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話,是妄語。
大家一笑而過,都沒在意。
秦郅誠體貼的將外套遞給葉璿,等她搭在腿上,這才驅車上了大道。
剛才的晚餐是好吃。
就是分量太小,葉璿沒吃飽。
正沉思著回去煮碗麵,秦郅誠的聲音淡淡響起:“餓不餓?”
葉璿下意識如實回答:“有點。”
反應過來是秦郅誠在問,她安靜兩秒,又補充:“還好,其實也已經飽了。”
秦郅誠沒說話,片刻後將車開到百朝路巷子外。
巷子裏車進不去,秦郅誠去停車,葉璿率先下車,進了巷子盡頭的日料店。
這是她跟秦郅誠經常會來的地方,前兩年兩人出外勤或是工作,百分之八十都會來這個店。秦郅誠在日本留學的朋友開的。
她進店,店老板看向她,挑眉:“好久沒來了,老樣子?”
葉璿笑著點頭。
不多時,秦郅誠便跟著壽喜鍋一起出現了。
鍋冒著熱氣,牛肉被煎涮後發出濃鬱的奶香,兩人麵對麵坐著,秦郅誠替她倒了杯溫茶。
“對了,秦總,那個包我收下了。”葉璿想著還是要說一聲。
秦郅誠點頭,沒多餘反應:“本就是你的。”
但葉璿卻沒打算帶去公司,畢竟這東西實在有些招搖,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嗯,好像已經引起了。
對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淡聲開口:“隨你如何處理都可以,但一點,葉璿,我希望這件東西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葉璿一愣。
“你不用在意他人會怎麼想,因為這不是你偷來的,也不是你搶來的。你擁有了它,就是它的主人。”
他說話的嗓音總是很穩,帶著一種穩操勝券的平靜。葉璿曾經想他的聲音如果用來講英語聽力,或者純英文博客,她當年學英語的速度應該會快很多。
跟在他身後多年,葉璿能意識到,他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性。
這個魅力不指女人看男人,而是一種學生看老師的欽佩。
他能成功,不是沒有道理的。
葉璿輕點頭:“我明白了,秦總。”
店老板坐過來,熱絡的跟秦郅誠寒暄著:“我說你倆,來這兒真就純吃啊,不喝點?”
秦郅誠平淡:“要送她回家。”
店老板扯唇:“借口,上次你跟許嫻來我這兒就喝酒了。”
秦郅誠依舊麵無表情:“那是為了不送她回家。”
這話戳中店老板笑點,搭著他的肩笑個不停。
“瞧見沒葉璿,你以為這廝是個風度紳士,其實他就是個混球,一肚子壞水......”
葉璿掀唇輕笑,心底默默讚同。
“誒,我說,你真就這麼嫌棄許嫻?人姑娘好歹也是從小跟你一起長到大的,你連送人家回家都不願意?”
“隻是不想在沒必要的人身上花費時間。”
秦郅誠又替她往杯中添滿熱茶。
店老板看著他的舉動:“那你覺得誰是你認為必要的人?”
被盯著的葉璿還正在吃壽司,烤的火候正好,一口下去,被鎖住的汁水爆開。
秦郅誠將那盤壽司隨意遞到葉璿麵前,偏頭,看著店老板:“總歸不會是你。”
店老板嗤笑。
食飽饜足,葉璿覺得整個人都有了動力。
當晚被秦郅誠送到家樓下,她也輕聲說:“秦總,您今天說的一句話我深有同感,是我的終究是我的。”
沉默幾秒,她繼續道:“所以,那個項目,我也會繼續爭取的。”
秦郅誠靜靜看著她,“因為什麼。”
平靜的晚風中,葉璿停了停,沒說緣由:“總之,我勢在必得。”
“不求秦總能對我有所偏倚,隻希望,秦總能公平對待。”
......
跟秦郅誠道別後,葉璿轉身上樓。
電梯剛到那一層,門開,葉璿忽然被人用力抱住,濃鬱的酒氣將她包圍。
“......沈培延!”
沈培延緊緊環著她的腰身,將下巴伏在她的肩膀,聲音醉酒似的呢喃:“去哪兒了?璿璿。”
“鬆手。”
沈培延像是聽不到似的,將她抱得更緊,隻剩下一個勁兒的囈語:“......璿璿。”
葉璿受不了,用力將他推開。
沈培延狠狠撞到牆上,頎長的身形慢慢靠在上麵,碎發遮著眼皮,整個人都陷入一陣頹靡。
葉璿眉頭輕擰:“你在幹什麼。”
安靜了會兒,他輕輕慢慢抬起頭,眼底一片紅,很淡的笑了下。
“想你了。”他說。
沈培延今天出去談項目,喝了很多酒。
他終於見到了那位東瑞健康的老總,同一桌上,他用了很多方法試圖與對方說上句話,卻都未果。
酒局進行到一半,王總和李總去了抽煙室。
他也拿著煙走過去,還沒走近,卻聽到兩人的交談。
“右手邊那個沈總監,就是葉璿的那位?”
“是啊,是不是瞧著郎才女貌的,挺般配。”
王總不明深意笑一聲:“敵不過。”
李總也笑了:“誰說不是呢,但耐不過人姑娘喜歡。”
“錯了。”王總撣撣煙灰,抽了口,“喜歡哪兒比得過現實,總監和總裁,一字之差,差以千裏。老李可瞧好吧,秦家那位要真動了心思想搶,就這個姓沈的,沒勝算。”
......
沒勝算。
這三個字,今晚一直落在沈培延耳中,直到現在,也仍猶在耳。
他看著眼前陪他走過八年青春的葉璿,喉結輕滾,依戀抬手,輕撫她的唇瓣。
葉璿眼底的抵觸不加掩飾,伸手要推開他,沈培延卻直接將她反手叩住。
他一邊箍著她,一邊從口袋拿出她的鑰匙,打開了門,就這麼將她抵在門上。
“你幹什麼?”葉璿冷冷的看著他,“耍酒瘋?”
“不會......”沈培延低聲回應,嗓音繾綣,“璿璿不喜歡我耍酒瘋,所以我不會這麼做......我就是想見見你。”
他彎起唇,拿起自己買的水果給她看,“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草莓。”
“而且我很乖的,你說不讓我留鑰匙,我就真的還給你了。”
“我沒有偷藏你的鑰匙,你要不要看看?”
他現在就像個沒有語言邏輯的瘋子。
手機響起彈出消息的聲音,葉璿又要伸手推他。
但男女力氣懸殊過大,她根本推不開沈培延半分。
沈培延再次摁住她的手,孩子氣般壓低聲音:“不許。”
葉璿真被他氣沒影了:“你有病?”
沈培延似乎很喜歡她衝自己發脾氣的樣子,慢慢注視了會兒,笑了,嗓音含噥:“嗯,你說有就有。”
“我今晚就在客廳睡好不好,別讓我走,璿璿。”他聲音放輕,真像是孩童的祈求,“我隻在客廳乖乖坐著,不碰你......”
葉璿冷靜地說,“首先把手鬆開,你的粗魯行為真的很令人反感。”
沈培延立刻乖乖鬆了手。
“想住在這裏,可以。”葉璿麵容平靜,“但別來打擾我,明天我還要工作。”
沈培延真心實意笑了,“好。”
他醉成這樣了,還要去廚房給葉璿洗草莓吃。
葉璿坐在客廳,看著他在廚房的身影,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屏蔽工作的組別。
照片裏,他一身黑衣懶散溫柔,手撐著島台,一手洗淨草莓,眉眼微垂,耳廓以外的耳垂很紅,像是剛做過什麼激烈事後的紅。
【配文:喝醉也不忘給我買草莓的你。】
葉璿幾乎是不發朋友圈的,更不可能秀恩愛,此刻一發,底下一堆老朋友評論。
【我靠,什麼情況?你居然秀恩愛了,不會是老沈求婚了吧?你倆難道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99啊璿璿!】
【老沈你別太愛了!這麼多年還這麼愛,我服了,你倆這不得在一起一輩子。】
【學姐要幸福啊!啊啊啊好幸運能看著你們走過這麼多年,祝你們百年好合,永遠甜甜蜜蜜!】
半個小時後。
孫佩佩給她私聊發來了一條消息。
【孫佩佩:璿璿,你在哪裏?我好像有點不舒服,能不能來陪陪我。】
目的達成。
葉璿視若無睹,徑直進門,將屋反鎖。
吃飽喝足,睡大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