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傅瀚宇的第五年,他出軌了同公司的溫柔女孩,還為她起了一個很浪漫的名字【午休情人】。
朋友說他隻是愛上了宛宛類卿的我,我一直是他的軟肋。
但是,他卻在意亂情迷後笑著說:「賀雅婷啊,看了十幾年了,早都膩了!」
十八歲在海邊為我燃放漫天煙火,發誓要愛我一輩子的男人,
正摟著比我年輕的女孩兒笑哄著:「她可不像你那麼會疼愛我,你當然是我的最愛啊!」
破鏡難重圓,裂痕難消散。
傅瀚宇不知道,即使是從小沒有安全感的賀雅婷也從未想過充當垃圾回收站。
1
我急急忙忙跑到傅瀚宇的公司,手裏的紅色袋子裝著醫生剛開的中藥包。
傅瀚宇的公司福利不錯,午休時間有兩個半小時。
我從他的辦公室找到車庫。
昏暗的燈光落在地上,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
午時的車庫,顯得很安靜。
傅瀚宇說他向來喜歡躺在車上午睡,因為車上有我的味道。
我繞了一圈才找到傅瀚宇的車子,走得匆忙險些被水泥檻絆倒了。
我踉蹌的時候。
傅瀚宇送我的水晶手串忽然斷了。
黑裏透亮的水晶掉落一地。
我的心頭,莫名地生疼了一下。
我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水晶,聽到了隔壁傳來熟悉的聲音。
「叫啊,大聲叫出來。」
「傅總,你跟雅婷姐平時也這樣嗎?」
一道嬌羞的女聲傳了出來。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握著水晶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氣。
硌著掌心生疼,本勾著的唇角僵硬在了原地。
「賀雅婷啊,她是我的初戀,是我從小就愛的女人,是我的一生摯愛,娶了她我從未後悔過。隻是,看了十幾年了,早都膩了!」
話音剛落,女人嬌喘的聲音更粗起來。
「此生摯愛是你老婆,那我呢?」
女人的語氣帶著些許不甘和委屈。
我轉身,抬眸。
發現隔壁的那台大G裏邊,一男一女上下交替。
我下意識後退,躲在了柱子後。
車窗起了一層水霧,車身跟著晃動,女人的手倔強地貼著車窗。
留下一個大大的掌印。
「她可不像你那麼會疼愛我,你當然是我的最愛啊!」
他滿臉都寫著意亂情迷。
看得我的胃排山倒海,犯生理性惡心。
我舉著手機,留下印跡後。
一手撐著柱子,一手捂著胸口,幹嘔了起來,
眼淚也不爭氣地從眼尾一串串滑落。
我勾著背,背對著渣男渣女,往樓梯的方向逃。
「哎!路都不看人的嗎?」
我的腦袋撞上一個堅實的不明物,忍不住輕聲嘟囔了聲。
「綠帽友?加個微信唄?」
抬眼的同時,陌生男人的聲音闖進我的耳簾。
「不好意思啊!」
我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一邊禮貌道歉。
「你是車裏那男人的老婆?」
「你怎麼知道?」
「你的反應給了我答案。」
眼前的男人抬手指了指我臉頰上的淚痕。
我埋著頭,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叫鐘亦辰,是你老公情人的丈夫,在隔壁公司上班,有次過來找劉媛媛拿證件,被我偶遇了他們在辦公室打情罵俏。」
鐘亦辰在自說自話交代原委。
「不好意思,能不能下次再聊......」
我僵硬地婉拒了熱情的受害者。
和綠帽友互加了微信後,我落荒而逃。
2
回家的路上。
我看著綠帽友發來的視頻。
那是傅瀚宇常光顧的一家酒吧,是他最好的朋友阿華開的。
「宇哥,你不會玩真的吧?居然還把你午休情人帶到這裏來了!她可是小三,你不怕雅婷知道嗎?」
「什麼三和四的,這可是我正正經經、用心談的女朋友,她有名字,叫劉媛媛。你說話注意點,午休情人是我對她的愛稱,你可不能亂叫。」
「何況,現在賀雅婷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她還有什麼不知足?」
說著,傅瀚宇將手圍在了劉媛媛腰上。
「但是,她明明就跟嫂子宛宛類卿,你別騙人了,你的軟肋一直都是她。」
他的眉頭也緊緊鎖著,看得出他有些不高興了。
「宇哥,不是吧!你上頭了?你居然真的喜歡這個人妻?」
「你就不怕嫂子跟你鬧?」
傅瀚宇笑了笑:「我每天晚上都回家,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何況你嫂子愛我愛得死心塌地,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離開我的。」
「不過,你們嘴巴嚴實點,我不想看到雅婷不開心。我還是很愛她的。」
劉媛媛將傅瀚宇的手一推:
「哼!你愛你老婆,那我呢?」
傅瀚宇立馬彎下腰用雙手摟著劉媛媛的腰,然後緊緊貼著:
「這點小事情也要跟我耍脾氣?嗯?」
劉媛媛不甘心,哽咽著撒嬌說:「不要嘛,人家就是想聽你說愛我。」
「好好好,我愛你我愛你,我最愛你了寶貝。」
「你善解人意,把我每天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我當然愛你啦!」
劉媛媛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我一隻手握著這個小小的屏幕,一隻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忽然忍不住笑了。
十八歲在海邊為我燃放漫天煙火,發誓要愛我一輩子的男人。
十九歲,在學校為我打架,趕跑了騷擾我的社會青年,發誓要守護我一輩子的男人。
站在婚禮殿堂,對著我的單親媽媽,鄭重承諾說過此生隻愛我一人的男人。
現在,竟然低著頭哄著別人的妻子。
現實給了我重重一錘,壓得我沒有餘力為他開脫,
也從未想過為他辯解。
出軌,從來就沒有理由。
錯了就是錯了,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我沒有繼續翻鐘亦辰發來的消息。
打開了車窗,肆意地吹著風。
十八歲的傅瀚宇,帶我去陶瓷店做了一套茶杯,他在杯底悄悄刻上我的名字。
他說杯子代表著一輩子,傅瀚宇會愛賀雅婷一輩子。
3
這天,傅瀚宇回來得很晚。
進門之後,他把草莓蛋糕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對不起老婆,我不該不接你電話的,我也不知道你來公司找我了。老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給你帶了你最愛的草莓蛋糕。」
說罷,傅瀚宇湊過來抱著我。
我們戀愛的時候,他就承諾過,無論多忙看到消息後都要第一時間回應。
無論多忙,都不能在外邊過夜。
但傅瀚宇顯然忘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經常不接我的電話。
現在,忘接電話後更是一條解釋的消息都懶得發。
我放下手裏的牛肉幹,抬眼打量他。
頭發整整齊齊,衣服也熨燙過。
身上除了洗衣液的清香,沒有多餘的香水味。
辛苦他了,做得如此嚴謹。
「我發誓,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我以後錯過了你的電話,一定會立刻回撥給你的,就算是見重要的客人,我肯定也會第一時間回應你,你再信我一次嘛。」
傅瀚宇想要吻我,以此示好。
我抬手橫在我們麵前,然後咬著牙輕聲問:
「你中午是在公司午睡的嗎?」
傅瀚宇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沒有,如果是在公司午睡肯定就接你電話了,我中午出去見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客戶,手機開靜音了。」
說完,傅瀚宇又緊緊挨著我。
「老婆,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我也是為了讓我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啊,我努力工作都是希望能夠多存點生育基金,未來兒子才能不輸在起跑線上呀。」
「要是你不開心的話,我以後午休都回來陪你吃飯,好不好?」
我盯著傅瀚宇的眼睛,他眼神堅定如鬆,像極了求婚時候的表情。
他演技還挺好,怪不得我一直沒有發覺。
我硬生生壓抑著情緒,把難過壓在了心底。
「沒有。」
「不用。」
我把他的手推開。
別開頭,繼續看雜誌。
傅瀚宇坐在餐桌上,飯都還沒吃完,電話就響了起來。
傅瀚宇不慌不忙地把手機調至靜音狀態。
「雅婷,不好意思啊,回家前忘記了開靜音,吵到你了嗎?」
「雅婷,公司那邊有點急事......我可能......」
「你去處理吧。」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今晚我想陪著你睡。你每天待在家裏也挺無聊的,而且你貢獻是最大的,為了早日讓奶奶抱上重孫,你都主動把工作辭了一心一意調養身體了。」
傅瀚宇嘴上說著,可眼神的飄忽已經出賣了他。
是啊。
我以前多傻,居然聽了傅瀚宇的話,辭了工作隻為給他生個孩子。
「沒事,你去處理公司的事情吧,我一個人挺好的。」
我幾乎是毫無波瀾地拒絕。
傅瀚宇掙紮了幾秒,便站起來:
「那我今晚盡量早點回來,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我看著他著急離開的背影,那聲「嗯」也悶在了胸腔裏。
風穿過窗口,吹了進來,我才發覺臉上的淚已經涼了。
「你老婆在家嗎?」
這是我第一次發信息給鐘亦辰。
他幾乎是秒回:「不在家。你家那位估計也出門了吧?」
我秒懂。
緊接著,我撥通了私立醫院主任的電話:
「林醫生,我明天想過去體檢,麻煩幫我預約一下吧。」
4
「賀雅婷,你的各項指標都正常了,已經完全符合備孕的要求。」
剛結婚的時候,我和傅瀚宇都不急著要孩子。
隻是這兩年,傅瀚宇的奶奶身體欠佳,傅瀚宇一次次祈求我。
但我又患上了嚴重的婦科病。
醫生說根本不適合備孕。
林醫生眼帶笑意地恭喜我,可是我卻已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欣喜。
「醫生,我想再問一下,我的病確定都已經好了?」
得到了專業人士肯定的答案後,我心裏的那顆石頭落了地。
我手握著報告單。
剛走到大堂,就碰巧遇到了鐘亦辰。
「誒?那麼巧?」
鐘亦辰拉著劉媛媛的手,激動地望著我。
劉媛媛抬頭看了一眼,皺著眉,似乎不太情願看見我。
「這位是你們公司老板傅瀚宇的老婆,媛媛,你不認識嗎?」
我扯著嘴角,露出禮貌式的招牌微笑。
「不認識。」
劉媛媛撒謊了。
「我老婆懷孕了,剛查出來的。」
鐘亦辰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大聲地告訴我。
他笑得很燦爛。
但眼底的僵硬,看得出是在苦笑。
他的話一字一句落在我的耳朵裏,就像是有人揮著劍一刀又一刀刺向我的心臟深處。
「哦,恭喜!」
「我們剛結婚滿一年,這寶寶就急著來找我們了。」
「確實,我也挺意外的。」
鐘亦辰又僵硬著挑了挑眉。
劉媛媛扯了扯衣角,別扭地搶話道:「跟人家說這些幹嘛。」
她的眼底閃爍著心虛。
鐘亦辰和劉媛媛走遠了。
我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我還沒同意離婚,她肯定會找回你老公。」
我沒有回話。
隻是當天晚上,我真的聽到了傅瀚宇站在書房和他的午休情人打電話。
深夜十二點半。
按照往常,我早已經熟睡,或許傅瀚宇也以為我入眠了吧。
「你是瘋了嗎?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可是,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懷上了我們的寶寶。」
「寶貝,我怎麼知道孩子是我的還是你老公的?」
女人的聲音帶著抽泣聲。
「我發誓,絕對是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月份大些你就可以驗了。」
「反正你還沒有寶寶,我幫你生,我可以不要名分,這也是我的第一個寶寶,我舍不得......」
傅瀚宇吸了一口煙,眯著眼睛。
「我老婆隻是還沒生,不代表她不能生,我怎麼可能讓你把孩子生下來?別天真了行不行?」
「你要是乖乖聽話,我下個月再給你漲十萬塊錢。」
「但是你不同意,我可就把醜話說在前麵了,公司那麼多未婚的妹妹,一個個主動往我身上撲,我何必找你啊。」
「我聽你的,你別不要我......」
傅瀚宇把煙放在煙灰缸裏掐滅,表麵平靜如水。
二十分鐘後。
傅瀚宇輕聲走進臥室,替我掖了掖被子,又親吻了我的額頭。
他的舉止溫柔。
好像這十幾年來,他的愛意從未消退過。
我仿佛墜入冰窟,雙手雙腳漸漸冰涼,骨頭裏麵都散出寒氣。
可我,沒有拆穿他。
隻是這虛偽的愛我不想要了。
5
第二天是我媽媽的生日。
早在一個月之前,我就提醒傅瀚宇要空出時間回老家。
回家的路上。
傅瀚宇的手機一直在響。
「今天不管是誰找我,我都要陪你回家給媽媽慶生。」
我沒有回答。
我看著路上的風景,每一棟樓,每一棵樹,每一個轉彎。
我都是如此熟悉。
有幾年,傅瀚宇很喜歡騎機車,我就坐在他的後座上。
一遍遍欣賞回家的風景。
熟悉的街景還在,隻是一起賞景的人已經變了。
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閉上眼睛,好像曾經大笑的少男少女又浮現在眼前。
「雅婷,你生氣了嗎?」
「求你了,你別生氣了......」
「我們今天可是回家見媽媽的呢,你這樣我怎麼向媽媽交代。」
傅瀚宇調皮地拉著我的手,我不原諒就不肯撒手。
「放開我。」
「你怎麼還哭了呢?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段時間太忙了,總是失約,讓老婆受委屈了。」
「你要是看我不爽,你就打我,你打我好不好?」
叮咚。
傅瀚宇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掛斷,並將手機反過來。
「老婆,對不起......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了,但我今天真有急事,要不我讓司機送你回家,我自己回趟公司。」
我麵無表情地回了句:
「你去忙你的吧。」
「那你一定要向媽媽問好。」
傅瀚宇一邊回頭一邊決絕地離開了。
沒過多久,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霸占著傅太太的位置有意思嗎?你生不出孩子,又不上班,全靠傅總養著你,你也不覺得丟臉?」
「我現在懷孕了,我一句話就能讓傅瀚宇甩下你來陪我,畢竟我可是要給傅家生嫡孫的人。搞清楚,現在不被愛的人是你,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三。」
我忽然就笑了。
隔一會兒,信息又發來了。
「他需求很大,你根本滿足不了他,對了,聽說你還有嚴重的婦科病呢,不如把他讓給我。」
「如果你識趣的話,我還可以讓他多分點家產給你。」
「好可惜啊,我剛買的內衣還沒試穿呢,這可怎麼辦啊(配圖)。」
我木然地看著手機屏幕跳躍。
顫抖著雙手截圖、錄屏後,隻回複了句:「嗯,你全身上下隻有子宮最值錢了。」
然後,我開啟了手機裏的攔截功能。
傅瀚宇一向聽我的話,我不喜歡暴力,他就一次次溫吞著配合我。
我以為溫柔是代表著愛。
我以為克製是尊重。
沒想到,狼在外麵吃飽了,所以不能盡興的任務,他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了。
「你不想離婚的話就管好你老婆,別放出來咬人」
我麵無表情地敲著字,第二次發信息給了鐘亦辰。
鐘亦辰很快回答了。
「她很犯賤,我很抱歉。我不是離不開她,我隻是想拖著她,現在急的人是她。」
半小時後。
鐘亦辰發來了一段監控視頻,傅瀚宇和劉媛媛在家裏親密。
「不行,頭三個月不能......」
「不能的話你找我來幹嘛!」
「老公,你忍忍嘛,我今天很不舒服,我也是怕你兒子出什麼閃失,所以才打電話叫你來的。」
「你別叫我老公,隻有我老婆才能這樣喊我。」
「那以後寶寶有異常,我可以打你電話嗎?」
「有問題應該去醫院。」
女人在求饒。
男人在發怒。
我關閉視頻,沒有繼續往下看。
「我對這些已經不敢興趣了。」
發送完第三句話,我將綠帽友拉黑了。
因為單看著他的頭像,我就會聯想到劉媛媛。
6
到家之前。
我給好朋友打了一通電話:
「許願,你的設計團隊現在還缺人嗎?你看我可以加入嗎?」
「你舍得傅瀚宇嗎?」
其實,我一開始是想跟著朋友們創業的。
但我想著要和傅瀚宇異地,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沒事。我決定離婚了,今後隻想為自己而活。」
「啊?是不是他對不起你?」
「他怎麼你了?你還好嗎?」
聽筒傳來好朋友的關心,心跟著決堤。
我任由眼淚落下來:「他出軌了。」
「他居然還敢出軌?當時那麼多人追你,他可是當著大家的麵發誓要對你好的。你為了他,甚至把學霸周航都拒絕了。他簡直不要臉!」
「不說他了,他可能就是不愛我了吧。」
「我已經決定了,今後要向你們學習,不能被愛情絆住腳步。」
許願頓了頓:「好!雅婷,我等著你過來!」
陪媽媽過完生日。
我變賣了自己所有的飾品、包包。
又去了趟陶瓷小屋。
「雅婷,好久不見你咯,今天怎麼一個人來?」
陶瓷屋的李姐算是看著我和傅瀚宇長大的。
「他工作忙。」
我說這話的時候,沒敢用眼睛看著李姐。
畢竟是老朋友,我怕被看穿。
「今天想做什麼?」
「做一個大存錢罐吧,像以前的那種。」
傅瀚宇還沒創業成功之前,帶我來過這裏。
我們一起做了一個中等大小的存錢罐,他每天都往裏邊存錢,說生活再苦也不能虧待我。
後來存錢罐塞不下了,裏邊的錢都用來給我買金了。
「這個我老婆喜歡,買了。」
「這個也襯我老婆的膚色,包起來。」
那時候,我覺得傅瀚宇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我一度以為自己沒有選錯人,沒有走上媽媽的老路。
我坐在凳子上,熟練地轉動著黃泥。
看著圓形的存錢罐逐漸成型,
仿佛當年那個穿著牛仔褲和白色襯衣,喜歡陽光和大笑的男孩又回來了。
盯著轉動不停的陶瓷,我的眼睛發了酸。
啪!
剛成型的存錢罐倒了。
大大的裂痕爬在表麵。
「雅婷,這都壞了,重新做一個吧。」
「不了,李姐,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我第一次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
將存錢罐做好之後。
我從包裏掏出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和聊天記錄。
卷好之後,我交給李姐。
「姐,麻煩到時候做好之後,幫忙把這個東西塞進去。」
「到時候,傅瀚宇會過來取的。」
臨走之前。
我還挑了一個禮物給傅瀚宇。
「我今天去陶瓷屋了,帶了個杯子給你,放在櫃子裏麵了。」
「還有,麻煩你轉點錢給我。」
傅瀚宇錯愕了一瞬,而後笑得很開心。
因為我從未找他拿過錢。
「說什麼呢,我的也是你的啊,我們是一家人。我早說了要給你錢花,你總是那麼客氣。」
「那還是不一樣的。」
「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等會讓助理轉給你。」
「一個星期之後,你再去一趟陶瓷屋,我存了禮物給你。還記得陶瓷屋吧?」
傅瀚宇又笑了笑:
「怎麼可能不記得,以前我們約會不都是去那邊嘛。陶瓷屋的李姐還說我們郎才女貌很般配呢。」
我也笑了。
「那你別忘了。一個星期之後去取。」
「好,你放心,你說過的話我都牢記於心。」
7
拿到錢之後,我把所有的身家轉給了我媽。
「雅婷,你轉那麼多錢給媽媽幹嘛呀?我一個老婆子用不上那麼多的,你留著花啊。」
我哽咽著說:
「是女兒不孝,不能陪在你身邊。你想買什麼你就買,錢掙來就是用來花的。」
「要是你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看,別省錢。過夜的菜都要倒掉,不要留著第二天吃,知道嗎?」
擔心自己露餡,沒說幾句我就敷衍著掛了電話。
這天,傅瀚宇沒有回來。
這是他婚後第一次沒理由的在外邊過夜。
我將傅瀚宇寫給我的情書翻了出來,帶去海邊一一燒毀。
祭奠我們死去的愛情。
那晚的火光,恰似十八歲天空中的煙火。刺眼。
回家之前。
我把婚戒從無名指上摘下來,扔進了一望無際的大海。
我看著定情信物被海浪吞噬。
摸著無名指上空了的那一處。
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
我和傅瀚宇靜悄悄地吃了一頓晚飯。
「本來說好今年要帶你去看演唱會的,我又食言了。」
「沒事,你的工作比較重要。」
傅瀚宇抬眼盯著我:「謝謝你啊,老婆,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你總是對我如此寬容,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靜靜看著借口加班的傅瀚宇。
思緒也回到了從前。
他曾為了娶我,每天在我媽媽的鹵味檔口幫忙,用行動證明他對我的真心。
他曾在冬天,騎車趕到我的學校,帶著生病的我求醫。寒冷的身軀,因為貼近了熱情似火的少年,多了一分暖意。
他曾為了讓我吃上地道奶茶,不遠萬裏捧在手心帶回來給我。
......
他愛過我,我知道。
他背叛了我,我也知道。
現在。
我不想再當傅太太。
我想做回瀟灑自在的賀雅婷。
「老婆,你早點休息,我下次一定陪你去看演唱會,我們坐第一排!」
他擁抱著我。
他說的下次,永遠沒有下次。
待在傅家最後的清晨。
我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餐,拎著裝了證件的包包就出了門。
「您要出門逛街嗎?」
陳姐看了看我,問道。
「嗯,我今天不回家吃飯。」
以後也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