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讓我們專心畫畫，“哥”收走我們的稿費。

將我們封閉在養殖場裏，找管理員看著我們沒日沒夜的畫稿。

最後我畫出了排行第一的漫畫，“哥”開著新提的邁巴赫，給我發了一千塊。

“這是夢想給你的回報，再接再厲！”

01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

“哥，這些錢都給我嗎？我真的在雜誌上排第一了嗎？”

“當然，你到底要不要啊？”

哥英俊的眉毛皺起，不耐煩地抖了抖鈔票。

“要，當然要！”我定定神，登上了領獎台。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我的師傅阿傑聲音不大，“不錯啊，不愧是我的徒弟！”

阿傑的兄弟小趙十分熱情，

“真不錯啊，小雪！來了兩年就可以超越我們這些前輩了！不過我們是不會認輸的哦！”

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按不住心裏的自豪，笑出了聲。

突然，哥一巴掌重重扇上我後腦。

我被扇得一個趔趄，還以為哥開玩笑沒收住手勁，回過頭想跟他嬉笑。

不想，哥皺緊眉頭，滿眼的不耐煩和不屑。

“娘的，你們這幫廢物，以為自己有些成績了嗎？都在笑什麼笑啊？！”

我的笑容怔住，台下的掌聲也逐漸停止。

哥一腳踩滅煙頭，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在場所有人。

可小趙舉起了手，“呃...可是大家在這個養殖場待了好多年，基本都在漫畫雜誌前十啊。”

所有人立即用看傻蛋的眼光看向小趙。

小趙頭更加低下去，聲音也有些發抖。

但他還是沒有放下手，“我們好幾個人都拿過雜誌排行前三，阿傑更是拿了好幾次第一名，我們不是沒有成績的廢物。”

“小趙，別說了。”阿傑出聲打斷。

我擔心地看向阿傑，他臉色蒼白，眼下黑眼圈黑青。

“成績？隻要足夠努力，豬都能上雜誌排行！”

哥指著小趙質問：“廢物，我問你，你保證自己每天畫夠八小時了嗎！”

“我畫夠了！我一天的睡覺時間都不夠八小時！”

小趙答的理直氣壯。

哥的聲音充滿不屑，“每天畫八小時隻是基本，想睡覺？不如回家睡個夠！還有你，阿傑！”

“是。”阿傑低著頭，悶悶回答。

“你以前都是第一名，為什麼這次掉到第三了？你的上進心呢？管理員說你最近總是睡懶覺，你要是不想幹了，就趁早給我卷鋪蓋滾出去！”

哥指著阿傑，罵的毫不留情。

阿傑的頭低得更低了。

我急忙替他解釋，“不是的，師傅他發燒了，他總是睡四個小時就起來繼續畫稿，醫生說他長期休息不好...”

然而哥的眼刀冷冷看過來，“醫生，你們出去了？”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養殖場嚴禁私自外出，排名高的人可以去附近的小賣部買零食，但去再遠的地方必須請假。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自知說漏了話，隻能咬牙認下，“是，我...”

“是我自己出去的。”

阿傑突然打斷了我。

我震驚地轉過頭，來這裏以後，我第一次看阿傑忤逆哥。

哥的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阿傑，你當我是傻子？你好幾年沒出去過，現在自己去醫院？”

“掛號看病的流程可以在網上搜到，對不起，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總生病，才沒請假。”阿傑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

不是的，明明是管理員拒絕帶師傅去看病，害師傅半夜燒到四十度，我和小趙沒辦法才帶師傅出門的！

我還想說話，但哥走下了台。

所有人都畏懼地給他讓開一條路，他走到阿傑麵前停下。

阿傑常年吃泡麵和熬夜，身形像紙一樣單薄。哥高大的身影幾乎將他籠罩。

他低下頭，一聲不吭。

“喂，你要揍就揍我吧，阿傑生病了，你不能揍他啊！”

小趙突然大喊一聲，伸開雙臂，擋在阿傑前麵。

哥的眼神淩厲，真的一拳打了過去！

小趙狠狠倒向一邊，幾張畫稿掉落在地，被墨水打濕。

“喂！小趙你看著點倒啊，我的畫稿！”有人趕緊去搶救稿子。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下一秒，又傳來一聲重重的倒地聲。

阿傑雙眼緊閉，渾身發燙，手裏捏著的溫度計，已經達到四十一度。

02

哥將暈倒的阿傑扶起，我們隻能眼睜睜看阿傑被放進哥的新車。

回到工位時，QQ小窗突然傳來“滴滴”聲，我隨手點開。

“注意到哥今天換新車了嗎，那是最新款的邁巴赫，商務款，價值上千萬。”

上千萬？！

我吃驚地捂住了嘴，看了眼小趙，才繼續敲擊鍵盤。

“你認識豪車？”

小趙：“我的漫畫作品有需要，順便了解了下。”

我頭腦發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哥是怎麼這麼有錢的？因為他確實是中國漫畫界的大佬嗎？

我突然想起小趙臉上的淤青還沒處理，走到廚房，準備拿點冰塊。

廚房裏悶熱不已，我在底層的製冰層裏翻找合適的冰塊，一邊找，一邊偷偷瞟向案板。

案板上都是切成大段的豆角和土豆，沒有一點肉。

我們十幾個人的稿費，都賺不到每天的肉錢嗎？

我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卻正好和管理員麵對麵撞上！

“嘩啦——”

伴隨兩聲驚呼，管理員手中的肉湯飛了出去。湯碗倒扣，所有湯都灑在了地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道歉。

管理員氣得不輕，指著我就開訓。我不停地鞠躬道歉，急的快哭出來。

這時有一個人探頭進來，問道：“怎麼了啊？”

“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這碗肉湯都灑了。”我咬著唇。

那人眼睛一亮，“什麼，肉湯？家人們，廚房有肉湯，快來啊，手慢無！”

說罷，他就率先衝進了廚房，拿起筷子就夾地上的肉吃。

我被他的動作震驚，然而很快剩下的人也衝了進來，哄搶地上的肉。

小趙搶得快，分給了我三片。

這是從冰箱裏拿出的剩菜，還沒加熱，冰涼的肉片咽進肚子裏，連胃都在發寒。

晚飯我沒吃幾口，一直畫到洗漱時間。

大家在公共浴室前排隊，男生限時三分鐘，女生限時五分鐘。

有人超時，就會被約談。

哥的管理準則就是，要把不良的壞習慣扼殺在搖籃裏。

快輪到我時，我的肚子越來越冷。

阿傑的聲音突然傳來，“已經洗漱時間了啊。”

“師傅！你回來了，你的病怎麼樣了？”我又驚又喜。

阿傑聳聳肩，“小病而已，死不了，今天有沒有努力畫稿？”

我點點頭，正想說話，阿傑又道：“哥叫我們一起去他辦公室，跟我來。”

我感到我的肚子更冷了。

辦公室大門半掩，哥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屋裏，看似在談生意。

我的瞳孔微微瞪大，我從沒想過，哥的辦公室居然如此豪華。

極大的占地空間，窗明幾淨，裝修精致，有一整麵牆的昂貴模型和手辦，甚至還有獨立衛浴和臥室，開著空調。

和我們的環境簡直天壤之別。

見我呆站在門口，哥淩厲的眼神看了過來，令我本能的害怕。

男人突然感慨道：“看你們這養殖場有走地雞，用這兒的雞蛋做蛋炒飯一定很好吃。”

哥聞言挑眉，放下香煙，轉向阿傑，“阿傑，去，炒個蛋炒飯來。”

阿傑答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男人十分震驚，“劉老板，你就這麼對頭部作者啊，那可是現象級作品的作家啊。”

“對這些作者不能太好，太好他們就偷懶。”哥不屑地翹著二郎腿，吞雲吐霧。

03

我低下頭，緊緊握著拳頭，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哥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不是家人嗎？

男人吃完蛋炒飯後又和哥談了會兒，待他走後，哥坐在老板椅上，用審視的眼神看向我和阿傑。

我以為他要計較私自外出的事，沒想到，他問道：“小雪，你今年多大？”

我回答說：“十七。”

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哥點點頭，夾著香煙的手點了點阿傑，又點了點我，

“你們之間相差不大，感情也不錯，小雪還小，不如先當男女朋友處著，以後結婚，追夢路上有個伴也不錯。”

我渾身發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阿傑看我一眼，“小雪才多大，不急著想這些。”

哥吐出煙圈，“你不滿意我的安排嗎。”

“怎麼會！能讓哥給我安排，簡直是天大的榮幸啊！”

阿傑咧開嘴笑了，興高采烈。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肚子裏一陣絞痛，胃裏像是吞了冰塊。

我痛得彎下腰，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混亂。

於是，師傅剛好，我又進了醫院。

經診斷是急性闌尾炎，需要住院做個小手術。

小趙被允許陪著我，他從繳費處回來，告訴我那一千塊錢都花出去了。

還欠了工作室一筆。

“我們沒有醫保，花的錢就多。”

小趙眉頭緊蹙，神色十分嚴肅。上次阿傑生病，他也是這樣說醫保的事。

我問道：“哥不是說，工作室剛起步都不完善，以後會給我們補的嗎。”

“以後，以後，工作室都成立六年了！”

小趙突然激動起來，狠狠錘了下病床，“要不我們明天去雜誌社，讓他們給我們交醫保，或者提高稿費。”

我被嚇了一跳，然而心底的某處也被他說動。

第二天的手術之後，我和小趙直接打車前往雜誌社。

表明身份後，我們受到了意想不到的熱烈歡迎。

主編親自下樓和我們握手，“雪兒老師的作品最近反響很好，趙明老師更是我們的老牌作者，

讀者都很喜歡你們的作品呢！今天來雜誌社是有什麼事嗎？”

原來，我們在漫畫界有這樣的成就和名氣嗎。

我還在發呆，主編又看向我，笑盈盈道：

“雪兒老師還獲得了新人獎第一名，恭喜啊，怎麼樣，十萬塊的獎金想好怎麼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