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和繼兄地下戀的第七個月。

正當我糾結要不要和爸媽坦白時。

繼母卻興高采烈地對我說：“你哥鐵樹開花，終於帶女朋友回家了！”

“你爸讓你也趕緊把男朋友帶來，咱們好事成雙！”

一瞬間，我如墜冰窟。

如果家裏的女孩是裴硯禮的女朋友，那和他偷偷談了半年多戀愛的我，又是誰？

1.

我站在家門口，手指輕輕摩挲著冰涼的門把。

原本應該在外地出差的我，卻因為繼母無意間的一句話，臨時取消了後續行程。

快馬加鞭，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趕了回來。

我掏出手機，顫抖著撥通了裴硯禮的號碼。

鈴聲在耳邊回響，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仿佛凝固了時間。

他慵懶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晚月，我在開會。”

“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我緊咬著嘴唇，想問問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是誰。

可這個簡單的問題卻像是卡在了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

也許是不敢麵對真相，又或許是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他等了幾秒，語氣明顯帶著不耐煩。

“等忙完再說，掛了。”

通話戛然而止，屏幕上的時間停在41秒。

我還在發愣，裴阿姨已經笑盈盈地打開了門：“晚月，你怎麼站外麵不進來啊？”

換鞋的時候，我的動作突然僵住了。

鞋櫃裏，那雙我特意買的和裴硯禮情侶款的粉色毛絨拖鞋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精致的紅底高跟鞋，正親密地依偎在他那雙地址的皮鞋旁邊。

整個鞋架上隻剩下這兩雙鞋，顯得格外刺眼。

我輕輕關上櫃門，努力平複著心情。

“反正家裏也很暖和。”我安慰自己。

光著腳走進客廳，迎麵撞上了從書房出來的他。

“你怎麼提前回來了？”他的聲音裏藏不住驚慌和怒意。

我強撐著笑臉：“我想給你個驚喜。”

他臉色發白，目光急切地掃向客廳。

電視裏正播放著財經新聞，音量開得很大。

確認沒人注意到這邊後，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拖進了書房。

“你都看見了？”

開門見山的質問。

我仰頭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

從他還是個青澀張揚的少年，到舉止投足散發著成熟魅力的男人。

近十年的朝夕相處。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我哽咽著問：“知道什麼？知道你帶了個女朋友回家嗎？”

“我很困惑，如果客廳裏那位才是你的女朋友。”

“那我算什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你告訴我，這半年來我又算什麼？”

2.

如果客廳裏那個舉止優雅的女人，才是他的女朋友。

這半年來，我一直在和誰偷偷約會？

那些飯桌下十指相扣的雙手，爸媽離開時會心的對視。

甚至一牆之隔，也要整夜連麥睡覺的時光，到底是真是假？

裴硯禮避開我的目光，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對不起。”

“我不需要道歉，你隻要告訴我，誰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桌邊緣，遲遲不肯開口。

突然，書房門被敲響。我們同時繃緊了身體。

“硯禮，你在房間幹什麼呢？”裴阿姨溫柔的聲音傳來。

“等一下！”裴硯禮皺著眉應了一聲。

他轉過頭想對我說什麼。

裴阿姨又開口了：“雨欣說有點頭暈，你快出來看看。”

剛才還一臉鎮定的裴硯禮瞬間慌了神。

他猛地站起身，匆忙地從我身邊擠過去，一邊跑一邊焦急地問：

“雨欣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扶著書桌勉強站穩，低頭看到桌麵上散落的投資企劃書，字跡模糊得像在哭泣。

當沈雨欣被裴硯禮攙扶著走進書房時，我注意到她腳上那雙我最愛的粉色毛絨拖鞋。

“你還在這幹什麼？”裴硯禮不耐煩地看著我。

我呆呆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位是？”沈雨欣靠在裴硯禮懷裏，輕聲問道。

我默默地往外走，身後傳來書房門關閉的聲音。

在門合上的瞬間，我聽見裴硯禮的回答。

他含糊地說：“我的妹妹。”

他頓了頓，語氣淡漠：“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3.

我和裴硯禮是在半年前開始地下戀的。

十歲那年，父母再婚。

裴硯禮作為程阿姨前夫的兒子，也跟著她一起來到了這個家庭。

這麼多年，我總把這個比我大五歲的哥哥當成我的守護神。

直到情人節那晚。

我加完班回家，拒絕了閨蜜的約會邀請。

夜幕降臨時分，我在樓下的長椅上看到了醉醺醺的裴硯禮。

他身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看樣子喝了不少。

抬頭望向我的眼神迷離又深情，像是在訴說什麼。

“硯禮哥。”我輕輕喊他，想要扶他起來。

酒氣撲麵而來，我本能地想後退。

他卻突然將我拉入懷中，用力地吻住我的唇。

“為什麼總是躲我？”他一邊落淚一邊加深這個吻。

“硯禮哥，你喝醉了。”我試圖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別推開我，”他在我耳邊低語，“求你了，晚月。”

我手足無措地安撫著這個醉酒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把他送回房間。

第二天清醒後，他紅著臉向我道歉。

我以為這隻是一場醉酒鬧劇，笑著說不必在意。

誰知晚上他發來消息：

【晚月，我們在一起吧。】

我愣在原地，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

在我心裏，他永遠是那個可靠的哥哥，從未想過會有別的可能。

和這樣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談戀愛，總覺得不太真實。

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但裴硯禮仿佛變了個人，開始了瘋狂的追求。

從最初的送咖啡、買蛋糕、煲湯。

到後來接送上下班、等我下班、陪我看電影、逛街。

有天下班時，他撐著傘在公司樓下等我，身邊有幾個女同事在搭訕。

他神情淡漠，直到看見我才露出溫柔的笑。

“晚月。”他朝我走來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4.

我們偷偷戀愛了半年多。

在家裏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了甜蜜的痕跡。

而現在，我坐在餐桌邊，看著裴硯禮細心地給沈雨欣夾菜。

裴阿姨笑著打趣。“雨欣，硯禮這個悶葫蘆，到底是怎麼追到你的呀？給我們講講。”

沈雨欣害羞地低下頭，裴硯禮立即護著她：

“媽，您就別問了。”

“硯禮。”沈雨欣輕輕拽他的袖子，他馬上乖乖閉嘴。

裴阿姨開心地戳我胳膊，說他們多般配。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附和，餘光瞥見裴硯禮皺眉看我，眼神裏帶著警告和不滿。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我們的事。

我隻是低頭攪動著碗裏的飯，一口也吃不下。

“我們在一起快半年了。”

沈雨欣輕聲說道，讓我的心瞬間跌入穀底。

她看起來溫柔似水，卻意外地健談。

從最初在公司實習時的偶遇，講到裴硯禮給她送咖啡，送甜品，還有親手煮的薑茶。

然後是下班高峰期開車接她，在會議室外守著兩小時等她開完會。

為了陪她玩密室逃脫，裴硯禮克服了自己怕黑的心理，陪她挑戰了好幾家密室。

聽著這些往事，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些事，裴硯禮不是都對我做過嗎？

“你說的是那個『午夜驚魂』的密室嗎？”我忍不住問道。

“對呀，你也去玩過嗎？”沈雨欣眼裏閃著期待的光。

玩過，當然玩過！

那天他緊緊抓著我的手，硬是陪我闖完了全程。

我抬眼看向裴硯禮，隻見他神色微動，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記得那天，他雖然害怕得要命，卻一直走在我前麵，為我擋住所有嚇人的機關。

通關後，他眼中帶著幾分得意看向我，那份緊張中透著一絲難掩的自豪，讓我由衷地為他點讚。

看到他鬆了一大口氣的樣子，我還覺得這個膽小鬼也有如此勇敢的一麵。

現在想來，我不過是他的試驗品罷了。

他先用我做預演，確認自己能克服恐懼後，再把這份勇氣獻給沈雨欣。

這份用心的感情，可惜終究不屬於我這個可悲的彩排對象。

看清裴硯禮眼中一閃而過的歉意後，我心裏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熄滅了。

5.

一個替身，又怎敢和正主相比？

我啊，一開始注定就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裴硯禮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幾眼，隨即以一貫的從容轉移了話題。

大家都以為這是他一貫的穩重，紛紛會意而笑。

卻不想，調侃完自己兒子後，裴阿姨把目光轉向了我。

她用手肘碰了碰我，八卦地問：

“晚月啊，說說你的男朋友吧，一定很有趣。”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見裴硯禮的表情瞬間凝固，喉間傳出一聲低沉的咳聲。

“哈哈，你不知道吧，晚月可是找了個成熟穩重的精英男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