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身材焦慮,為減肥在寢室裏大養毒蟲,偷穿男同學褲子。
我無意中弄死她一隻蜈蚣,她就誣陷偷褲子的是我,害我被網暴。
於是我用小號發朋友圈:【褲子太多也是種煩惱,每個星期都要扔上兩條。】
【男士褲子價格四百多,丟了浪費,有人需要,可小刀。】
後來她在醫院氣急敗壞:【你賣臟褲子害我感染菜花,必須賠錢給我,不然我告你故意傳播!】
我揚唇冷笑:【好啊,你來找我,男寢七棟204,咱倆當麵談。】
204的死肥宅氣的當場把她按照地上打:「你他媽的!我珍藏版的卡通褲子,被你糟蹋成這鬼樣!」
0
從食堂打完盒飯,回到寢室。
我拉開床簾,有隻大紅蜈蚣瞬間從床上掉落,差點砸中我的腦袋。
這一幕,把鄰床室友楚冰給嚇壞了。
「我去!好大的蜈蚣!」
「小心點,別讓它鑽進衣櫃裏!」
我倆手忙腳亂,抓起掃把對蜈蚣瘋狂拍打。
幾分鐘後,它奄奄一息,停在那不動了。
楚冰放好掃把,眸中跳動著兩簇怒火:「不用想,都知道是可芸幹的好事!」
可芸是我的高中同學,同時也是寢室室友。
同學都誤以為我倆是雙胞胎。
隻因我和她長相頗為相似,都是圓潤的臉蛋,微胖的身材。
但她似乎對此異常敏感。
患有很嚴重的身材焦慮,減肥方式極具走火入魔。
不是從拚夕夕網購三無減肥藥來吃,就是搞些歪門邪道。
用空水瓶抓捕蠍子、馬陸等毒蟲,把它們悶死後拿來泡水喝,達成以毒攻油的減重效果。
正準備收拾蟲屍,可芸回來了。
看到滿地狼藉的現場,她突然崩潰尖叫:「啊!!!」
「劉妮,你憑什麼拍死我的蜈蚣!」
「我放在瓶裏養了九九八十一天,到後天就可以拿來泡水喝的!結果被你們拍得支離破碎,你賠我蜈蚣!」
本來被蜈蚣嚇得心緒不寧,她這麼一鬧。
我徹底怒了:「你能不能別在寢室裏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有想過其他室友的安危嗎?!」
「蜈蚣是有毒的,它從水瓶裏鑽出來爬到床上,咬到人你賠錢嗎?」
她麵色鐵青,忍不住拔高音量:「所以呢?咬到你了嗎?」
「它又不是經常跑出來,你們把它抓進瓶子裏就好了,至於要把它弄死嗎?!」
「我看你純粹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天天掉秤,而你,胖得跟豬似的!以後沒男人敢要你!」
「這話說的......」
楚冰眉頭緊蹙,想替我說些什麼。
我拉住她,示意別白費口舌,對方根本不聽勸。
可芸當我這是在妥協,很鄙夷地瞪了我倆一眼,拉開床簾上了床。
02
我原以為。
此次矛盾會讓可芸對室友的關係產生決裂。
可第二天,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態度千回百轉,給我和楚冰點了奶茶和蛋糕。
「抱歉,昨天看到蜈蚣死了,情緒沒控製住,對你倆鬧了脾氣,希望能原諒我。」
她低著頭不停攪動手指,很誠懇地道歉。
我心底有些鬆懈,看向旁邊冷著臉的楚冰:「要不,這次原諒她好了?」
可芸除了減肥方式偏激外,平時接觸沒什麼問題。
都是一個寢室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矛盾沒必要鬧得雞犬升天。
「行,看在劉妮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但是,你得把你那些毒蟲玩意在櫃子裏鎖好了,再爬出來一次,也別怪我弄死並上報導員。」
可芸身軀一頓,嘴角掛起附和的諂笑:「好,謝謝你,楚冰。」
下午,導員定在公園進行班級團建野餐。
楚冰趁著報團聊天的間隙,湊在我耳邊小聲嘀咕:「你有沒有覺得可芸有點不對勁?」
我下意識撇了眼在和同學玩丟手絹的可芸,搖搖頭:「沒看出來。」
「是嗎?」
「我第六感告訴我,總感覺她哪裏怪怪的。」
「楚冰,劉妮,來幫忙給後邊的同學分下奶茶。」
班長從丟手絹那走來,拎著三大袋子的奶茶分別交給我和楚冰:「裏邊有杯芋泥啵啵是導員專點的,別讓同學拿錯了。」
奶茶太多,也很重。
我倆找塊空地看了眼。
導員那杯在我的袋子裏,怕沒注意搞混,最先拿出來給她。
剩下的都是相差不大的口味,每個野餐堆放幾杯,讓她們自己挑選好了。
奶茶分發完成,自己的那杯還沒喝上一口。
導員卻原地幹嘔起來:「好奇怪的口味,和之前喝的怎麼有點不一樣?」
她的狀況引起大家夥的注意,紛紛圍上前來。
在眾人的目睹下,她打開蓋子用吸管攪了攪。
看到細碎的蟑螂屍體,嚇到當場腿軟暈了過去。
03
事發突然,導員被送進醫院。
經醫生檢查,她奶茶攝入量小,身體沒什麼問題。
但心理上,已經給她造成了嚴重的精神損傷。
班長第一時間聯係奶茶店員。
可店員放出監控證明,整個製作流程都是幹幹淨淨,不摻任何雜質。
製作沒有問題,配送也沒有問題。
那麼該懷疑的,是中途分發奶茶的人。
可芸率先拉著班長站出來:「我承認,最先拿到奶茶的,是我和班長。」
「但我倆忙著分發奶茶,整個過程都沒有時間停下來動手腳,況且55杯中就這杯出現了蟑螂。」
她這話很明顯將矛頭指向我和楚冰。
我不知道她的意圖是什麼。
早上拉下臉虛心道歉,下午又搞我們這麼一出。
真當我們是塊軟豆腐很好拿捏嗎?
「我和楚冰在分發奶茶的過程中,確實存在短暫的停留。」
「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在導員那邊奶茶裏私自動手腳。」
「要知道,我們是在公園的草坪,大白天去哪給你弄來蟑螂屍體,何況楚冰穿的是長裙,我的褲子也沒有口袋。」
兩人就快要吵起來的階段。
同學碧春突然插了句:「劉妮,其實......我和你並肩行走那會,我看到......你的發縫裏掉出隻蟑螂腿......」
甚至有膽大的男同學,湊到我的頭發前嗅了嗅:「嗯,是有股不易察覺的蟑螂味,高馬尾裏藏蟑螂,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和楚冰麵麵相覷,簡直不可思議。
事情的走向已經到發縫藏蟑螂這麼離譜的地步了嗎?
「好了好了,這次的事情就到這。」
導員揉了揉發酸的晴明穴,目露鄙睨地看我:「劉妮,我不多說,回去好好思考下你的個人品行吧。」
04
導員的話,我無力反駁。
大家確實在我的發縫裏發現了蟑螂腿。
設計之人手段高明。
我不明白我對她而言,有什麼深仇大恨。
每一步棋都把我定在板上死死的。
回到寢室,楚冰幫我清理殘餘的蟑螂腿:「你快回想下,從綁完高馬尾到事情的發生,中間都經曆了什麼?對方是怎麼把蟑螂腿放到你頭發裏的?」
「依我看,肯定是可芸的蓄意報複,我倆弄死她的蜈蚣,她懷恨在心,表麵跟我們求和,背後再玩陰的陷害我們!」
仔細回想......
碰過我頭發的,是導員的女兒果果。
她當時趴在我的背上撒嬌亂蹭。
可四歲的小女孩,心思單純的很,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
我動了動唇,欲要說話。
門口突然傳來可芸的抽泣:「楚冰!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
「導員的奶茶和我的蜈蚣是兩碼事!」
「我明明知道錯了,不僅跟你們誠懇道歉,給你們買的糕點還是南市最貴的那家,你憑什麼汙蔑我陷害劉妮......」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懶得跟你倆說!」
大抵是氣不過,她猛踹自己凳子一腳。
爬上床將床簾一拉,與世隔絕。
老實說。
我最先懷疑的對象,確實是可芸。
和班裏同學日常相處很融洽,基本沒發生過什麼爭執。
她們沒有理由要費盡心思這麼做。
可當前,也沒有證據表明,可芸就是幕後操手。
我決定等明天下午放學,去找果果聊聊。
05
還沒等到果果放學。
導員便讓我去辦公室找她。
剛進屋。
抬眼便見她兩旁站著遊泳館的管理員和體育老師。
三人麵無表情,神色肅穆,猶如三堂會審。
這讓我隱隱覺得不對勁。
下意識發問導員:「老師,找我有什麼事?」
接我話的是遊泳館的管理員:「劉妮同學對嗎?」
她指著地麵那袋黑色塑料袋,說:「看看這袋東西是你的嗎?」
我翻開一看。
裏麵裝滿各種顏色的男士褲子,每條幾乎都粘黏著幹涸的女性分泌物,少部分還有觸目驚心的大姨媽血跡。
全都被人穿過,而且沒洗。
這些褲子堆積在一塊,經過漫長時間的發酵,散發出股很濃鬱的惡臭。
我眉頭緊蹙,當即回應:「不是我的。」
管理員很厭惡地冷哼一聲:「當然不是你的,全是你偷來的。」
「最近有男生跟老師抱怨來館內遊泳,褲子頻繁被偷,我們調查監控,發現有人女扮男裝混入男換衣間偷褲子,並且經過多重流轉,最後現身在換衣間門口的儲物櫃裏。」
「導員,她行為太過惡劣,處分是避免不了的,你給她看監控吧,我和體育老師還有事要忙,先走。」
導員想和她們寒暄幾句。
礙於看監控的心思迫切。
我沒等她們聊完,一把搶過導員的鼠標,點開監控回放視頻。
畫麵中。
一名戴著假發,跟我身形相似的女生行跡鬼鬼祟祟。
將偷來的褲子塞到櫃子裏,又在左右觀望無人的情況下取出新的,隨後離開。
這背影和走路姿勢,不用猜都知道是可芸。
她為什麼要去偷男生褲子來穿?
「導員,真不是我,我沒有這麼重口味的怪癖,經濟條件也沒差到要去偷男生褲子。」
導員不聽我的辯解,態度強硬:「可那是你的櫃子,鑰匙隻有一把,還在你這。」
我搖了搖頭:「沒有。」
「這學期剛開學那會,我讓可芸幫忙取櫃子裏的東西,鑰匙後來就放在她那,一直沒要回來。」
導員重重地扣響手機屏幕:「但她給我的說法是,鑰匙早就物歸原主,放在你的抽屜裏,忘了沒告訴你而已。」
「我還聽她說,你最近有在瘋狂減肥?在寢室裏養了很多毒蟲,擾得室友都不得安寧?」
我:「???」
她做過的事,全都栽樁到我的身上。
簡直倒反天罡,臉皮比城牆還厚。
同時也證實,她用蟑螂故意陷害我這事,八九不離十。
在辦公室待了這麼久。
導員對我已經感到厭煩:「不管你有沒有養毒蟲,褲子在你櫃子裏是事實,不要因為跟可芸身材相似就想嫁禍別人。」
「這次院領導決定給你記過處分,你再給我寫個五千字的檢討,思考都做錯了什麼,後續該如何改正。」
「還有,下學期的交換生項目,我看名單裏有你,名額現已經被學院取消,告知你一聲。」
「我不想再聽什麼解釋,有問題出門左拐找院領導。」
「請你出去。」
06
我為導員的不理不睬感到生氣。
更為可芸的卑鄙手段感到憤怒。
回寢的第一件事。
拉開可芸的桌簾,扇了她一巴掌。
她懵逼的同時,很迅速地合上電腦屏幕。
衝我破口大罵:「劉妮!你居然打我!」
「敢栽樁陷害我,憑什麼不能打你!」
因為病態減肥的緣故,她身體較虛。
兩人推搡間,很快被我按倒在地。
「劉妮,先別管她了!」
楚冰火急火燎地小跑進來,把手機遞到我的手裏:「學院群裏炸了!快看看!關於你的!」
有名同學把張沒有頭像的聊天截屏發在學院群裏。
議論的大概內容是:我小學時曾被工地保安猥褻,慘遭同學的冷眼相待,最後不得已轉學的故事。
截屏發出不到三分鐘,就被同學撤回了。
可滿500人的學院群卻炸開了鍋。
【這名女生很眼熟,好像是在遊泳館偷男生褲子的那名盜賊】
【去掉好像,她就是(狗頭.jpg)】
【@同學,為什麼要發出來?說假的是造謠,說真的是傷害!】
【@同學,你腦子有大病?】
【哎,偷褲子挺可恥的,我剛買的百元褲子都沒穿過幾次,聽說被她穿得姨媽血到處都是,惡心(捂臉哭.jpg)】
【一覺睡醒群炸了,發生了什麼?】
【笑死,坦克有這經曆還去偷褲子,誰敢跟她玩啊】
盡管後續保安受到法律的嚴懲坐了牢。
但對我而言,是段不堪回首的經曆。
如今塵封的記憶再度被世人重啟,成為閑聊的消遣。
無異於揭開結痂的傷口,往裏頭潑硫酸。
這一瞬,我感覺天都塌了。
「劉妮......劉妮!」
醒來之時,已在校醫室。
藍色遮擋簾邊上,站滿好幾位人。
有楚冰,有導員和班長,還有位陌生同學。
最重要的,我爸媽也來了。
「妮子!」
我媽見我醒了,大步過來牽起我的手:「你可終於醒了,快把爸媽嚇一跳!」
導員悶著張臉,顯然是有跟爸媽聊過天。
她輕咳一聲,那名陌生同學趕忙上前,朝我九十度鞠躬:「對不起,劉同學,我不應該把截屏發布到學院群裏,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是我的錯。」
導員隨聲附和:「這名同學是外校的學生,到時他們院方會對他進行處分,截屏的來源我們也會調查,如果出自本校,再做相關處理。」
我爸點點頭:「嗯,那是再好不過。」
「劉妮,我和你父母溝通過了,決定讓你休學一星期,出去走動散散心,等學校風波褪去,再回課堂也不遲。」
該交代的事吩咐完,導員和班長先行離開。
楚冰讓我照顧好自己,寢室對抗可芸的還有她。
爸媽立場始終站在我這邊,堅信我不會做出偷褲子養毒蟲這種毀盡三觀的蠢事。
最後的最後。
床邊站著的人,僅剩那名陌生同學。
我不禁疑惑:「你怎麼還不走?」
「我......我有個東西給你。」
他左右觀望,察覺沒人才敢把紙條塞到我的手裏。
下一秒,跑得無影無蹤。
07
回到家。
我收到可芸的短信:【跟我玩心眼,你也配?】
【我高中早就看你不爽了,跟誰關係都混得熟,咱倆外貌差不多,憑什麼你被寵得眾星捧月,我被人罵坦克?】
【祝你晚上做夢都活在我的陰影下,專門舔我腳趾頭嗷嗷叫的下賤母狗。】
我盯著屏幕,暗自冷笑。
憑什麼?
憑我赤誠待人,而你表裏不一。
自己作死搞砸的人際關係還能怨上我?
想到這,我攤開陌生同學塞給我的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