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見一驚,下意識也縱身一躍,跟在她身後上樓。
卻見剛上到一半的秦綿綿忽然身子一歪。
裴應見伸手輕輕一撈,就接住了她。
秦綿綿卻已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這老毛病啊,上樓都來不及......把我還放在椅子上就行......”
原來是嗜睡的病症又發作了。
她可能是想上樓去睡覺,但根本連一半的樓梯都跑不上去。
裴應見微微舒了口氣,朝下麵望了望。
她這裏如今似乎已是初冬時節,小店裏雖然不算太冷,但空蕩蕩的,依然讓人覺得冷清。
“待會兒便能轉醒麼?”話問出口,他忽然有些懊惱。
撞見她這病症兩次了,都沒想過問問。
萬一她一睡就一整夜呢?
秦綿綿自嘲一笑:“有時候一睡就到明天晚上了......沒事,你記得幫我帶上門就行......”
裴應見的眉心擰了起來。
她獨身一人,他離開之後,那大門想必都沒辦法鎖上,這怎麼行?
似乎是思索了一瞬,裴應見略沉一口氣,突然將她打橫抱起,抬腳朝樓上走去。
“哎你......”
秦綿綿隻來得及抗議一聲,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裴應見抱著秦綿綿直奔二樓。
二樓其他屋子門庭破敗,看起來久未住人,隻有一間屋子大門還算幹淨。
想來便是她的閨房。
裴應見推門進去,將秦綿綿放在了床榻上。
掃視一周,屋子裏的陳設十分簡單,沒有尋常女孩子家那些花花綠綠的裝扮,但簡潔中又不失雅致。
她的閨房果然跟她的人一樣特別。
裴應見在她耳邊輕咳一聲:
“事急從權,得罪了。”
然後伸手,幫她把鞋子脫掉了。
他略頓了頓,又拿過被子把她整個人蓋好。
她睡的很沉。
平常略顯幽暗深邃的眼眸此刻閉著,整張臉忽然顯出一絲不太屬於她的天真來。
裴應見望了她片刻,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輕輕放在她的床頭櫃上。
轉身離開,還不忘幫她掩好房門。
下了樓,他沒急著走,而是巡視了一圈,看四處門窗都完好,他這才放心。
又拿起她留在櫃台上的藥方看了一遍。
但看見沒有上鎖的大門,他又頓住腳步。
拿起掛在一邊的,仿佛鐐銬一樣的東西仔細研究了半晌,他斷定這東西應該是一把鎖,於是鼓搗半天,從裏麵把大門給秦綿綿鎖上了。
把貨物從大堂後門拖到後院裏,又把大堂後門小心鎖好。
這樣她應該能安穩睡覺了。
裴應見輕鬆呼了口氣,這才慢慢拿小推車把東西都拉到後門處,推到外麵去。
守候的青義見裴應見忽然出現,卻並不驚訝,畢竟剛才自家侯爺也是忽然就消失了的。
青義看見那不鏽鋼的推車,嘖嘖稱奇不已。
打開箱子之後,看到還沒充氣的衝鋒舟:“這是......船?!”
裴應見甩給他一個冊子:“照著這個弄!”
“這......又是啥?”
“說明書。”
“......”
好在裴應見的手下倒沒有一個笨蛋,青義很快明白了說明書是幹什麼的,組裝好了衝鋒舟。
秦綿綿貼心地把汽油都給他們備好了,青義興致勃勃地跳上衝鋒舟,猛地一啟動。
嗚——撲通!
青義從水裏冒出頭來,全然沒有懊惱,滿臉都是興奮:
“侯爺!這,這船也太快了!太快了!!”
......
第二天早上,秦綿綿是被羅小胖的拍門聲吵醒的。
“人家送貨的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不接,就把貨卸門口了。”
“我想給你拉庫房裏去,結果看見貨沒了,小推車也不見了。小推車呢,你也送給主顧啦?”
“我說你怎麼補這麼多的貨,你那屋裏能盛下嘛......”
羅小胖絮絮叨叨說著,一邊等秦綿綿開門,結果看清楚了秦綿綿今天的裝扮,一時愣住了。
“小秦丫頭......打扮成這樣,去......拍照啊?”
秦綿綿竟穿了一件冬季的漢服,上著青襖,下穿白裙,外麵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大氅,頭發也盤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又清爽。
“嗯啊,去拍照。”
秦綿綿一麵說,一麵把玩著手中的一隻碧玉簪。
羅小胖眼睛立時放了光:“你你,你這支簪子可以好東西啊!”
說著,伸手就想拿過來瞧。
秦綿綿偏頭一躲:“不賣!”
說罷,抬手,將簪子慢慢地插進了鬢發裏。
簪子襯得她整個人愈發素雅,羅小胖看的有點兩眼發直,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出去一趟,下午回來,幫我看店呀。”
羅小胖滿口答應,順便一個電話把葉子舟搖來,跟他一塊搬貨。
秦綿綿就打了個車,直奔市中心,海城最大的中藥房連鎖店。
為防被察覺,秦綿綿特意把藥方分成兩份寫的,誰知第一份藥方遞上去,那掌櫃就為難道:
“這位小姐,您要的其中一味藥很是稀有,我們這邊得現進貨啊......”
秦綿綿直接掏出五萬現金:“這是定金。”
掌櫃立刻喜笑顏開,仔細記了她的名字和電話,承諾三天後會給她打電話。
秦綿綿出了藥房大門,回頭看了一眼,那掌櫃還笑眯眯朝她揮揮手。
但秦綿綿的身影一消失,那掌櫃立刻跑到無人處打起了電話。
“喂,陳二少,哎,是我是我......”
“跟您說,終於有人拿那藥方來了!”
“她就拿了一半,但我看應該就是那方子......她蒙著臉呐,名字電話應該也是假的,哎,好,好......”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騷粉色的小跑在藥房不遠處停住,下來一個打扮地油頭粉麵的年輕男人。
男人朝街上張望了一圈,開始打電話:
“羅,我陳二,幫我查個監控......”
掛了電話,陳於鋒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看我這回逮不住你,薑綿綿!哦,不對,現在應該叫秦綿綿了,畢竟都不是薑家人了。”
陳於鋒自言自語著,表情漸漸變得猥瑣又陰狠起來。
“沒有薑家護著你,我看你還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這回不弄你的這臭娘們欲生欲死,我就不叫陳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