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打電話給霍郎,他說忙。
我隻好請假去處理。
回去時路過分店,經理讓我將展覽的鎮店之寶帶回去。
可那款價值7位數的項鏈,已經被霍郎刷過卡,戴在了的陳淺的脖子上。
“青青姐,你不要誤會。”
看見我,她立馬縮在霍郎身後,怯生生地捏著衣角:“我為霍郎哥哥拿下一個大單子,他才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我讓霍郎哥哥也給你帶了一樣呢.......”
霍郎手中的確捏著一個小盒子,是經理給大客戶專門定製的贈品。
他下意識藏起來。
陰著臉,滿不耐煩地看著我:“林青青,你每天這樣盯著我有意思嗎?有這心思,你還不如提升一下自己,別一輩子做個導購給我丟人!”
大學霍郎醉酒,讓我意外懷孕,他求著我將孩子生下來。
我傻乎乎地答應了,耽誤了學業,後來忙著照顧女兒和家庭,隻能從事這種工作。
嫌我無趣的霍郎就找了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時時帶在身邊。
我苦笑一聲:“行,都聽你的。”
然後無所謂地繞開他,拍下項鏈的售賣信息。
突然想起來:
“對了霍郎,女兒在學校,被人罵沒爹的野種。你不忙了,去看她一次吧。”
省得離婚了,就再沒機會了。
1.
霍郎回到家時,女兒已經睡下了。
我正在清洗明天早餐要用的食材,他醉醺醺地鑽進廚房,從後麵摟住我。
“青青,別生氣了。”
“白天我不是有意說那種話,可你老是疑神神鬼跟蹤我,我一時沒忍住才發了脾氣,體諒下行嗎?”
我生生將絲瓜抓爛,心頭一陣窒息。
誰體諒誰?
放著女兒不管,帶陳淺去買禮物。
以前撞上這種事,我隻是想要個說法,他就為了維護陳淺,罵我是無可救藥的妒婦,讓我下不來台。
“霍郎,隨便你跟陳淺怎麼樣吧。”
我隱住情緒,冷聲解釋道:
“我沒生氣,也沒跟蹤你。我隻是路過分店有事要處理!”
“沒生氣為什麼整這出?”
霍郎揚起嘴角,一副看透我的樣子:“以前我回來,你都會第一時間給我熱飯,煲醒酒湯的。”
不等我說話,他就拿出一個迷你的八角音樂盒,敷衍地扔到餐桌上:“好了別鬧了,我沒有忘記你,這不是給你也帶了禮物嗎?”
說完,他就抱著手機躺在沙發上,好像這件事已經翻篇了。
我拿起音樂盒,底部還有23元的標價。
想起第一次吵架的時候,霍郎還是個窮小子,去二元店給我挑選了一個精致的鑰匙環,就哄得我破涕為笑,滿眼星星。
此後每次爭吵,他就習慣性地拿出這些地攤小玩意兒,作為和好的信號。
如今他事業有成,我還是那麼廉價。
“霍郎哥哥,青青姐沒有懷疑吧?如果讓她知道今天是我們相識3周年紀念日,一定會生氣的——”
陳淺清甜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霍郎慌亂地關掉聲音,嚇得臉色發白,瞬間酒醒。
見我走過去,他手足無措地扔掉手機:
“青青,你不要誤會。”
“今天雖然是我和陳淺的紀念日,但我給她買禮物,真的隻是因為她談下了大單子。”
2.
多大的單子,能配得上7位數的禮物?
我懶得拆穿,平靜地說道:“送就送了,陳淺那麼漂亮,挺搭的。”
“不過那個項鏈是我們經理找大師定製的,還沒來得及拿到總店展覽,能不能讓我們借用一天?”
“作為答謝,你以後可以帶陳淺來總店選禮物,給你打九五折。”
我話音剛落,霍郎臉色瞬間沉下來:
“夠了林青青,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我和陳淺之間真的沒什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疑神疑鬼,不可救藥?”
我恍惚片刻,才反應過來。
霍郎以為我是想將項鏈騙到手,然後毀掉。
記得我有次撞見,他和陳淺在商場逛街,手中提著大包小包價值幾十萬的東西。
我當場失控,衝過去將禮物全都毀了。
結果是他半個月沒回家,我哭得腫了眼,主動求饒示好。
而現在........
我一點也不在乎了。
他不肯借,我也懶得再說,習慣性地去衛生間拿拖把拖地。
出來的時候,霍郎已經恢複平靜,破天荒地從我手中奪過拖把,做起了家務。
“我不怪你小心眼,隻求你別再這樣冷戰了行不行?”
他擰著眉,一副受不了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公司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消停幾天,讓我鬆口氣好嗎?”
我攥緊掌心,閉著眼,深呼吸許久才壓住情緒。
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霍郎,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就這麼多,說完了。”
看來他滿心都是陳淺,記得他們的相識紀念日。
卻將女兒的生日,忘了個一幹二淨。
我心如死灰,不再遲疑:
“霍郎,我們離婚吧。”
“房子,車子,財產,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小小。”
3.
霍郎突然怔住,手中的拖把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道:“至於嗎林青青?就為了這點事,你拿離婚跟我鬧?”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沒鬧!”
“你嫌棄我無趣,嫌棄我的工作給你丟人,又滿心都是年輕漂亮的陳淺。”
“我跟你離婚不是正合你意?以後你們在一起,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以前無論怎麼吵,我都沒有提起離婚。
不是沒想過,而是霍郎總會在我撐不下的時候,像現在這樣抱住我,好像真的在乎我那樣哄:
“青青,這次是我錯了,我不該送陳淺那麼貴重的禮物。但送都送了,總不能讓我再收回來吧?”
“我答應你,以後我不會再送她任何東西了,把時間和精力抽出來陪你和孩子,消消氣好不好?”
“離婚這種話,再也不要說了。”
霍郎一直都知道,我的要求很簡單,隻求他能把心放在我和孩子身上。
可無數次承諾,轉眼就會忘得一幹二淨。
希望一次次變成淚水,反複折磨的日子,我過夠了。
這一次,我不會再信了。
“放過我吧,霍郎——”
我抓著他的肩膀,想將他推開。
可他死死抱著我,如何也不肯放手。
拉扯中,我不小心摔在地上,肚子狠狠撞上茶幾的棱角。
舊疾瞬間發作,疼得我喘不過氣。
“青青,你沒事吧?”
他過來扶我,聲線顫抖:“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撞哪兒了,怎麼疼得這麼厲害?”
我捂著肚子,感覺有刀子在絞,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他想將我抱到沙發上,突然手機響了。
霍郎不耐煩地瞥了眼,看見是陳淺打來的,忙鬆開我,拿起手機接通。
“霍郎哥哥,你說想看我穿後媽裙,我就去商場買,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是嗚嗚嗚嗚~”
“路過酒吧的時候,有幾個醉漢攔住我,不讓我走——”
陳淺的話還沒有說完,霍郎就抓起外套,衝到玄關換鞋。
直到打開門,他才想到跟我說一句:“我記得家裏有藥,你哪裏不舒服,自己找來吃。”
“我的員工出事了,不能不管。”
我咬著牙,盡全力才發出一點聲音:“先送我去醫院好不好?我的情況很嚴重,我感覺——”
“夠了林青青!現在是作妖的時候嗎?”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你不就是撞了下肚子,能出什麼問題?再裝下去,隻會讓我更加厭惡!”
說完,霍郎身影消失,狠狠將門摔上。
他忘了,大學我生產的時候,霍郎的錢隻夠帶我去不太正規的診所。
剖腹產的時候操作失誤,我大出血加傷口感染,留下了嚴重的隱疾,上次發作在醫院躺了13天。
殷紅的血暈在地板上,嚇得聞聲出來的小小,抱著我直哭。
“爸爸,你在哪兒?”
“你快來救救媽媽啊!”
我心疼地摟住女兒:
“用不著爸爸,媽媽已經叫過救護車了。”
“不哭哈小小——”
“媽媽很厲害的!這點傷打不倒媽媽,媽媽一個人,也能帶你過得很好很好.......”
4.
“經理,真是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
在救護車上吃下止痛藥,我的狀態才好一些,愧疚地看向經理。
可我沒辦法。
這些年我的生活,被家庭和霍郎占得太滿,曾經要好的朋友和閨蜜,已漸漸疏離。
諾大的城市,隻有江北願意一通電話,為我趕來。
他抱著小小,聲音沙啞:“那個男人呢?”
我苦笑:“去找陳淺了!”
江北咬牙切齒:“那你還跟他過個什麼勁——”
意識到懷中還有小小,他才沒有說出更惡劣的話,默默地拿出軟糖,跟小小聊了起來。
見我無事,小小抓著江北的衣領,漸漸安下心來睡著了。
江北才繼續說:“你是怎麼跟一個明知你酒精過敏,卻為了客戶,逼你喝到醫院洗胃的混蛋,在一起這麼久的?”
江北也是我的大學同學,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但他不清楚的是,那次霍郎讓我喝酒,是忘了我酒精過敏。
可他卻記得陳淺喜歡什麼牌子的香水,家裏總彌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是我太傻,以後不會了。”
......
抬我下救護車的時候,工作人員腳滑了一下。
江北瞬間反應過來,趴在地上將我墊住。
我正感動,突然看見了霍郎。
他滿頭鮮血,緊緊摟著陳淺,大步往急診室走去。
旁邊做完筆錄的警察忍不住吐槽:“第一次見這麼強的情種........”
原來陳淺口中騷擾她的醉漢,隻是幾個喝了點酒,找不到導航地點,向她問路的正常人。
霍郎趕到的時候,問路的人已經走了。
可見陳淺哭得厲害,他氣衝衝地找上去,不由分說就打了起來。
自己被打破頭,渾不在意。
而陳淺在混亂中被擦傷手臂,他就受不了了,著急地衝進急診室要醫生治療,擔心傷口感染。
5.
霍郎還是一點沒變。
愛一個人,總是這麼炙熱又瘋狂.......
模糊的淚眼中,過去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閃現。
追求我時,霍郎張揚又自信,恨不得通告全世界。
我被欺負,他拿著板磚一個人衝上十幾個人,被打得狼狽不堪,仍樂嗬嗬地看著我笑:“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他醉酒要了我,一發入魂,室友都說這個年紀的男生,肯定會逃避責任。
可是他跪下來,求我將孩子生下。
那段時間學習壓力很大,霍郎每晚堅持跑外賣,攢了一個兩千多塊的銀戒指,說要娶我。
那一刻,我覺得我遇見了全天下最愛的人,哭著答應下來。
數年一晃而過。
看著醫院走廊,滿眼心疼抱著陳淺,耐心安撫對方的霍郎。
我明白。
那份我日夜捧著,支撐我走到現在的愛。
已經轉移到別人身上了。
“青.......青青,你怎麼也在這兒?”
“不就是撞了肚子嗎?怎麼嚴重到要來醫院了?”
醫生推著擔架車路過霍郎時,他才發現我。
滿眼詫異,又無措地迎上來問話時,被江北狠狠地撞開。
他穩住身子,恍惚地跟過來,拽住一個護士:“我是病人的老公,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
“老公?”
護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陳淺,沒好氣地說道:“第一次見這樣的老公。”
“別的女人擦破點皮,就心疼得要死要活。”
“自己的老婆命懸一線,卻現在才知道!”
霍郎聽見,眼眶逐漸發紅,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
“命懸一線?”
“不不,這不可能!”
“林青青,你為了讓我擔心,才故意排了這出戲吧?你花了多少錢,才讓這麼多人一起配合?”
沒人搭理他。
我被推進手術室,負責搶救的醫生護士,各個臉色沉重。
霍郎攥緊了拳,發瘋般想跟進來,被江北一拳撂倒在地。
“你非要害死青青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