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
辦公桌後,人遲疑地看著沈淑玉:“沈同誌,你確定要申請強製離婚嗎?”
沈淑玉沒有猶豫,幹脆利落地在自己的離婚申請單上簽了字。
見她這麼決絕,旁邊同事震驚對視了一眼。
但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能給沈淑玉蓋上公章,歎息著提醒:“七天後,記得來領離婚證明。”
沈淑玉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身後傳來一陣小聲議論:“誰不知道秦機長愛妻如命,秦夫人隻要不在眼底下一個小時,他能把整個江城貼滿尋人啟事,要是真離婚,他不得瘋?”
“而且秦機長前途無量,沈淑玉不跟他還能去哪?”
聽見這些話,沈淑玉唇角溢出嘲諷。
她攥緊包,裏邊放著一份通過的移民申請。
離開後,她還可以去國外找爸媽。
但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隻知道秦銘澤深愛她。
六年前,他們在一場聯誼晚會上相識。
一向冷心冷情的男人,一副女人勿近的模樣。
身為最優秀的人,卻獨獨對她一見鐘情。
為了哄她高興,還沒牽上手就交出自己所有的工資。
大夏天她隨口一句想吃荔枝,秦銘澤三天三夜沒睡跨城去找,就為了把最新鮮的送到她嘴裏。
後來結了婚生孩子。
沈淑玉痛得臉色慘白,鐵麵無情的男人也跟著掉了眼淚。
他跪在她的病床前緊緊拉住她的手,說以後再也不生了,第二天就去結了紮。
可這樣好的男人,卻在收留了他家道中落的鄰家妹妹方瑜歡之後,一切都變了。
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沈淑玉主動請她做家教老師。
每周五給孩子上一節外語課,待遇豐厚。
當時的方瑜歡還很感激,但慢慢的,就感激到秦澤銘的床上去了。
思緒間,沈淑玉走到家門口。
她正要開門,裏邊卻傳來一聲女人的嬌哼。
“銘澤,才半個小時你就要走......”
沈淑玉的手僵在半空中。
下一秒,就聽見秦銘澤還帶著幾分欲色的聲音響起:
“阿玉去大劇院了,我得去接她。”
聞言,方瑜歡嗔怪:“就那麼幾步路,你和淑玉姐在一起都沒夫妻生活,不如離了算了......”
話音未落,她就瑟縮了一下。
秦銘澤冷冷地看向她,眼底帶著攝人的寒意:“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說阿玉不好?”
“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敢惹阿玉不高興,我隨時都可以換了你!”
方瑜歡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趕忙點頭答應。
沈淑玉站在門外,心裏沒有半分感動,隻覺得可笑。
屋裏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也在背地裏和另一個女人一次次求歡。
這樣的愛,算什麼?
沈淑玉閉了閉眼,壓住心底情緒。
她正準備推門,裏邊突然響起兒子秦思瑜的哭喊聲:“爸爸,你要去哪?”
沈淑玉耳邊嗡鳴了一聲。
秦銘澤竟然當著他們孩子的麵,和別的女人偷情?
她正準備闖進去,秦思瑜的聲音就再次響起:“我不想讓你去接媽媽!”
“瑜歡老師會講外語還漂亮,每天都給我買可樂喝,現在的媽媽隻會叫我讀書,一點都不好,你給我換個媽媽!”
沈淑玉一下如墜冰窟。
原來,不隻是秦銘澤辜負了她。
就連她十月懷胎在鬼門關邊生下來的兒子,也早就不認她這個媽媽了。
沈淑玉閉了閉眼睛,壓下心底痛意。
她原本還想為了孩子留下,卻沒想到他對自己也是百般厭惡。
既然如此,她成全這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