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年,顧辭出軌四年。
我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專屬的小三勸退師。
上個小三剛勸走,顧辭就打來電話,
「舒心,那女人照片發你了,趕緊打發了。」
這四年,我們之間的交流僅限於此。
突然覺得好沒意思,「顧辭,我們離婚吧。我累了。」
他卻突然發了火,冷笑著說,
「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就想跑,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可是顧辭,
是你欠我父母兩條命。
1
「你開個價吧。」
我看著麵前濃妝豔抹的女人,語氣淡淡。
「顧太太,我可真佩服你。自己老公在外麵亂搞,作為妻子還能這麼鎮定自若,千年王八都沒有你能忍。」
我攥緊手心,指間抵肉,有些刺痛,眼神微變又立刻恢複原樣。
「腿長在他身上,想去哪,想幹什麼是他的自由,我管不著。」我麵無表情。
從包裏掏出支票推到她麵前,
「拿著吧,算是對你的補償,請你把親密照刪掉。」
我依舊保持著淡定從容,可對方卻看不慣了。
「別在老娘麵前裝一副人淡如菊的樣子,真惡心。」
女人覺得我是在羞辱她,拿起冒著熱氣的咖啡毫無征兆地潑到我的臉上。
站起身,我拾起桌上的支票塞到她包裏,「請你把親密照刪掉。」
我又重複一遍。
「舒心,你可真夠窩囊的。」
扔下這句後,她踩著恨天高揚長而去。
我從包裏拿出紙巾,一點一點輕輕擦拭。
一陣冷風吹來,眼睛有些刺疼,不自覺流下眼淚。
窩囊嗎?確實挺窩囊的。
結婚五年,處理的小三有多少,我已經數不清了。
幾乎每一次勸退小三都會有今天這樣的鬧劇。
不是出言諷刺侮辱,就是咖啡茶水伺候。
我以為我早就習慣了。
可再次麵對這種情形,我的心仍像是在被小火慢煎一樣痛苦、難熬。
【舒心,那女人照片發你了,趕緊打發了。】
發梢上的咖啡液順著滴到手機屏幕上,顧辭的消息彈出來。
我就像是被抽打的陀螺,永遠沒有歇息的時候。
走到路邊,一輛黑色卡宴停在麵前。
車窗降下,是顧辭和一個女人。
我掃一眼。
又是一個陌生麵孔。
副駕“舒心專屬”的貼紙已經沒有存在過的痕跡了。
顧辭承諾我的專屬副駕如今不知道被多少陌生女人坐過。
「地址發你了。下午就去打發了。」顧辭指間繞著女人長發,沒看我一眼。
「不想去了。」我淡淡開口,空中冒出白氣。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他。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四年了,你處理起來不是很得心應手嗎?」顧辭聲音冰冷,卻帶有一絲幽怨。
他總是能很精準踩到我的雷點,可以輕描淡寫一句話戳到我心窩子。
見我一直沒說話,顧辭猝然伸手扣住副駕女人,像一匹餓狼啃食獵物般發狠的親吻。
他故意的。
做給我看,想讓我難堪。
副駕女人嘴唇腫脹,眼神迷離的看著我,一臉嬌羞窩在座椅上喘著粗氣。
似在挑釁。
顧辭把一件黑色蕾絲吊帶裙重重砸到我臉上,讓我手洗烘幹,晚上女人要穿。
我抬腳剛要離開,那女人叫住我。
「顧太太,這是你的嗎?」她指尖勾起一條綁帶鏤空內褲。
「不是。」
「哦?我在座位下麵看到的,還以為是你的呢。」她笑聲尖銳刺耳。
「她老土又無趣,怎麼會是她的。」顧辭嗤笑滿是不屑。
「內褲一起帶走洗幹淨,晚上寶貝穿給我看。」
他揉著女人耳垂,聲音沙啞。
車子駛走後,剩我一人在冷風中淩亂。
我像是靈魂出竅,行屍走肉般踏著雪一步步往回走。
四年了,一個接一個的小三,沒有盡頭。
我真的累了。
2
和顧辭交往,是我先追的他。
他打趣我女孩子家家不懂矜持,遇事太主動。
明明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他還是為我策劃了一場盛大的表白。
後來畢業,他忙著實習,卻還是抽空和我報備每天的工作。
每天吃了什麼,看到什麼風景,他都要分享給我。
微信聊天密密麻麻的對話框,都是他在說,我在聽。
外地出差也要給我打整晚的視頻電話。
朋友都打趣說他是粘人小狗。
可現在,和他的微信聊天除了小三信息外再無其他。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大概是我們剛結婚一年,他陪我回老家那次。
那時他剛開始創業,遇到瓶頸,心情不好。
我本打算不回家過年,想著他不願見人,我就在A市陪著他。
可他堅持要陪我回去,說爸媽年紀大了,我們一年才見一次,得好好陪陪他們。
我們誰也沒想到。
那次回去,我就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燒炭取暖,二氧化碳中毒。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的世界隻剩下顧辭了。
「窗子漏風,我特意管的嚴實。燒炭取暖太危險了,我出院給爸媽買個空調,安全點......」
這是當時顧辭醒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爸媽農村生活一輩子,取暖燒炭很小心謹慎。
可顧辭不是。
他本是好心,卻無意間害死了我爸媽。
我知道他很無辜,可我爸媽更無辜。
那天後,他對我的態度180度大轉彎。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坐在沙發上,回想當時,我的眼淚又無聲掉了下來。
這一切,我不知道我該怪誰。
3
客廳的燈忽然亮起,有些刺眼。
「怎麼不開燈。」
顧辭扯扯領帶,在我身邊坐下。
「哭了?」他嗓音譏諷,「至於嗎?這就受不了了?窩囊廢。」
我別過頭,不想看他。
他緊緊扣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和他對視,
「舒心,這是你欠我的,不好受你也得忍著。」
說罷,他用力甩開我,一臉嫌惡地抽出紙巾擦手。
我不知道我到底欠了他什麼。
每次開口問他,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我惡心。
這四年,我都稀裏糊塗活著。
他說的話我聽不懂,我的心事他也不知道。
這場病態的婚姻關係折磨得我身心俱疲。
真的好累。
「顧辭,我們離婚吧。」
他冷哼一聲,言辭犀利,「離婚?你都沒有家了,離婚後你能去哪?」
是啊,爸媽四年前就去世了。
我已經沒有家了,沒地方可去。
可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會沒有家。
最終我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爸媽的死是我無法正視的傷痛。
不管過了多久,我還是沒有辦法坦然接受。
我癱坐地上,沒有一絲力氣。
顧辭皺了皺眉,上前想拉住我的手。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對麵是個年輕女聲,語氣像是撒嬌。
不是白天那個,又是一個新的......
掛掉電話,他手上力氣加重,聲音低沉似是乞求,
「舒心,隻要你留我,我就不走。」
「玩得開心。」
他頓了片刻,鬆開我的手,摔門離開。
我在地上一直坐到雙腿麻木,才撐著沙發站起身。
手機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是顧辭和一個女人的床照。
看一眼,我扔下手機,默默走進書房草擬離婚協議。
第二天,我一出房門就看見,屋裏多了一個陌生女人。
她像隻高傲的孔雀,抱著手臂站在客廳中間,上下打量著別墅布局。
「醒了?還真能睡。這顧太太還真好當啊。」她聲音甜膩,帶著嘲諷。
是昨晚打電話的女人。
我從沒見過她,也不在乎她是誰。
可能又是顧辭在外麵的某個紅顏或床伴。
「咖啡?」我問。
她有些愣神。
我把衝好的咖啡遞到她麵前,「說吧,找我什麼事?」
4
「離開顧辭。」她開門見山。
我覺得有些好笑。
這四年應付過的所有小三都覺得是我離不開顧辭。
「怎麼稱呼?」
「薑糖。」
「你們怎麼認識的?」
「與你無關。我今天找你就是希望你不要阻礙我們的愛情。」她一副大義凜然。
我上下打量著她。
皮膚白皙,膠原蛋白滿滿。
身上戴滿了各式珠寶,不同款式雜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
「薑糖,你愛顧辭嗎?」
薑糖是唯一一個主動來找我的女人,她想要的不僅僅是錢那麼簡單。
「我比你更愛他。」她語氣滿是炫耀。
我隨手一指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首飾是顧辭買的,不便宜吧。」
「對啊,他愛我,為了追我花了不少錢。身上的珠寶都是他買給我的。」
說話間,她手指有意無意劃過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似乎可以增加她說話的底氣。
這條項鏈我也有一條,一周年紀念時顧辭送的。
當時他拿著創業成功的第一桶金,在拍賣會上二十萬拿下。
那時的二十萬對我們來說很多。
這條項鏈很奢侈,當時我還罵顧辭敗家子。
可現在,二十萬對顧辭來說就是一顆白菜的價錢。
我輕抿一口咖啡,「可用錢能夠追到的,一定不會用感情。」
「顧辭他,不愛你。」我從容說道。
「不可能!他說過他會娶我!」
「他也說過他隻愛我一個。」
她惱羞成怒的瞪著我,帶著挑釁。
「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你要真想嫁給顧辭,去找他。我隨時為離婚準備著。」
我麵無表情的看向她。
其實我早就過夠了。
離婚這件事我四年前就想過。
可我沒有任何資產、沒有任何工作經驗、也沒有家人可以幫襯。
這四年我一直在妥協,充當顧辭的專屬小三勸退師,把它當成一份職業。
現在,我有足夠的底氣可以離開顧辭。
但顧辭不一定離得開我。
畢竟,沒有哪個妻子可以做到像我這樣大度。
他要做的隻是在各種女人中間遊走,其他的爛攤子交給我。
玩弄女人的是他,負責處理麻煩的是我。
連他自己都說,我做的得心應手。
我站起身,請她出去。
她用力甩開我的手,「顧太太,我懷孕了。」
我怔住,有些恍惚。
四年前我也有過孩子。
爸媽二氧化碳中毒去世的那天晚上。
我驚嚇過度,大出血,不僅孩子沒保住,子宮也摘除了。
我永遠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
當時顧辭安慰我。
他說他不喜歡孩子,這輩子有我就夠了。
失去孩子、爸媽、當母親的資格......多重打擊下,我變得鬱鬱寡歡。
我整晚整晚睡不著,而他身邊慢慢地有了很多鶯鶯燕燕。
現在,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四年來,我第一次主動給顧辭打電話,讓他回來。
出乎意料的,他來的很快。
看見薑糖在家,他麵露不悅,有些著急的走向我,「不是我讓她來的。」
我什麼解釋都不想聽,果斷揚起手一巴掌扇到他臉上。
「恭喜了,準爸爸。」
顧辭臉色一沉,死死拽著我的手,「你懷孕了?是誰的?」
他的表情和四年前得知我懷孕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甚至說話語氣,都一點沒差。
真是可笑。
他連我子宮摘除的事都忘的一幹二淨了。
「快回答我!孩子又是陳煜的是嗎!」他滿眼猩紅,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