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闕權傾朝野,我給他暖過兩回床。
他是個正常男人,我卻對長公主說不行。
長公主退了納麵首心思,皇帝笑了,皇後滿意了。
聞闕卻登門造訪公主府,求娶試婚小宮女。
1.
長公主叫我來丞相府找聞闕試婚,測試他行不行。
我懷裏揣著長公主塞得合歡散。
當著聞闕的麵,將白色粉末悉數倒進酒杯裏。
「聞相,這是合歡散床笫間助興用的,不是毒藥,你莫怕啊!」
聞闕,天下文人的風骨,慶國雙玉右相占其一,天下文采十鬥右相獨占八鬥。
光風霽月郎朗君子。
見此情形也忍俊不禁,黑著臉看我,「何意?」
我不解的看著眼前小山高的一樣的人,「我知曉你不行,這是在幫你。」
聞闕冷靜注視我,隨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聲音嘶啞,「好。」
我愣住了,按照他的品性不是嫌棄我輕浮,再把我丟出去麼?
且聞闕在朝中鐵麵無私,雷霆手段,身後有一大批文人追隨者,說他品行高潔。
眼下讚他高潔之人應捆起來打一頓,他誤我程嘉樓。
我不安的揣揣小手,躲避熾熱的目光,身體卻被一雙大手騰空抱起放在床榻上。
聞闕緩緩脫去墨色上襦露出精壯的上身。
我數了下,一共八塊腹肌,這個知識點得記住回去跟公主說。
聞闕看我的眼神滾燙露骨,算不得清白。
聞闕聲音嘶啞低沉,「看夠了麼?」
宮中禮儀甚嚴,未曾見過如此豔麗的風景。托公主的福,天下文人趨之若鶩的右相聞闕在我麵前脫衣裳。
我想起嬤嬤的叮囑,興衝衝的言道,「還有褻褲。」
這是重中之重,嬤嬤交代了看完後需了然於心,回去要細細描繪給公主聽,這事才算辦成一半。
聞闕微愣,麵上冷靜,隻是藥勁上來,他額頭上薄薄的一層細汗出賣他的克製。
又記住一個知識點後我有些怕了。
聞闕卻覆上來,封唇不容言語霸道與六年前溫潤如玉的白衣少年天差地別。
頭上的流蘇發釵整晚斷斷續續的搖著。
意識朦朧間我記得他捧起我的腳,像是珍寶般放在掌心,在搖曳的燭火下企圖找到腳腕處那顆紅色小痣,
不得其果,隻瞧見一處刀剜的疤痕。
那小痣,我剜了。
2.
天蒙蒙亮,跟在聞闕身邊的護衛晉三清了清嗓音,靠在門上道,「大人,該起了,宮裏來要人了。」
聲音透進來,聞闕置之不理。
我累得手都抬不起,腰像是斷了,聞闕似乎得了趣,隻是透過聞闕的眸子我不敢看自己。
我心裏有些氣,「世人都讚聞相謙謙君子,我瞧著大人與禽獸無異。」
聞闕笑的蠱惑,覆在耳邊低垂,「男人都是禽獸。」
我欲哭無淚,回去定去同公主詳細控訴他的罪行。
「聞闕,你放過我吧。」
......
晉三站在門外尷尬的叫上三回,我才乘上回公主府的馬車。
3.
我低著頭站著公主跟前。
公主微微褪下我領口衣領,見到觸目驚心的紅,搖了搖頭,隨後慵懶的靠在軟榻上。
「嘉樓,戰況如何?」
我聽了麵上一紅,收攏兩側領口企圖遮住罪證,隻是公主這話,我無從下口啊!
怎麼回答都覺得別扭,且腦海裏全是聞闕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長公主懶散一笑,「聞闕身材如何。」
「八塊腹肌一塊不少。」
「不錯,拿紙讓嘉樓畫與本宮看。」
長公主的意思不止畫腹肌,我提筆豁出老臉在紙上勾勒出摸樣,一比一比例。
長公主接過畫作滿意的點點頭,「不錯,房事如何?」
我臉羞紅了一片,長公主向來行事大膽,言語駭人。
前不久當街搶了禦史大夫的兒子計劃收為麵首,
禦史大夫連夜跪在皇上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長公主的惡行。
皇帝一句「信陽頑皮」輕笑揭過。
皇帝送走禦史大夫後,轉身傳令禁足長公主三月。
長公主不肯安分,放走禦史大夫兒子轉眼又看上當朝右相,她禁足出不了宅院,遂讓我前去探探聞闕是不是銀樣蠟槍頭。
可惜不是耶。
失神期間,身邊的嬤嬤從後頭輕輕推我一下,「長公主問你話呢。」
我徹底擺爛,一五一十告知這位風一般的女子,「聞相房事過度,並不如外界傳聞的光風霽月,床笫間愛說胡話,行事粗魯,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聞相人品不行。」
聞闕人前對待同僚下屬遵守章法,人後與我共處絲毫不顧及我是長公主的人,亂了禮法,人前人後兩幅麵孔,該說於長公主知道。
長公主聽完若有所思,「本宮知道了。」
4.
話語間,來人傳話,說右相登門拜訪公主府。
聞闕從未來過公主府,與京中女眷也聽聞無聯係,隻聽聞高門貴女為他終身不嫁他置之不理,一度傳來聞闕好男風的傳聞。
而顏家流放,這些年我躲在公主府上,我與聞闕未曾見過。
坐上的女人聽下人來報後,輕笑出聲,「有趣,傳聞相。」
聞闕穿著象征權利的紫色蟒袍走進正廳,手裏拿著女子手掌般的瓷淨瓶。
規矩行禮,「參見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打了個哈欠,慵懶的抬手,「免禮,聞相來所為何事。」
我退到角落裏大氣不敢出,又看見長公主手邊大喇喇放著我剛作的墨跡未幹的畫,
想死。
聞闕的眼睛是體察君心和糾察文武百官的尺子,他看得清朝堂穩坐高位,
一位小小的畫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隻是二位神仙穩若泰山,神色正常,好似心虛的隻有我一人。
聞闕開口,「昨夜床榻上有斑駁血跡,臣過火了,特來送藥。」
我?這也要說?
我想找個桌角鑽進去,這二位言語一個賽一個膽大,難怪長公主看得上聞闕,聞闕人不可貌相啊!
長公主點點頭看向我,「嗯,你是初回,嘉樓還不謝謝聞相。」
這回我是看明白了,二位神仙打架,我是二人博弈的棋子。
我是宮女已經不再是顏家的掌上明珠,於身處高位的人而言,不過是一個玩意。
連這等私密的床笫間的話也拿到台上說。
悲傷席卷心頭,『謝』字在口中幹澀,我說不出口。
5.
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聞闕目光從我身上移開,麵色嚴肅,「臣家中有祖訓不可毀人清白,如今木已成舟,今日我便求皇上賜婚,他日來求娶嘉樓。」
「長公主,嘉樓既與了我,便不能再送旁人。」
我呆愣看著聞闕,這些我倒沒想過。
隻是當朝宰相求娶罪臣之女,若是被人發現,丟官罷爵是小事,丟了命可就不值當了。
況且當年,我爹說破了嘴讓我同意與聞闕的婚事,聞闕年長我那麼多我死活不嫁。
兜兜轉轉又繞回來了。
長公主輕笑,不緊不慢道,「那得看看大人的誠意,眼下不急。」
說完,我被嬤嬤帶出了正廳,留長公主和聞闕二人在正廳說話。
手心裏攥著聞闕硬塞的玉瓷瓶,心裏五味雜陳。
片刻聞闕從正廳走出。
「這藥本來想替你擦的,可來人催得急,這裏且不方便,你自己用手蘸取藥膏擦在傷處,回去好好休息。」
聽他還要往下說,我慌張的左右四看,立即墊腳捂住他的嘴。
「噓!」他是不是要昭告天下我與他昨夜之事。
聞闕愣住後輕笑,「昨夜你挺主動的,我當你是情願的。」
「我那是試婚,我領了命,以為大人你清高不會同我糾纏會放我走,眼下賜婚就不必了吧。」
聞闕斂去笑容,麵色陰寒鷹勾一樣的眼睛盯著我,
「嘉樓,你逃不掉的。」
6.
聞闕走後,長公主特許我在休息三日。
我躺在床上無所事事,覺得聞闕臨走那日最後一句所言意有所指。
隱約猜出聞闕認出我是薑嘉樓,可我那時年幼才十歲,如今長成十六歲容貌相差甚大。
又或許我拒絕過聞闕,聞闕見我想起舊人,拿我做替代品?
無論哪一種,我嫁給聞闕風險太大,當初就不該招惹他。
「嘉樓,你聽說了嗎?聞相向當今聖上請旨賜婚,人就在咱們公主府中,坊間傳聞,聞相的墨寶價值千金,上頭繪製聞相一夜風流的豔圖,真想一睹真容,看看這畫上女子到底有多美,聞相這座千年寒冰也撬得動。」
等等,墨寶?心裏騰起不好的猜想。
我拉住彩月的手,「什麼墨寶?」
彩月見我打起精神,說的神采飛揚,「就正廳裏那一副,聞相那日前來三千金順道買走了,嘉樓前幾日當值,你肯定知道。」
一盆冷水嘩啦啦澆下來,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7.
接連幾日過得心驚膽顫,好在聞闕口中所言的賜婚聖旨未曾下來。
長公主又把我叫到正廳。
「上次你去,聞相服用合歡散了麼?」
我微愣麵上一紅,朝榻上的女子點點頭。
長公主若有所思,「你便再去試婚,看看未服用合歡散的聞相可還趁手。」
我嚇得幾乎咬到舌頭。
我知道長公主有點瘋,可是對待宮人並不苛刻。
我十歲那年流落街頭幾度餓死,是長公主救下我,把我帶回府中收養。
我不求嫁個好人家,可也不想像個物件被使用。
擺爛道,「公主,聞相不趁手,奴婢不想去,聞相是慶國的宰相,奴婢配不上他。」
長公主輕笑,「你還小不懂其中樂趣,男人跟買菜一樣,得撿順眼的挑,這回是讓你試試聞相沒服用合歡散行房行不行。天底下沒有女人想嫁給一個讓她守活寡的男人。」
我聽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是從尊重的長公主口中聽來的。
記憶裏她向來懶得開口,這回說這麼多。
可是,長公主也沒有出門買過菜啊!
嬤嬤把我領出公主府,聞闕的馬車早已等在門口。
「去吧,莫讓公主失望了。」
我!
長公主看上的男人為何不自己來體驗,偏得讓我去試婚。
試了一次,還有第二次。
此行的目的昭然若揭,偌大的馬車裏隻有我與聞闕二人,我滿臉通紅扣著手指頭。
「馬車裏很熱麼?你頭上冒細汗了。」
「沒有。」
「與我同在一處,你不自在。」
「沒有。」
「嘉樓,你看著我。」
我對上聞闕的眼睛,他的眼中波瀾不驚,難掩蓋其淩厲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