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國兩年多的未婚夫回國了。

我早早地帶著禮物抱著花等在機場，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也沒有見到人。

直到我爸媽帶著禮物和我走到他家商量訂婚的事宜，蕭林凜卻瞥了我一眼對我說：“都快三年沒見了，上來就逼婚，是真的沒人要嗎？”

他的初戀劉玉萌緩緩從樓上走來看向我，眸中皆是嘲笑和鄙夷。

我壓下心頭的苦澀，帶著爸媽離開了蕭家。

我苦笑一聲，愛了蕭林凜十年，我決定放棄了。

1.

爸媽聽見我的決定之後，滿臉詫異地看著我。

“怎麼回事？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蕭家和我們有約定的，你要嫁，我們一定支持你。”

我知道，這三十年，我一直是家裏的掌上明珠。

無論我想要做什麼，爸媽都是十分支持的。

我說想要嫁給蕭林凜，他們就找蕭家談判。

我拉著他們上了車，長歎一口氣苦笑兩聲問道：“你們之前說的聯姻還作數嗎？”

爸爸滿臉詫異地看著我說：“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問這個？”

“不是你說的非蕭林凜不嫁的嗎？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為了嫁給蕭林凜我甚至可以跪在爸爸的書房前整整一夜。

為了遵守當初答應和蕭林凜的約定，我甚至放棄了爸媽早就為我安排好的出國計劃。

因為蕭林凜跟我說讓我早日繼承家業等他學成回國娶我。

爸媽也看見了剛剛蕭林凜將他的初戀劉玉萌帶回家住，而且劉玉萌的脖頸處有若隱若現的粉色印記。

是個成年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和爸媽說給我一周的時間，我處理完這些瑣事就聽從他們的安排留學聯姻。

其實我早就知道爸媽心中一直有合適的最佳女婿的人選，他們和我提過，但是當時戀愛腦的我並聽不進去任何的勸告。

我的心裏眼裏隻有蕭林凜一人，如今看到他對我們的訂婚如此不上心，我頓覺好笑。

原來一直以來，他的心裏都住著初戀。

那些口口聲聲的愛意原來都是泡沫。

隻要劉玉萌勾勾手指，蕭林凜便會不顧一切奔向她而去。

見到他們時，我看見了他們手上戴著情侶對戒，那套情侶戒指是半年前蕭林凜在拍賣會上拍下的，沒想到他卻把女戒戴在了別的女人的手指上。

多麼可笑。

我們剛打算回家，卻被蕭林凜攔了下來。

2.

蕭林凜十分小心地扶著劉玉萌抱著孩子向我走來。

那一瞬間，我的胸口像是被塞進了一大團棉花，堵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之所以知道劉玉萌是因為剛和蕭林凜蕭林凜曾經主動向我坦白過，他告訴我說他有一個初戀，愛而不得。

我也在幫他搬家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還有相冊。

那是他和一個女生穿著校服在江邊的背影，我透過背影就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曖昧和溫馨。

那本泛黃的日記本裏寫滿了年少的的蕭林凜對初戀的愛戀之情。

字裏行間充滿了愛意和不舍。

我對劉玉萌的印象隻停留在日記本裏，見麵還是第一次。

劉玉萌笑起來時嘴角兩邊會顯現出好看的酒窩。

我看著蕭林凜十分熟練地抱著孩子。

我和蕭林凜在一起八年，其實我一直想著以後我們會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但是因為工作原因，他這兩年不在家，我們聚少離多。

我想起這一年有好幾次我想要主動去找蕭林凜，但是他都以有事情拒絕了我過去。

現在想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蕭林凜說這幾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業和事業上，等到工作再穩定些再考慮孩子的事情。

我一直尊重蕭林凜的想法，但是當他熟練地抱著小孩子的時候，我還是出現了瞬間的恍惚。

當時我沉浸在回憶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蕭林凜一邊逗著孩子一邊戳了戳我的手臂，他蹙著眉滿臉不悅。

“你在想什麼？玉萌跟你打招呼呢，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沒有禮貌？”

我聽著蕭林凜一如既往頤指氣使的語氣不禁想笑。

換做之前，能盼到他回家，我事事都順著他。

哪怕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想辦法去幫他摘下來。

而今天我看著他蹙眉的神態，隻覺心寒。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懷中的孩子的臉上。

我看過蕭林凜小時候大部分的照片，孩子雖然還在繈褓中，但是眉眼間和蕭林凜很像。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強，即使蕭林凜麵色表現得十分平靜，他和劉玉萌之間也沒有直接肢體接觸，但我就是能從細微處感覺到這個孩子的不一般，但我仍舊是想等到蕭林凜親口坦白。

這一次是蕭林凜離家最久的一次，為了歡迎他回家，天還蒙蒙亮我就起來梳妝打扮了。

我給他準備了不少禮物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我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他會給我這麼大的驚喜。

“孩子太小了，需要人照顧，我和玉萌想要出門一趟，你能不能幫忙照顧一下？”

我的腦袋瞬間嗡嗡直叫，蕭林凜明知道我不會照顧小孩，卻還是堂而皇之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見我滿臉震驚，蕭林凜有些怒意地對我說：“愣著幹什麼？天氣涼趕緊先回家，別把孩子凍著。”

此話一出，我的腦袋瞬間炸開，全身的血液彙聚在頭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你免費的保姆嗎？”

3.

蕭林凜十分生氣地衝我吼道：“你這麼生氣幹什麼？想讓你幫個忙這麼困難嗎？”我睨見了蕭林凜身後站著的劉玉萌，正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向我。

對於一向驕傲的蕭林凜而言，他一向是不會注意這些的。

記得有一次我高燒不退，上吐下瀉，蕭林凜本來答應好陪我一起去看醫生。

路上突然收到兄弟們的求助，他不顧麵色慘白、身體虛弱的我，一路狂飆趕到醫院將我趕下了車。

我扒著車門挽留，“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你能不能陪我看完醫生再走？”

誰料蕭林凜卻滿臉不高興地對我說：“大家都在等著我，我不能不去，你自己想辦法吧，不行給你個閨蜜打個電話。”

沒等我再說話，蕭林凜直接開著車呼嘯而去，等我反應過來隻能看得見他汽車的尾氣。

他完全想不到那天我自己一個人是如何一步步邊吐邊熬到醫生辦公室的。

其實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雖然我們是聯姻，但是也是蕭林凜也是答應了的，我並沒有上趕著他。

也是他對著我的父母承諾會一生一世對我好，不會讓我受委屈。

如今看著他連孩子都有了，這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話。

蕭林凜見我怔在原地遲遲不說話，推了推我的胳膊說：“還傻站著幹什麼？趕緊的。”

我抬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懷中的孩子，麵色平靜地問他：“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我想如果現在他願意主動和我坦白，我可以體麵決絕地和他結束。可是蕭林凜沒有。

在一起八年，我對蕭林凜的一言一行十分熟悉，我能清楚地看出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慌張，也能看出來他的食指和中指反複摩擦。

蕭林凜的手指微微一顫，隨即臉上揚起一抹怒意。

“沈婉寧，你在鬧什麼？”

“我能有什麼要說的，你又想說什麼！”

和之前的每一次爭吵一樣，蕭林凜永遠把自己放在對的那一方，他也從來不管不考慮這件事情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他永遠一副頤氣指使的態度對著我。

好像我就應該從頭到尾為他服務一般。

換做以前，我一定和他據理力爭一番，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再說話了。

我心知肚明，無論蕭林凜解不解釋，分開已經成了定局。

一切都隻是時間問題。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劉玉萌笑容滿麵地向我們走了過來。

她體貼地說道：“哥哥，不行就算了吧。補牙明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蕭林凜立馬換了副語氣，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回應。

“都答應你了今天帶你去，你再耐心等一會。”

我的爸媽坐在車上遲遲等不到我下車，便來護著我走了。

4.

其實兩年多前蕭林凜義無反顧答應去留學的時候，我的心裏就感到隱隱不安。

我們從未分別過一年以上，是他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答應我的，絕不和我分開時間過久。

但是那一次無論我如何和他商量，他都聽不進去我的勸告。

從他毫不顧慮、毅然決然踏上飛機的那一刻，我就感覺他有心事。

離開前的那幾天他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也一直在忙著回信息。

而這一年，我們曾經約定好的每一天都要打一通電話，他也食言了。

有好幾次我主動聯係他，他都告訴我說學業太忙不能及時和我聯係。

如今真相清晰地擺在我麵前，如同兩巴掌揮舞在了我的臉上，打得我痛徹心扉，連著每一根神經痛到窒息，我才意識到這一切。

這八年，我本以為我和蕭林凜是彼此信任的，我以為隻要我用一腔愛意將他包圍，我們就一定會幸福的。

現在我隻覺自己像個小醜。

心裏像是被插進了一把利刃，稍微想起過去，心臟處就抑製不住地疼痛。

沒有一份感情是因為一件小事破碎的，其實我一直在欺騙自己。

到家的時候我眼角的淚值不值流了出來。

我回到了我和蕭林凜一起居住的家裏，還有很多行李需要收拾。

我渾渾噩噩地度過兩天，蕭林凜才帶著滿身疲憊回來。

他拖著行李進門，換鞋的時候，嘴裏模模糊糊哼著歌。

顯然，他這兩天過得很充實。

他回家的時候，我正坐在餐桌前吃飯。

當他看到我麵無表情地坐在餐桌前吃飯，蕭林凜的笑容瞬間暗了下去，語氣中帶著不悅：“你怎麼回事？我打那麼多電話和短信，你沒看到嗎？”

“我找你幫忙真的很著急，要不是兄弟幫我解決了。我今天還趕不回來。”

蕭林凜不知道我回來後就關注了劉玉萌的微博，她的微博裏都是和蕭林凜相處的痕跡。

明明這兩天蕭林凜是陪著劉玉萌，他卻總是還有借口。

我漫不經心地吃了兩口麵，淡淡地“嗯”了一聲：“這兩天工作太忙，沒看到。”

手機靜音了，我不想接。

聽到這句話，蕭林凜愣了一秒。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那時，我剛發現他出差帶著別的女人參加晚宴的時候我和他吵過一架，當時的他麵對我的歇斯底裏，沒做任何解釋，直接起身離開。

“一切都是為了以後，我帶其他人去吃頓飯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他摔門而出，不顧流著眼淚得我，徒留我一人在黑暗中痛苦心碎。

當我哀求蕭林凜和我談一談時，他斷然拒絕。

“沈婉寧，你現在情緒起伏太大，有點嚇壞我了，等你冷靜下來再說吧。”

當初發出的回旋鏢，現在正中他的眉心。

在一起這八年，蕭林凜的電話和信息我一直都是秒接秒回，像今天這般毫不上心的態度，他還是第一次見。

許是自己心裏有鬼，即使蕭林凜有些生氣，卻還是隻能故意岔開話題：“雪寧，我好餓，你給我做碗雞湯餛飩麵好不好？”

蕭林凜不知道的是，我做的雞湯餛飩之所以好吃，都是因為我忙裏偷閑去學了廚藝。

他不知道的是，我為他做飯很用心。

餛飩是提前包好的，但雞湯卻要現熬。

每一次隻要他說一句想吃，我就會馬不停蹄地去菜市場給他做，即使再麻煩也從不抱怨一句。

但今天，我什麼也不想做了。

“冰箱裏有剩菜，餓了就自己吃點吧。”

“沈婉寧！你簡直胡鬧。”

“你明知道我不吃那些，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平靜地回了一句。

見我仍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態度，蕭林凜終於忍不住發了火：“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

“你知道我為了回來哄你推掉了兩個會議，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明明是蕭林凜說不願意遵守承諾的，隻因為這兩天他和劉玉萌逛街被人拍到發上了微博，網上輿論四起，他這才想起來我這個千金。

這兩天他確實一直在聯係我，可是我卻不想回應任何。

5.

“不能！”我厲聲打斷他的話。

“誰的工作不辛苦呢？”

我抬頭時眼神清澈平靜，掀不起任何波瀾：“蕭林凜，我們分手吧。”

即使經過兩天的自我修複，在看到曾經深愛的他的臉的那一刻，我的心還是不受控製的抽痛一下。

痛意堵到胸口，順著血液蔓延開來。

我最終還是未作猶豫直接把這兩天堵在喉嚨裏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這段可笑的戀情維持了八年，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會結婚的時候，被人退婚了。

我和他的感情，早就走到頭了。

我不願意再守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等他回來，不願意再看著他登上媒介的各種各樣的緋聞，我也不願意再愛他了。

主動了八年，付出了八年，我累了。

聽到“分手”兩個字的時候，蕭林凜臉色煞白，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慌和震驚。

似乎理解不了這句話居然從我的嘴裏說出來。

不等蕭林凜繼續說話，我直接開門將這兩天收拾好的他的行李遞給他讓他離開了。

就在我起身的瞬間，蕭林凜撲了過來。

“不行，沒有我的批準，你哪裏都不能去！”

他的動作猛烈，我躲閃不及，硬挨了一下衝擊。

我直接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上，皺著眉倒吸一口涼氣。

手扶在腰上，濕漉一片。

蕭林凜見我表情異樣，立即詢問：“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