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淩辭的一句話,同父異母的妹妹拿著我的照片去了整形醫院,想要頂替我嫁入豪門。
不料術後感染,她毀容了。
繼母把一張飛機票甩到我的臉上,威脅我滾出國,否則就找人劃爛我的臉。
可誰也不知道。
看到飛機票的那一刻,我簡直開心得快瘋了。
因為我終於可以遠離淩辭他哥那個瘋子了。
再也不會有人在深夜用手術刀一寸寸割開我的皮膚。
細細密密在傷口附近威脅似的輕吻說:
「去和爺爺主動說解除你和阿辭的婚姻,嗯?」
......
淩家送來訂婚戒指的那天,妹妹在我房裏發了瘋似的亂砸一通。
我躲在門外,看著癲狂狀態下的她那張可怖的臉。
曾經還算清秀可人的麵容,如今卻紅腫潰爛流著黃膿。
仿佛下一秒就會滴落到我幹淨的床單上。
唐瑩瑩在繼母的懷中失控尖叫,長長的指甲幾次劃破繼母的臉。
「唐寧寧,你別得意!
「我告訴你,淩辭不過就是中意你這張臉!他親口對我說,他其實更喜歡我!如果我能整形成你的樣子,他就讓我做淩太太!
「就算眼下我暫時嫁不了淩辭,你也別想嫁給他!」
在唐瑩瑩的尖厲聲中,我被繼母用力推搡下了樓。
很快,她便帶著一堆文件,‘啪’地一聲摔在了我臉上。
那是我一直被她偷偷扣下的所有身份證件,連同一張今夜的機票。
「唐寧寧,你不是一直羨慕你那個死掉的媽隻送瑩瑩去國外深造卻不讓你去嗎?」
繼母嘲諷般冷笑一聲,「現在你有機會了,痛快收拾東西滾出我們家,再讓瑩瑩看到你這張臉別怪我找人劃爛它!」
把我送出國,是為了給唐瑩瑩騰出位置。
以此頂替我去履行與淩家的婚約。
當年我高二想要借出國深造逃離那兩個人的折磨,費盡心思才獲得的機會。
卻在被我親生母親撕碎了所有申請材料並一巴掌扇到我臉上時,而煙消雲散。
可是就在五個月前,媽媽死了。
被她這些年捧若珍寶視如己出的養女給活活氣死了。
她死後第二天,繼母便被妹妹和父親歡天喜地迎進家門。
媽媽替別人精心養了多年的孩子,終於含淚和自己真正的家人團聚。
而我這個多餘的人也要被攆出去了。
我雖然早有這方麵的心理準備,可當我真正看到那張機票時,眼眶還是抑製不住地變紅了。
綿密如潮水的疼痛從手臂內側向外蔓延。
仿佛那把冰冷的刀刃又一次像蛇信子般貼上了我的皮膚。
我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了兩個人的麵孔。
終於......我終於能夠逃離這些瘋子了!
我垂下頭,努力控製著因激動不住上揚的嘴角,小聲嚅嚅道:
「我知道了,那就提前祝妹妹新婚快樂好了。」
繼母焦急地帶著妹妹去治臉。
客廳的桌麵上仍舊擺著送來的訂婚戒指。
上麵的鑽石璀璨無比,耀眼奪目,卻久久無人問津。
我拖著沉重的行李箱,毫不猶豫離開了別墅。
車上,王叔猶豫地問道:
「寧寧小姐,不跟您父親打聲招呼嗎?」
我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漫不經心往嘴裏塞了一塊糖。
「開車。」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麵上,「刺拉」一道清晰的剮蹭聲驀然響起。
轎車與從對麵駛來的一輛黑車近距離擦身而過。
王叔罵了一句,馬上要急急踩下刹車。
我卻突然大聲喝止:「別停!繼續開!把油門踩到底!」
王叔被我一反往常強硬的語氣嚇了一跳,卻還是下意識地將車速提到了最快。
我翻出他的手機,以王叔的口吻飛快發給了繼母一條信息。
隨後目光緊緊地盯著夜色中的那輛緊跟在後麵的黑車,手指絞著衣服不住顫抖著。
被發現了嗎?
為什麼會這麼快?
會是誰?
是淩辭還是他哥淩釋?
寂靜的車內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我抓起手機低頭一看。
——陌生來電。
心臟仿佛被人用力地攥了一下。
我毫不猶豫掛斷,可是沒過兩秒,手機卻再次響起。
依舊是陌生來電。
王叔已經開始察覺不對勁了,額角不住在冒汗。
「寧寧小姐,是出什麼事了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豈止不好,簡直蒼白到嚇人。
我再次掛斷了電話,嘴角動了幾下想說些什麼,手機卻再一次如催命符般響了起來。
這一次不再是陌生號碼。
手機屏幕上正清晰地顯示著「淩辭」二字。
在王叔疑惑的視線下,我放任鈴聲在車內空間回響。
良久,緩緩按下接通,手機裏終於傳出一道戲謔的調侃聲音:
「連訂婚戒指都忘記帶走,我的未婚妻這是要急著去哪兒呀?」
我忍住將手機扔出車窗外的欲望,用力咬了下嘴唇冷靜下來。
「淩辭,你派人跟蹤我?」
「我關心一下我的未婚妻有什麼問題嗎?」
「後麵車裏都是你的人嗎?」
淩辭在那邊裝著糊塗:「什麼車啊?」
「你再這樣我就掛電話了。」
淩辭的笑聲從手機另一端含糊不清地傳了過來。
聲音低沉,像是在耳鬢廝磨說著悄悄話:
「怎麼,你想撞上去啊?」
「就像你三個月前找人撞上你爸爸那輛車一樣是嗎?」
我的呼吸漏了一拍。
三個月前的那場事故早就已經結案。
即便唐磊再心有不甘,他這輩子也隻能永遠活在被醉酒駕車撞斷雙腿導致高癱的這樣一個悲慘結局裏。
可是這與我的計劃有出入,他本該被直接撞死才對。
淩釋沒有兌現他的諾言,甚至可能還在謀劃著些別的。
我故意語氣害怕地否認道:
「淩辭,你憑什麼這樣汙蔑我,叫你的人不要再跟著我了,不然我就......」
「就怎麼樣?」淩辭不以為意笑道。
「唐寧寧,我不是我哥,你那套裝無辜的把戲糊弄不了我。
「好心勸你一句,趁我哥還沒發覺你要逃,立刻調頭。」
調頭,然後乖乖嫁到你家被你們兄弟倆一起欺負是嗎。
也就隻有我那個蠢妹妹和繼母還陷在淩家兄弟給她們編織的富貴美夢當中。
早在高中第一次被這對兄弟困在保健室的床上,我就認清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會幫自己。
哪怕是親生父母,也可能會成為推波助瀾的凶手。
我軟了語氣,小聲地央求他道:
「淩辭,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想去外麵一個人走走,看在我幫你圓謊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讓淩釋發現我要出國的事?」
淩辭好整以暇道:「圓謊?」
「你不是對我妹妹說,你真正喜歡的人是她,還騙她為了你去整形嗎,她現在都被你害得毀容了......」
淩辭聞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毀容了?哈哈,真慘。」
我沉默下來。
看吧,這就是圈裏人成為天之驕子的那個淩辭的本性。
唐瑩瑩是個蠢的,連個男人都勾引不好。
近水樓台先得月,都已經給她創造那麼多優勢條件,居然還不能將淩辭拿下,甚至還毀了一張臉。
我的計劃都被這個蠢女人給打破了。
淩辭卻在這時又道:「所以呢,你替我圓什麼謊了?你這麼篤定我不是真喜歡唐瑩瑩?」
我頓了一下,輕輕道:「可是,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嗎?」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動靜。
良久才又重新響起淩辭低沉陰鬱的聲音。
「我看你是瘋了,誰告訴你我喜歡你的?」
「淩釋告訴我的。」
「他說什麼你都信,這麼聽話?那他當初讓你去解除與我的婚姻你怎麼不聽?」
他有意無意隨口說了一句:「唐寧寧,我看是你喜歡我才對吧?」
我垂眸,對他的話避而不談。
「......所以,你還是不願意幫我對嗎?」
淩辭又不說話了。
我在心底冷笑一聲。
「淩辭,你就是個廢物,是不是等到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你都隻會在旁邊看著我被你哥按在床上親?」
高一那年,我在外公的遺囑授意下轉了學。
爸媽為了順利繼承外公的全部資產,按照遺囑強行把我送到了淩家。
高中三年,我都活在淩家兄弟的掌控之下,整日戰戰兢兢。
身為哥哥的淩釋患有躁鬱症,所以婚約便落在了弟弟淩辭的頭上。
但淩辭並不想要束縛他的婚約,所以在最初幾年經常粗暴待我。
像逗小貓小狗一樣,閑時招來戲弄一番,膩了,就把我扔給淩釋。
可比起淩辭,待人謙和的淩釋卻是讓我更加恐懼的。
我的手臂內側至今還留著淩釋當年發病時,親手用手術刀割開我皮膚的疤痕。
他當時一寸寸輕吻在傷口附近,目光藏著笑意卻透著陰冷:
「你喜歡阿辭對不對?
可是阿辭有女朋友了,那是他的青梅。
他愛玩,身邊的人不一定非得是你,但是我隻要你。
「去和爺爺主動說,解除與阿辭的婚約好不好?」
我曾經喜歡過淩辭。
淩釋的發病總是毫無預兆,每每發病時,都是淩辭擋在我身前,替我承受那些傷痛。
可是隻有那一次,他因為和他的青梅約會,沒能及時阻攔下淩釋。
在為我上藥時,他的動作那麼的小心,安慰我的話語那麼的溫柔。
在被父母拋棄變相賣給淩家,身邊找不到一人能夠幫助我的那段無助時間裏。
淩辭成了我心中的光。
我卑微地喜歡著他,討好著他。
甚至還曾為自己的婚約對象是淩辭而非淩釋,而感到暗自竊喜。
淩辭應該是知道的吧?
他一定知道。
畢竟我那時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麼明顯。
他本可以無視我,嘲諷我。
可淩辭偏偏卻故意選擇溫柔待我。
讓我誤以為,他也喜歡我。
然後某一天,在我被淩釋壓倒在保健室床上向他求救時。
他麵帶微笑地將門落了鎖。
「哢嗒」一聲。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劃了一刀。
真惡心。
他無聲對我說。
車子急急地停在機場前。
在電話掛斷後不久,淩辭派來的人就不見了。
我壓低帽簷焦急地辦理著登記手續。
突然腳下猛地一頓。
來往人群中,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鶴立雞群站在不遠處。
俊美異常的臉透著絲絲森冷青白之色。
他彎起淡色唇瓣,聲音輕柔卻仿佛穿透一切喧囂。
「你要去哪,寧寧?」
是淩釋。
他發現了!
我麵色蒼白轉身向機場外跑去。
下一刻,手腕被一隻冰涼異常的手用力禁錮住。
淩釋的指尖自我腕心若有若無滑過,激起後脖頸一片戰栗。
他眉眼溫柔地注視著我,我卻感到了一絲纏繞身體四肢的陰冷感。
「這裏很吵,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
房門上了鎖。
我被他用力壓在案邊,重重親吻著的唇角漸漸沁出了鮮血。
「躲什麼?怕我弄疼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