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在沈祁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滿目血色。
他潔癖很重,可此刻他的臉上沒有煩躁,隻有錯愕。
的確。
一個堪稱殺人現場的地方,真的挺讓人驚懼的。
沈祁昂貴的皮鞋踩在血水上,入鼻滿是惡臭也沒有逼退他。
他眉頭擰緊,看向院長的眼神陰冷:
“她就住這裏?人呢?!”
院長額頭滲出汗:“沈總,白小姐用這樣的惡作劇恐嚇我們很多次了,說我們不放她去找您,就自殺死在這裏。”
“但昨天晚上療養院停電了,白小姐可能趁機跑了。”
我氣得靈魂發顫。
飄到院長和一眾醫生麵前,猩紅了雙眼。
“沈祁,他們在撒謊!都在騙你!”
明明是他們,擔心我出車禍的事情暴露。
於是將我剛死的殘軀運回了療養院,趁著還沒腐敗,將器官都挖了出來......
那些噩夢回蕩在腦海。
我就算變成靈魂,都覺得恐懼寒冷。
助理不忍直視,試探性問:“沈總,小姐會不會真的出事了?要不報警......”
但沈祁冷哼,信了院長的話:
“白霜會出事?她那麼矯情,磕著碰著一點都哭個不停,現在搞這些把戲不過是想博取關注而已。”
他眯眼打量四周,嘴角弧度譏諷。
“她現在真是有心機手段,自以為能把所有人都騙過去,可惜了,從小到大沒人比我更了解她。”
沈祁大步走出地下室,讓助理帶著人去找我。
“給我找仔細了,今天把京市翻過來也得把人帶到我麵前。”
“微微說的沒錯,白霜不出席婚禮,就是鐵了心想讓沈家變成京市的笑話。”
他冰冷又咬牙切齒的話。
像刀子一樣,飛速又精準地刺入我的心臟。
他把我關在這地獄裏不聞不問,現在來找我,不過是怕我丟了沈家的臉?
我以為沈祁對我再怎麼惡劣,心底也會對我有一絲感情。
從我五歲到十八歲,我的世界一直被他占據。
於是我不受控愛上了他。
我本來將感情藏得好好的。
可那一夜,沈祁抱著我一遍遍喊著“霜霜”和“我愛你”。
我鼓起勇氣將自己交給了他,並在第二天借機告白。
沈祁卻陰鷙著臉,罵我思想齷齪,膽大包天勾引哥哥。
後來,他的秘書宋微微告訴我:“白小姐,你隻是阿祁的妹妹,存著這樣肮臟的心思是不對的。”
但這晚的事情沒有藏住,沈家父母便做主給我們訂了婚。
訂婚兩年。
沈祁對我疏離厭惡,反倒對宋微微親近。
後來我不知道宋微微對沈祁說了什麼,在結婚前兩個月,我被強行送到了這裏。
可我隻是愛上了一個人,有什麼錯?
沈祁在院長辦公室等了一個小時。
助理才匆匆趕回來:
“沈總,附近街道的監控從三天前就被破壞了,但有人目睹了一輛麵包車深夜從療養院離開。”
“小姐可能被人帶走了,我們現在隻要報警查那輛車的去向,就一定能把人找到。”
沈祁嗤笑:
“看來給白霜的教訓還不夠,竟然自導自演一出綁架,還把你們騙得團團轉!”
“去把她所有的資金凍結,封鎖京市,我看她跑哪兒去瀟灑!”
他一腳踹翻了凳子,怒衝衝地走了。
我鼻尖驟酸。
很想哭,但是靈魂是沒有眼淚的。
沈祁,如果你知道我死了,還會這樣認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