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三那年，爸爸的小三帶著私生女逼上門。

沒多久，班上轉來一個漂亮女學生。

那天，我拿筆尖戳沈知硯：

「我討厭她，不準你喜歡她。」

沈知硯抬眼。

少年眉目疏朗，笑意清淺：

「我喜歡誰你不知道？」

我紅著臉，低下頭。

後來，跟沈知硯開始了異地戀。

兩人一南一北。

周末去看他的高鐵票攢了滿滿一鐵盒子時，我才發現。

複讀一年的私生女，不僅成了他的學妹，還成了他專屬的人體模特。

1.

沈知硯說我生日他會來看我。

我等了一天，到晚上才等到他的電話。

「寧寧，抱歉啊，今天有點忙，沒辦法過來了。」

「生日快樂。」

「禮物我快遞給你。」

他的聲音有些異樣，我還沒聽出苗頭，就被他匆匆掛了電話。

我垂下眼，拿著手機定了周末去他那的高鐵票。

這次兩人因為都忙，已經三個月沒見麵了。

到他學校時，電話打不通。

他朋友認識我，給我指路到畫室。

「硯哥啊，幾個月前剛拿下我們校花當人體模特，現在天天泡畫室裏，樂不思蜀，可把我們羨慕壞了！」

我疑惑：

「校花？人體模特？」

沒聽沈知硯說過啊。

他身體一僵，反應過來後立馬打了個哈哈：

「嫂子你別介意哈，做藝術的畫個人體模特太正常了，主要校花身材好，是我們好多同學的靈感繆斯呢，可惜人家就隻給硯哥畫......」

許是覺得自己說錯話，將我送到畫室外，就找借口匆匆走了。

我沉吟片刻，叩了叩門。

裏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

門被開了。

沈知硯看到我一愣，繼而滿臉驚喜地問我：

「你怎麼過來了？」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啊。」

我輕笑著對他揚了揚手機：

「打了好幾通，你沒接到。」

他無奈的扶額，「手機在包裏忘拿出來了。」

「我好像沒來過你的畫室，方便進去看看嗎？」

他一怔，反應過來後不經意地挪了下身體，將我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恐怕不行，裏麵有模特......下次我再帶你進來參觀吧。」

「寧寧，你等等我，我收拾下東西就出來。」

門「砰」地一聲在我眼前關上。

我收了笑。

得知他要學藝術時，我就已經做好了他畫人體模特的準備。

不管是同性的還是異性的......

所以......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嚴防死守？

2.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我心裏有事，正琢磨著怎麼開口。

他拿著手機不放，時不時地一臉笑意。

不經意間抬眼看到時，我心一緊。

狀若無意問他：

「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他屏幕朝下放下手機，輕笑著：

「剛刷到一個短視頻，挺好玩兒的。」

我垂下眼，呢喃著：

「是麼......」

飯後，走在他學校旁邊的美食街上。

不過三個月沒來，店鋪又新開了不少。

我恍惚想起他好像很久都沒跟我分享過他的生活了。

腳步一停，我站在原地看他。

他仍在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段後才發現我沒跟上。

回過頭，昏暗的街燈將他的身影打上了溫暖的輪廓。

麵容仍英俊帥氣，卻仿佛與記憶中愛我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手上緊握著令他分神了一路的手機，疑惑問我：

「怎麼了？」

我抿著唇，看他失笑走到我身前，溫柔地將我擁進懷裏。

俯首埋在我頸側，低沉著聲音說：

「快回酒店吧，我好想你......」

一句話，就讓我沒出息地彎了眉眼。

急促的手機鈴聲不適宜地響起。

沈知硯接聽後麵容大變：

「我馬上就過來！」

「怎麼了？」

「寧寧，我有急事，你先回酒店好不好？」

說完不等我回答，急急打了輛車就走了。

我不放心，立馬打了輛跟在他身後。

3.

他畫室的模特差點出了事。

下午沈知硯畫完離開後，模特還沒走，門被鎖了。

一個男生潛了進來，欲對她不軌。

幸好壞事還沒發生，就被人救下了。

我到門口時，差點出事的女生正撲在沈知硯懷裏。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對不起阿硯，我不該打擾你跟姐姐的約會，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低泣聲輕柔，卻讓我聽到的瞬間如遭電擊。

竟然是唐思柔！

門內，沈知硯眼眶發紅，輕聲安撫著懷裏的小人。

「別怕......乖......我來了。」

「我這就給你報仇。」

幹壞事的男生被沈知硯的幾個朋友壓得死死的。

沈知硯站起身來，拿起一根棒球棒，猛地往男生頭上掄過去。

一棒子將人腦袋掄出了血。

男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看沈知硯沒有停手的意思，我急忙上去將他拉住：

「阿硯，別打了，我們報警好不好？我們報警！」

「鬆手。」

「我不！」

見我不鬆，沈知硯低下頭，突然啞然輕笑道：

「其實你罷不得她出事對不對......」

我怔住。

「畢竟你這麼恨她。」

看我的眼神好像帶著敵意。

他的理智已經被憤怒這把火給澆滅了。

對我輕嗤一聲後，猛地一把將我甩開，發狠地又上去敲了幾棍。

少年的他保護我時像一隻發狠的小狼崽。

而現在，狼崽長大了。

開始保護別人了。

我被他甩到了畫架上，架子塌了，手臂被木頭劃傷。

沈知硯沒看到，也顧不上。

隻顧著發泄著他的怒火。

唐思柔轉頭看了過來，與我四目相對。

「姐姐，疼麼？」

慘叫聲吸引了路過的同學，有人報了警。

4.

從警察局出來已是半夜。

唐思柔抱著沈知硯的手哭哭啼啼：

「對不起，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沈知硯一手插兜，一手掏出張手帕給她擦眼淚。

抿著唇，麵容冷峻。

手上的動作卻小心翼翼，雙眸流露出的心疼越發掩飾不住。

「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欠。」

「脾氣好成這樣，也難怪都敢欺負你。」

我捂著擦傷的手臂，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們。

好半晌，沈知硯才反應過來我在旁邊。

忽然上前將我拉進懷裏：

「對不起寧寧，我剛剛太生氣了口不擇言，你別生氣。」

看到我手上的擦傷，滿臉心疼：

「痛不痛？我帶你去醫院！」

說完拉著我的手就要走。

身後唐思柔失落地喊了聲：

「阿硯......」

沈知硯身體一僵。

唐思柔小步地走到我身前，對我彎眉淺笑：

「姐姐，好久不見。」

「爸爸很想你，一直念叨著要你回去呢。」

「我跟阿硯......」她咬唇，眼眶發紅：

「沒什麼的，是我纏著要給他當人體模特，你不要怪他。」

沈知硯低著頭不說話。

我看了她半晌，笑出聲來：

「第一，我不是你姐姐。」

「第二，我也沒那樣的爸爸。」

「第三，我跟沈知硯之間的事不需要你參和，更不需要你求情。」

唐思柔的眼淚瞬間又決堤了：

「姐姐，你還在怪我對不對？」

我心頭憋了一口氣。

還沒來得及發泄出來。

就聽沈知硯嘖了一聲，見不得她哭似的，不耐煩地給她擦著眼淚，語氣卻帶著心疼：

「沒人怪你，又不是你的錯。」

「寧寧善解人意，不會揪著過去這點事不放的，別哭了。」

說完，出租車到了。

唐思柔被他塞到了車上。

「你回學校吧，我送寧寧去醫院。」

等她一走，沈知硯拉過我的手打了輛車。

「去附近醫......」

「去高鐵南站。」

我對司機說道。

將手抽出，我轉頭對沈知硯解釋：

「我剛定了回去的動車票，醫院就先不去了。」

沈知硯蹙眉，難以置信地問我：

「這麼遲了還回去？」

「你在跟我發脾氣嗎？」

「是因為唐思柔？」

他有些生氣：

「我不知道她也考了我這所學校......」

「人體模特也是個意外。」

「她不是說了麼？我跟她沒什麼。」

我笑了：

「她說沒什麼，你們就沒什麼，那她要是說有什麼，你是不是就會跟她有什麼？」

仿佛我在無理取鬧一樣，沈知硯歎了口氣：

「寧寧，你別這麼尖銳。」

「我知道你對她有意見。」

「但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近人情。」

「唐叔叔知道錯了，你這兩年都沒回去，說實話，讓人挺難堪的。」

「現在鄰居明裏暗裏都在說柔柔是私生女。」

「難道不是為了給你出氣？」

「寧寧，適可而止吧。」

一字一句，像把利刃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裏。

刺得我喘不過氣。

我眼眶發澀，眼前一片模糊。

不想讓他看到，我垂下眼，聲音有些發飄：

「可她......本來就是私生女啊......」

「唐思寧！」他一臉不讚同：

「她也是受害者，長輩的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脾氣好，不代表誰都能踩她一腳！」

所以，別人踩她，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沈知硯。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唐思柔剛到我家時，搶走了我的洋娃娃。」

「那隻娃娃陪我睡了七年。」

「拿回來後，我毫不猶豫將它扔到了垃圾桶裏。」

「因為它臟了。」

說到這，我抬起淚流滿麵的臉，望進他愕然的雙眸裏。

輕聲問他：

「沈知硯，你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