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這模樣,忽然淺淺的輕笑了聲。
然後體貼的遞給我一杯水。
一邊倒水,一邊道:「我送了聘禮去你家,後來才知道你父親自作主張讓你姐妹二人自己挑選,我擔心極了,得知是你嫁過來我才放下心來。」
我喝著水,聽到他這話,一股疑惑爬上了心間。
難道說他送聘禮去我家,從一開始要娶的人是我?
我目光尷尬的與盛淮安對視,他眼神晦暗,難耐的咽了咽口水。
隨即從我手裏拿過茶盞,附身朝我壓了下來......
許多疑問壓在心裏,昨晚折騰太過,直接昏睡了過去,還沒來的及問個明白。
盛淮安天沒亮就收拾好準備去軍營。
他體貼的沒叫醒我。
等我醒來摸到身旁沒人,才穿著睡衣衝了出去。
看到他還未出發,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人,衝上去抱住了他。
他這次去後就會發生意外,半身不遂。
想到他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身影,我忽然哽咽道:
「能不能不去?我做了夢,夢見你出了事,我害怕。」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耐心的哄著:
「我不能不去,就算真的有危險,那也一定要有人上前去擋,對不對?大丈夫豈能貪生怕死?再者說,我可是他們的頭,他們可都在這等著我呢,我怎麼能不去?」
我被他提醒,這才發現周邊站滿了人。
他們一個個的看起來比盛淮安還要小。
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畏懼,還高高興興的在一旁小聲的打趣著我們。
我想到他們即將要麵對的危險,就忍不住鼻尖一酸。
可又能怎麼辦呢?
就像盛淮安說的,總的有人去擋。
我緩緩的鬆開了盛淮安。
望著他們歡快離開的背影。
由衷的為他們感到驕傲。
無論如何。
以後的路,我都會陪著盛淮安一起走的。
......
盛淮安離開這幾日,我心裏一直惶惶不敢安定。
從不信神佛的我,也天天吃素跪拜,滿心虔誠。
可該來還是來了。
看到盛淮安蒼白著臉,被從擔架上抬下來的時候。
我的眼淚瞬間如洪水爆發,翻湧而下。
盛淮安終究沒能躲得過命運的安排,他為了救他們營一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小孩,被炸彈傷了下半身,下半輩子隻能坐在輪椅上。
軍營他也去不了了。
如今家裏的一切擔子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時常從他臉上看到絕望的神情,尤其是我非常費力的幫他上廁所的時候。
他心理上的屈辱,讓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我擔心他做傻事,隻能想方設法的讓他意識到我離不開他。
譬如,我會假裝自己膽小怕黑,有他在我就不怕。
譬如,我擰不開剛洗完的被子,拉著他搭把手。
他總是願意幫我的,可在他的眼睛裏卻再也找不到一點鮮活的光彩。
我們的小家被烏雲籠罩,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