畫,讓他被老師扣學分......
我陪她一路笑著下山,等走到山腳公路上,突然出現一群人。
我目光落在為首的女人身上,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來人,是宋南喬!
我曾經聽宋南喬說過,想在一個寧靜的山村裏搞個度假村,沒想到居然是這兒。
宋南喬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視線,目光掃過來。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V領的紅色長裙,比職業裝多了幾分柔媚。
以前,我也說過她穿裙子更好看,她卻不屑道,
“你以為我是外麵那些小女生,靠取悅別人生活。”
看,她不是不穿,隻是不願為我穿。
宋南喬沉著眸子向我走來,我的手不由握緊了衣腳,可心卻慢慢平靜了。
她還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樣子,審視著我:
“鬧夠了嗎?鬧夠了就跟我回去。”
原來到現在,宋南喬還隻是覺得我在爭風吃醋。
她瞥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林輕雨,“李少川,沒看出來你還挺有心機的,不接我電話就是擱這等我呢?弄了這麼個貨色來刺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