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戲碼,沈嬌嬌從小到大用過無數次了。
可父母每一次都會無條件地相信沈嬌嬌,站在沈嬌嬌那邊。
沈晚晴無數次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直到後來才發現,原來父母生了姐姐之後,想要一個兒子,湊足一個“好”字,可生下來卻發現是個女兒。
加上沈嬌嬌害怕父母有了妹妹就不愛自己,總是在父母麵前抹黑妹妹。
久而久之,本就想要個兒子的沈父沈母,就更偏心大女兒了。
傅斯珩剛好從外麵回來,看到沈嬌嬌跌倒在地,連忙去將她抱起,重新坐到輪椅上。
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臉頰高高腫起的妻子。
反倒是沈嬌嬌淚眼婆娑,靠在他身上喊,“斯珩,我的腿好疼啊!”
傅斯珩看著她腿上的淤青,滿眼心疼。
“這是怎麼弄的?”
沈母立刻指著沈晚晴的鼻子罵了起來,“還不是這個小賤蹄子,就是她推的嬌嬌。”
傅斯珩這才注意到捂著臉流淚的妻子。
結婚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見過沈晚晴哭。
傅斯珩忽然愣住了,心裏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下意識想去給沈晚晴擦眼淚,卻被她躲開了。
莫名的心慌讓他罕見地維護了沈晚晴一次,他放下沈嬌嬌看向沈母:“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沈父在一旁幫腔,“誤會?如果不是她,嬌嬌還能自己摔到地上去嗎?”
“不怪妹妹的,是我惹妹妹生氣了。”沈嬌嬌也低下頭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沈晚晴漠然地看著這一家三口,最後視線停留在傅斯珩身上,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淡漠問了一句:
“你也認為是我推的嗎?”
傅斯珩心底很亂,剛要說什麼,就聽見沈嬌嬌掩麵而泣,“我不過是戴了這條手鏈,就被妹妹誤會我拿了她的東西。”
“可這條真的不是妹妹的,她的在這裏呢。”
傅斯珩看到地上那條和沈嬌嬌一模一樣的手鏈,頓時皺了眉頭。
那一刻,他腦海裏出現了沈晚晴以往因為一點小事就跟他無理取鬧的場景。
她肯定又因為手鏈這一樁小事,推了沈嬌嬌。
“道歉!”
他冷眼看著沈晚晴,眼中盡是失望。
這一刻,沈晚晴突然笑了。
看吧,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永遠不可能站在自己身邊。
沈晚晴隻覺得這三年的婚姻就是個笑話。
她什麼也沒說,抱起地上的小乖,徑直繞過幾人出了門。
背後還傳來姐姐嬌滴滴地喊疼的聲音,“斯珩,我的腿傷會不會更嚴重啊?”
傅斯珩愣愣地看了眼沈晚晴的背影,又看了看沈嬌嬌,眼神複雜。
但最終還是柔聲安慰眼前人,“不會的,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沈母著急忙慌地去找紗布,走之前還不忘朝沈晚晴的背影補充一句:
“要是嬌嬌出點什麼事情,我跟你沒完!”
走出家門,喧囂的聲音越來越小。
天氣冷,偌大的街上剩下沈晚晴一個人,那些洶湧而來的記憶和夜幕的黑暗一起籠罩著她,讓她喘不上來氣。
她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隻能感受到臉上火辣辣地疼,心卻如沉寒潭。
原來傅斯珩說會好好待她,說會保護她也不過是一句笑話罷了。
傅斯珩的報恩她受不起,她要徹底離開這個讓她難受的地方。
沈晚晴蜷縮在角落裏,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舔了舔她的臉頰。
她落下眼淚,抱著懷裏的小乖。
“小乖,我隻有你了。”
當晚,沈晚晴當晚沒有在家待著,直接拎著行李去了醫院。
院長見她這個樣子也沒有多問,給沈晚晴找了個休息的地方。
半夜,醫院忽然亂成一團。
有人出了車禍需要緊急手術,可是半夜手術醫生湊不齊,傅斯珩還差一個副手。
有人站出來,“讓沈醫生上啊!她以前也是手術醫生!”
沈晚晴愣了一秒,白天剛發生不愉快,她不想麵對傅斯珩。
可為了救治病人,她還是沒有多猶豫便開口,“我願意上手術台。”
雖然很久沒上手術台了,但做個助手,不主刀,她沒問題的。
可傅斯珩卻避開了她的視線,猶豫片刻,咬牙道,“讓實習醫生跟我走。”
說完就頭也不回大步朝著手術室走去。
“她已經太久沒有上過手術台了,這手術不能出差池。”
沈晚晴愣在原地,聽到他和團隊交談的聲音,心底一絲涼意。
原來她在傅斯珩的眼裏,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可自己曾經也和他一樣,甚至是比他更優秀的主刀醫生啊。
說到底,傅斯珩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她的價值。
那一夜下了大雪,將整個京市染上了一層銀裝。
清晨時分手術才結束,雖然時間有點長,但最後的結果非常成功。
醫院所有人都在為傅斯珩鼓掌。
從手術室中走出來的醫生臉上除了疲憊,還有藏不住的驕傲。
曾幾何時,沈晚晴也是那個可以在手術台上從死神手裏搶回生命的醫生。
這樣的榮光已經離她太遠了。
沈晚晴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繼續值班站好最後幾班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