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隊已經找到了,秦綿綿出的錢比市場價高一點,因此來的工人都是熟練又勤快的,上手就幹,一個上午就把院子原來的殘垣斷壁扒的幹幹淨淨。
秦綿綿親自畫了圖紙,規劃了後院的四間客房,廚房,洗衣房,還有公共廁所的位置,還設計了客房的布局。
工頭兒直誇秦綿綿的設計圖簡單又好用,然後就是熱火朝天地幹起來。
景區的“鄰居”們也紛紛來圍觀,大家又好奇又期待。
“小秦丫頭這客棧要是弄起來,成了個網紅客棧就好了,那咱們景區就有流量了!”
人群中,一個尖尖臉,略顯刻薄相的女人接口:
“小丫頭年紀輕輕有幹勁兒,是好事兒,可咱這景區這麼偏,她就算成了網紅客棧,能帶來多少人?”
“再說了,能不能成還兩說呢。”
大夥兒沒把她說的當回事,熱鬧一會兒也就散去了。
......
裴應見拉了物資回去,立刻著人找來了當地比較好的工匠來。
工匠看到現代的磚頭,震驚不已,嘖嘖稱奇。
又看到水泥沙子等物,卻犯了難。
“侯爺,這些東西,看著跟咱們這用的差不多,但實際......”
裴應見就把書扔給他。
但工匠不識字。
於是青義就給他念。
青義如今對於解讀說明書說一把好手了,很快兩人配合著,就把水泥和好了。
工匠激動的都哭了。
“這些東西蓋出來的房子,那可是太好了,太結實,太......”
抹把眼淚,工匠一把扯住裴應見的袍子:“侯爺可能弄來配方?若是知道配方和製法,小的定能仿個八九不離十......”
裴應見弄來的磚頭是不少,可也就夠蓋兩三間屋子的,青州這麼大,這麼多受災的地方,有多少房子需要重建。
一趟趟的從秦綿綿那裏拉也不太現實。
如果能學會製法,那定然能讓整個青州翻天覆地地改變。
裴應見的目光又落在那本書上。
不用說,秦綿綿那裏,一定也有書上有講配方和用法的。
交易這麼多次了,他早已知曉,她們那裏,知識要比大雍朝廉價的多。
在大雍朝,知識隻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裏,普通百姓想要得到,難如登天。
但是在她們那裏,知識都在書本上,甚至掛在什麼網上麵,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取用,方便又便宜。
可想到秦綿綿一本正經跟他要錢的樣子,他的心裏就無端地惱火起來。
他若是想要書,她隻怕更要板著臉跟他算算賬了。
錢他當然不缺,可是......
一旁,青義也跟著激動起來:
“侯爺不如快去找那客棧的老板詢問......”
誰料裴應見的臉色卻驀地沉下來。
“難道沒有她的東西,青州的百姓就不蓋房子了麼?”
“原本怎麼蓋,如今還怎麼蓋。本侯不能整日隻圍著一間客棧轉。”
說罷,衣擺一甩,轉身怒氣衝衝而去。
青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這次回來,侯爺看著這麼不高興呢?
難道那客棧老板奇貨可居,坐地起價了?
就算要的多一點又怎麼了,人家的東西那可是真的讓人大開眼界,堪比神物啊。
這事說的,沒看出來,自家侯爺竟然這麼小氣,還在乎這幾個錢呢。
失去了那客棧裏的寶貝,那才叫一大損失。
他看啊,以後有的是自家侯爺哭的。
......
青州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雨,終於停了。
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此刻卻淅淅瀝瀝飄起了細雨。
甘彥收了傘,站在太平殿門口,等候皇帝召見。
當值的小太監快步過來,接過他手裏的傘,低聲道:
“尚書大人,聖上正為青州水災的事不高興呢。”
甘彥點點頭:“多謝公公提醒。”
不多時,皇帝召了甘彥進去。
甘彥一見皇帝,納頭便拜,口中稱罪。
“微臣辦事不利,請聖上責罰!”
座上,皇帝原本瘦削的臉近日因為國事操勞,看起來更顯清瘦。略微青黑的眼底滿是疲憊。
看到甘彥,便怒道:
“青州水災嚴重,救災的糧食為何遲遲不發!你這個戶部尚書到底怎麼當的!”
甘彥以頭觸地,連身也不敢起,隻道:
“去年冬天幽州雪災,今年又逢冀州旱情,國庫內的糧食已去十之七八......臣已經命人在青州附近的州縣收糧,相信再過個十天半月,一定能給青州補給上......”
皇帝長長歎了口氣,走下龍椅,快步將甘彥扶起。
“朕又何嘗不知道愛卿管理國庫,四處都要打點到,也是十分艱難......但應見那孩子在青州,也很難做啊......”
甘彥隻能再次保證竭盡所能,盡快弄到糧食。
於是皇帝滿意地放他走了。
甘彥出了太平殿,又打上傘走進雨裏。
雨下的更大了,甘彥的心情卻不錯。
回到戶部,侍郎劉思林趕過來詢問情況。
“聖上可是怪罪我們了?”
甘彥卻啜了口熱茶,老神在在:“沒有糧食,本官也沒辦法憑空變得呀。別說是侯爺,就是國公爺去了青州,也沒辦法呀。”
劉思林不是很明白。
“第一批糧食已在路上,可是那些糧食......這聖上若是真追究起來,隻怕怪罪咱們......”
“放心吧,聖上他啊,不會怪罪的。”
下了值,甘彥往家走,車駕卻在半路被人攔住了。
不是別人,正是吏部尚書郎鬆。
郎鬆和甘彥很是客氣了一番,卻也沒說什麼重要的事。
最後,郎鬆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甘大人還是早些回去歇息,這些日子,為了忙青州水災的事,甘大人可是辛苦的很呐......”
告辭完,甘彥繼續往家走。
望著車窗外綿綿密密的雨,甘彥捋捋胡子。
郎鬆這老狐狸,不知道又送了什麼寶貝給他了,這人一貫會做人的很,不然也不能這麼快爬到吏部尚書這個位置。
隻可惜他那個弟弟是個蠢的,郎鬆費勁心力把他弄到青州去做個知州,誰知一場水災,正好讓裴應見那個小子抓住把柄,擼了下來。
郎鬆哪裏能咽下這口氣,可作為吏部尚書,又不能明麵上跟裴應見對著幹。
想出氣,自然還是得借他人之手,比如......他甘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