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傅歡雪興致很高:
「寶寶,你最近好像心情很不好,人都瘦了。我昨天就買下了西郊山那個莊園,就是去年秋季你去畫畫時,說很喜歡的那個,今天我們再去玩玩。」
喬書安蹙眉看她,他不明白,她既然記得他一年前無意說過的話,卻忘記了求婚時她鄭重說過不會欺騙的話,也忘了那個腕表對他的重要。
他歎了一口氣,搖頭拒絕。畢竟眼前的一切都快要與他毫無關係了。
傅歡雪卻不停給他拿出門用的棒球帽,太陽鏡和畫盒,還不忘帶上他最需要的驅蟲噴霧:
「寶寶,快走啊,到了那裏你肯定會開心起來的,我們也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
他想著出去看看風景,至少比跟她在家裏悶一天好,就點了點頭。
秋日豔陽下,傅歡雪一直給畫畫的喬書安打傘驅蟲。
他稍微大口呼氣,她就舉起手帕給他擦汗。
喉頭微動,一個水杯就到了他嘴邊。
手一動,色盤就被遞到他跟前。
最後,他收起畫架走回莊園中間的別墅時,傅歡雪手上的傘始終都遮在他頭頂。
休息過後,喬書安雙手插兜走去頂樓看風景。
到了露台,卻被欄杆邊一個背影嚇了一跳,是那個熟悉的男孩。
男孩轉身見到他,臉上笑得靦腆中透著邪氣,喬書安不由挺直了腰:
「喬先生,您好!」
「你怎麼在這?」
蘇航拿出幾張文件遞過來:
「我,我來看我的莊園,小雪姐姐剛買給我的。」
喬書安沒有接過來,仍舊雙手插兜瞥了一眼,確認他所說不假,便垂眸忍住喉頭的酸澀,轉身就要下樓。
「等等,這個,我很喜歡,你可以讓小雪姐姐送給我嗎?」
喬書安定睛一看,男孩手上高高拎著他那個祖傳腕表。而他拘謹的語氣卻伴著狡黠的眼神,讓喬書安怔了一瞬。
他沉吟一會,眼神清明看著男孩:
「抱歉!這個是我家祖傳腕表,你還是先給回我吧。喜歡的話,可以讓她給你拍一個差不多的。」
說著,他就走過去拿。男孩聞言卻深勾嘴角,眼裏寫著得意與捉弄,然後轉動手臂伸出欄杆外,慢慢鬆開了手。
「等等!」
喬書安大叫,然後往前躍去,卻還是慢了一步,隻能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腕表,脫手,墜落,啪的一聲在底樓碎成多塊,散落一地。
他差點就跟著腕表一起跳下去,緩過神後,轉身麵對蘇航,喬書安臉色黑沉,眼睛猩紅。
這時傅歡雪聞聲跑上來,看到蘇航一刻,她愣了一瞬。蘇航連忙躲在她身後,之前臉上的得意也變成了驚嚇:
「救我!對不起,對不起!我路過覺得園子好漂亮,就走了進來,然後在客廳看到這個腕表就拿上來玩,沒想到他一看到就過來搶,我給他,他沒拿穩就掉下去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賠,我賠給你們。」
傅歡雪也黑著臉,回頭慍怒瞪蘇航一眼,正想著怎麼安慰喬書安,喬書安卻用冷如霜劍的目光同時劃過他們倆人的臉,然後疾步跑下樓去。
那一刻,傅歡雪直覺到他已然看穿了自己,她身軀一顫,垂眸後退了半步。
見他走後,她回頭狠厲再瞪蘇航一眼,便跟著跑下樓。
一樓大理石地麵上,喬書安跪著,將腕表碎片歸攏收起。手上被劃出了好多口子,滲出密密麻麻的血滴也在所不覺。
傅歡雪慌亂地,顫抖著幫他清理手上的碎渣,帶哭腔語無倫次安慰他:
「寶寶,痛不痛?對不起!對不起!我把腕表放在這裏,本是想給你個驚喜,不曾想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馬上讓司機報警,讓警察懲罰他,讓他賠你,好不好?」
喬書安的心已沉到穀底,他麵無表情,機械地將碎片包好,放進畫盒,然後提著畫盒走出了別墅。全程沒有看傅歡雪一眼。
傅歡雪徹底慌了,她惶恐地拉住喬書安衣角:
「寶寶,你先跟司機去醫院處理傷口,好不好?我要跟警察一起帶他去警局,你放心,我肯定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寶寶,到時清理傷口肯定會很痛,一定要好好聽醫生話,忍一下就過去了,我忙好馬上就過來陪你。」
她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有心疼,有沮喪,更多的是不安。
行屍走肉般跟著司機去了醫院,到處理好傷口來到浦江邊,喬書安一直沉默著,
然後坐在岸邊,一罐接一罐喝著啤酒,直到月朗星稀。
深夜,傅歡雪一直沒聯係他,他的手機卻叮咚一聲,收到陌生人發來的一條視頻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