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巡到一處衣閣。
這裏既賣布料,也售成衣。
經我幾年經營,這裏的布料不但紋樣眾多,
成衣也不落俗套,美輪美奐,
博得了京中一眾夫人小姐的喜愛。
所以,李夢希和餘秋月出現在這裏,實在再平常不過。
“區區商戶庶女,”
“怎麼也配跟我們同在一間衣閣製衣?”
餘秋月看我的眼神仍舊充滿敵意。
“餘妹妹怎麼忘了,”
“子漁妹妹即刻便是大長公主義女。”
“九王讓她來此製衣,”
“無非是為了幾日後和親之用。”
我一驚,這消息傳得倒快。
還未下旨,我去和親之事,她們竟都已得知。
不用想也可知,消息定是出自洛卿文之口。
隻不知,他是以何等獻寶的心態,
將我的下場告訴這兩個女子。
我不屑與二人對話,
倒是仲琦快速行了一禮,說道。
“二位小姐誤會了,”
“謝小姐來此,並非為製衣。”
“不為製衣?她一介女流,”
“來衣閣還能作甚?”
“可別告訴我,她能掌事。”
餘秋月冷笑一聲,眸中盡顯鄙夷之色。
“你呀,這脾氣真是!”
李夢希嗔了餘秋月一眼,抬手點了她額頭一下。
“子漁妹妹是九王挑中之人,”
“與你我又不同,她定有過人之處。”
“如今雖做不得姐妹,”
“到底相識一場。”
“你何苦句句相逼。”
我倒不知,皇後貴妃不是本應勢同水火?
何時她二人竟已親密至此?
這古時候的女人為了爭寵,真是不擇手段。
“姐姐說得是,”
“但我到底比不得姐姐大度,”
“不論何時,我也看不上這起子隻會狐媚惑主的低賤之人。”
看來,她一直認為,
洛卿文看上我,純粹是因我的姿色。
李夢希看似講和,實則拱火。
餘秋月反而出言傷人更甚。
仲琦在一旁尷尬紮手,
這幾個女子,他一個也惹不起。
我早憋了一口氣。
如今餘秋月欺人太甚,我終是不欲再忍氣吞聲。
“我確與你們不同,”
“並非隻能仰仗男人而活。”
“若非出身高貴,你們豈能在這亂世中活得如此恣意?”
我的話,不出所料激怒了餘秋月。
“你一個低賤之人,也敢這麼同我說話?”
“從前念你亦要入宮,”
“我還對你留有一絲憐憫。”
“現在你不過是個送去和親的棄子。”
“我不怕告訴你,去了南蠻,且仔細你的性命吧!”
李夢希見撕破臉,慌忙止住餘秋月。
但她接下來所說之話,卻更為紮心。
“子漁妹妹切莫同她計較。”
“她武將家出身,魯莽慣了。”
“日後入宮,我定然好好約束。”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攜起我的手,笑道。
“我記得,妹妹婚期是定在七月初七。”
“可惜,到時無法親送妹妹和親。”
“我和餘妹妹的婚期,亦在七月初七。”
真是諷刺啊!
多年來我都祈願嫁給洛卿文。
如今我被他逼迫嫁於他人之日,
竟亦是他迎娶她人之時。
“既如此,先道聲恭喜。”
我屈膝淡然道。
李夢希顯然驚訝於我的反應,一時語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