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網戀五個月，我開車二十四小時到山區奔現。

卻發現，渣男早有妻子。

渣男原配大發慈悲：“隻要你每個月給我們上供兩萬塊，我就允許你進門當小。”

渣男媽苦心勸告：“你人老珠黃沒人要，不如給我兒子當媳婦，隻要生了孫子，我們不會不認你的。”

渣男大言不慚：“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你也是！別回去了，女人的職責不就是生兒育女伺候男人？錢讓你爸媽每個月打過來就好了。”

我冷笑，“好，我來教教你，什麼才叫女人的職責。”

1.

當我按著導航將車開到這個山溝溝裏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薑成不是說他家是郊區獨棟大別墅嗎？

我左看右看他口中的郊區獨棟大別墅，這位置我開了足足二十四小時，確實挺郊區的，周圍五百米內就隻有他一家，也很獨棟。

不過奔現的興奮壓過了心裏的疑慮，我激動地給閨蜜小琴發消息：“寶，我到了，奔現成功我就改網名叫小美，失敗了就叫小醜。”

我停好車，拿好禮物直接往薑成家衝。

門口一個衣著破舊的女人正端著瓷盆喂雞，她看見我後攏了攏雜草一般的頭發，麵色不善地看著我：“你是誰，幹什麼的？”

見我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她臉上表情緩和了些，伸手就要來接我手裏的包裝袋：“哎呀，是哪個叔叔伯伯的閨女吧？來就來了，還提這麼多東西！”

我往後躲了一下，沒讓她拿到，“我叫莊雲，來找薑成，他在家嗎？”

聽到我的話，女人神色變了又變，剛才和氣的樣子消失不見，眼裏帶著一點顯而易見的嫉妒。

“你就是莊雲啊，薑成現在在睡覺，你等一會吧，他醒了我會跟他說的。”女人說著，又貪婪地看了一眼我手裏的東西，仿佛已經勢在必得。

都這個點了，薑成竟然還在睡。

要我等他睡醒是不可能的，我拿出電話直接給他打了過去。

“阿成，我到你家了。”我大聲說道。

見狀，喂雞的女人一臉不可置信，扔下瓷盆就要來搶我的手機，“你怎麼能吵他睡覺，他可是你男人！男人就是你的天，你這樣我們家是不會要你的！”

哪裏來的封建餘孽？

我提著大包小包，往後一跳，輕鬆躲開女人的動作，任由她撲了個空。

一次沒中，她還要再撲過來，我正想著要怎麼不著痕跡地絆倒她時，薑成終於出來了。

“小雲！”薑成的聲音很年輕，帶著低啞的氣泡感，俗稱男神音。

薑成長相一般，身高也就普普通通，就是因為他的聲音，我才會和他網戀。

“阿成，終於見麵了。”我在薑成的帶領下進了他的屋子。

屋子不大，裏麵滿滿的都是尿素袋子和雞屎，我根本沒處落腳，隻得尷尬地將禮物塞到薑成手裏。

他接過後直接遞給了旁邊的女人，而後對我說：“小雲，她是春桂，你叫她姐姐就行了，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她說。”

我並不願意叫這個女人姐姐。

顯然，春桂也不願意認我這個妹妹，拎著我的東西就進了房間。

我已經有點想走了，但想著薑成又沒做錯什麼，出於禮貌我還是打算再忍忍。

2.

這一忍就到了晚上。

薑成媽媽天黑才回來，她身型瘦削佝僂，隻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又開始做飯。

我看著她年紀大了，有些於心不忍，便勸薑成，讓他去幫他媽媽做飯。

誰知道薑成開口便是：“沒關係小雲，她做飯做習慣了，不要緊的，等著吃就行了。”

我感覺有點奇怪，這跟他在網上善良孝順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但薑成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依舊在說：“哪有要男人做飯的。而且書上也說了，君子遠庖廚，我們男人什麼都做了，那要女人幹什麼？”

這話說得不中聽，我開始有點生氣，但沒有發作。

“你說的我不愛聽，你別說了。”我解釋道：“君子遠庖廚的意思是不忍殺生保持仁慈同情，不是說完全不做飯。”

“什麼愛聽不愛聽的，做飯本來就不是男人的事。”薑成強硬道。

老房子不隔音，我倆說話薑成媽媽也能聽到，她咳嗽了兩聲附和道：“是啊，我這一輩子都是這麼過來了，我們村裏都這樣，哪有讓男人進廚房的道理。小雲啊，你以後嫁進來了可不能讓小成做飯，男人是要賺錢養家傳宗接代的。”

“結婚還早，我和薑成才認識五個月。”真不至於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媽一聽我這樣說，飯也不做了，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道：“你們都談了五個月了，像我們以前，就結婚前見一麵，還不是這麼過來的。你跟我兒子談了這麼久，不嫁給我兒子，傳出去誰還敢要你？你要像我和春桂多學學，才會有男人要！”

我也來了脾氣，“跟你們學什麼？學怎麼起早貪黑伺候男人嗎？”

薑成媽媽把鍋鏟一摔，開始抹眼淚：“你怎麼跟我說話的！還沒進門就開始頂嘴，小成啊，這就是你找的好媳婦，都欺負到你媽頭上來了。這要是進了門不得把我這個老太婆趕出去啊！”

薑成這時候知道心疼自己媽了，語氣冷硬地對我說：“小雲，快給我媽道歉。”

我難以置信，我竟然會為了這種男人跑到山溝溝裏來奔現，真是豬油蒙了心，瞎了眼了。

“我又沒做錯，我道什麼歉。”

薑成媽媽聞言又開始抹眼淚，“早就說讓你找個老實的，外麵的女人除了漂亮點還有什麼好的。要不是春桂不能生，我哪裏會同意你再找個老婆進門，受這個氣......”

等等，什麼叫春桂不能生，再找個老婆進門？

3.

我看看這簡陋的屋子，隻有兩個房間，一個老太太住，房門已經壞了，從外麵能看得一清二楚，沒有春桂的私人物品。

那春桂就是和薑成住咯？他們是夫妻？

“媽！”薑成臉上閃過焦急。

薑成媽媽自知失言，也不再哭，看看薑成又看看我，咬牙道：“她知道就知道了，沒了她還有別的女人，我兒子難道還娶不到老婆了嗎！”

這話說得，跟天下女人都願意嫁給他兒子當小似的。

薑成言語中帶著惱怒，以為我聽不到，小聲對薑成媽媽說：“莊雲她家是開公司的，今天提過來的東西少說兩三萬，往後讓她家給我們資助點，媽你也就不用起早貪黑地辛苦工作了。”

我正要轉身就走，又聽見薑成的話，他想得可真美，還讓我家給他資助點？

不過這也提醒了我，我提過來的禮物得拿走，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渣男。

這時，春桂聽見動靜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身上噴著的是我買的香水。

我看了看她出來的方向，都要氣笑了。

她和薑成住一間，如果剛才薑成媽媽沒說漏嘴，那他們晚上準備讓我睡哪？睡他倆中間嗎？

春桂剛才在房裏估計沒聽清楚，以為是薑成媽媽不同意我嫁進來，現在看上了我的禮物，眼珠子一轉，勸道：“你也不用擔心，媽那邊我來說。隻要你每個月給我們上供兩萬塊錢，我就做主，同意你當小！”

真是好大的臉。

我更加不想把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糟蹋到這家人手裏，想著用什麼方法能讓她們再把我的東西吐出來，一時沒有去回應春桂的話。

薑成媽媽擦幹淨眼淚，，跟著開始勸我：“聽小成說你都二十六了吧？你人老珠黃沒人要，不如給我兒子當媳婦，隻要生了孫子，我們不會不認你的。”

我不理解，但我大為震撼。

薑成見我沒有說話，以為我是妥協了。

“小雲，你懂點事，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薑成放緩聲音，用我平時最喜歡的嗓音說道：“隻要你嫁給我，你都可以不用上班，你就聽我媽的，女人的職責不就是生兒育女伺候男人啊？”

我冷笑：“我不工作，你能給我錢花？”

薑成溫聲道：“小雲，你爸媽不是很有錢嗎？你可以找他們要啊，你是他們女兒，他們不會不給的。”

笑死，原來薑成打的是這個算盤，珠子都要蹦我臉上來了。

他是怎麼想的，讓我當妾嫁給他，給他生兒育女，給他做飯洗衣，還要從我爸媽那拿錢貼補他，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閨蜜從小就讓我遇事先忍讓三分，隻因為我發起瘋來三個大漢也製不住，更不要提麵前這個一看就很弱雞的渣男，和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我確信，隻要薑成再多說一句，我肯定會讓他好看。

4.

薑成確實沒再說話，但他媽開口了。

“小雲，你要是沒意見，今晚就你來做飯吧。”薑成媽媽指使道：“正好讓我們嘗嘗看你的手藝，春桂一手廚藝可沒得挑，你要是不會，得跟她好好學學。”

“你要是不同意......”薑成語氣中帶著威脅，“這裏方圓幾百米可沒有人，你一個女人跑不遠的。”

薑成話裏話外都是想要強迫我留下的意思，在他們的思想裏，隻要生米煮成熟飯，那我這一輩子就都得綁在他身上了。

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我正要發火，目光無意間瞥見薑成家老舊的廚房，計上心頭。

給人打傷了還得賠錢，不劃算。

“好啊，今晚我來做飯。”我一口答應，臉上笑嗬嗬。

薑成媽媽毫不掩飾挑剔的神色，點點頭道：“你好好做飯，再給小成打水洗澡，讓他睡個好覺，男人很辛苦的。”

辛苦？有什麼好辛苦的。

薑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了又玩一下午手機，還沒門口四處蹦躂的雞辛苦。

我沒有明著反駁薑成媽媽，幹脆答道：“行，你們歇著去吧，我給你們做飯去。”

能看得出，薑成現在是真滿意了，扶著他媽坐下，又讓春桂去削兩個蘋果吃。

我看見春桂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小雲你往後就是我妹妹了，每個月的錢記得打到，不然我就讓阿不要你！”

嗬。

我不理她，徑直去了廚房。

薑家還在燒柴火灶，灶台裏麵的火並沒有完全熄，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一過來就給我下馬威，讓我做飯，還威脅我？

我把堆在旁邊的柴火分批次地往灶裏放，看著裏麵的火越燃越旺，心裏的怒火也要跟著壓不住地往上冒。

“叮叮。”是閨蜜給我發來的消息。

小琴：“怎麼樣，奔現成功了嗎？”

“哎，想死。”

閨蜜立馬發來三個問號，外加：“雲雲你冷靜！”

“放心，沒事！”

我放下手機，冷眼看著灶台中竄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