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夫人的親生女兒。
卻在給沈家養女沈雨懷當保姆。
在她又一次扇我時,謝辭救了我。
他幫我、護我,還說要娶我。
訂婚那天,我在試衣間換衣服,門外傳來動靜。
我心心念念的謝辭說:
“我已經哄她放棄財產繼承權了,你開心些。”
“哼,等她簽完協議,記得把她踹了。”
我默默簽了協議,轉身離開。
親人、愛人、財產,我都不要了。
1
“謝辭呢?”
訂婚宴上,男方不見了。
我媽打扮得體,語氣苛責:
“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滿座來賓,一副看好戲的態度,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帶著淡淡嘲意。
我低著頭,“對不起。”
剛剛沈雨懷說想來個惡作劇,把我一人丟在訂婚宴,看我會不會哭。
謝辭聲音帶笑:
“你要是開心,我們就這麼幹。”
兩人牽手離開,沈雨懷發了條朋友圈。
【別誤會,真不是朋友。】
下麵配著謝辭的背影
明明我才是他女友,現在卻像個第三者。
給他做的情侶戒指,被我死死攥著掌心,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給他。
2
訂婚宴不歡而散。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打開門,沈雨懷穿著清涼睡衣,露出修長白皙的腿,窩在謝辭懷裏。
她是我的妹妹,是沈家養女。
也是我伺候十八年的人。
“哎呀,怎麼又死了!阿辭你行不行啊?”
遊戲其他人起哄:“不能說男人不行~”
沈雨懷臉色一紅,在他懷裏不自在般扭了扭身體:
“阿辭,你硌到我了。”
謝辭往後挪了挪,低著嗓音:“這樣好些嗎?”
“離我那麼遠,怎麼教我打遊戲啊?”
沈雨懷身體向後貼,有些不滿。
謝辭嘴角勾起,“不是不喜歡?”
“你好煩呀!”
兩人身體緊挨,臉貼著臉,曖昧極了。
她突然側頭,嘴唇堪堪擦過男人的臉。
‘砰’的一聲,我猛地把門關上。
兩人瞬間拉開距離。
寂靜的空氣,響起我的聲音:
“謝辭,你看這個!來我給你戴上。”
我嘴角彎起,舉著戒指滿懷希冀望向他。
回答我的是一片死靜。
久到肩膀泛酸,他還是沒反應,我終是把手垂下。
3
我把戒指放回口袋,默默低頭換鞋。
一個嬌滴滴又尖銳的聲音響起:
“關門關那麼大聲!要死啊你。”
一直以來,我都是躡手躡腳,一副寄人籬下的樣子。
謝辭扯了扯她的衣角,朝我哄道:
“年年,今天你妹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
“所以缺了訂婚宴。”
剛剛的事他直接忽略,給我拿來病例單,證明說的不假。
沈家保姆、保鏢一大堆,哪裏非要你去。
我緊抿著唇,木訥開口:
“嗯,我有點累了,先上去了”
“上哪去?我今晚的牛奶,你還沒給我端過來呢。”
沈雨懷叉著腰,說話囂張。
沈夫人,我媽,不喜歡我,說一看見我就想到當三的那些年。
後來她當上正室,因為流產太多無法生育,就在我五歲時領養了個小孩。
小孩變成了千金,而我這個汙點變成了保姆。
沒有工資、沒有飽飯。
一讓沈雨懷不高興,就家法伺候,院子裏跪上個一天一夜。
這麼多年不知道跪了多少次,現在隻要天冷膝蓋就直不起來。
謝辭在我被欺負到想死的時候出現。
像是一束光。
他說,“以後我給你帶飯。”
“以後我保護你,不會再挨打了。”
那個時候,我一身濕漉漉,頭發上沾滿了口香糖。
就因為我水裏忘了加蜂蜜,沈雨懷兩天沒讓我吃飯。
拉著人,把我折騰成這樣。
她笑得刺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親生的又怎樣,還不是給我當牛做馬。”
“你現在跪下!我要騎你。”
我又冷又餓,水滴順著額頭流到下巴。
迫於無奈,我膝蓋彎曲,匍匐在地。
一個溫熱有力的手托住我,把我護在身後。
他朝沈雨懷後吼道:
“滾。”
他把我帶回家,細心照料。
沈雨懷好像怕他,隻要他在我邊上,就不找我麻煩。
4
牛奶......在冰箱。
我本能走過去,拉開門。
謝辭冷冷看著,並不說話。
等我把杯子遞給沈雨懷,她故意鬆開手,仍由杯子碎掉。
她赤腳踩在玻璃上,地上點點血跡。
“你幹什麼?”
一個巴掌落在我臉上。
“這點活都使喚不動你了?”
我知道她就是找個由頭打我。
過去這麼多年,她但凡不高興就會這樣。
今天,無非是覺得我破壞了他們打遊戲的好時光。
我不死心般,看了眼謝辭。
很久以前,麵對這樣的場景,他拿了杯冰水潑在沈雨懷臉上。
衝她大吼:
“年年不是你的出氣筒,你再動一個試試!”
如今......
他瞥了眼我,淡漠移開視線。
“雨懷,腳痛不痛?年年,你去拿醫療箱過來。”
和沈雨懷一樣,命令的語氣。
我深呼一口氣,認命地把醫療箱拿過來。
沈雨懷坐在沙發上,左腳被他握著上藥。
另一條腿,擱在我肩頭。
嘴裏嘟囔著:
“我的腳指甲是不是長了?”
她腳尖劃過我的臉,“劃不劃人?”
謝辭餘光掃見,捏痛了沈雨懷。
“啊!阿辭,你抓痛我了。”
我趁機跑開,上了樓。
等到房間門徹底關上,我身體無力地癱坐在地。
世界仿佛崩塌了。
空氣稀薄,難受得喘不過氣。
我走到窗邊,把戒指扔出去。
試衣間的對話,還在耳邊不斷響起。
“要不是為了你能繼承全部財產,我當初都不會搭理沈年。”
“又臟又臭,還跟個飯桶似的,惡心死了。”
原來初見,他就帶著目的。
話語像是冰錐,把我心臟戳出一個個血窟窿。
5
晚上,有人來敲門。
低啞的聲音透過木質門傳來:
“年年,睡了嗎?”
猶豫片刻,我還是把門打開了。
謝辭一半臉隱入黑暗,看不清神色。
隻看見薄唇和下巴硬朗的線條。
他想擠進來,被我阻擋。
房間有收拾好的行李,我想安靜地走。
他愣住了,把手裏冰袋給我:
“今天你妹生病,讓讓她。”
“下次我會護著你的。”
我收下冰袋,沒有下次了。
他從身後拿出個盒子,蓋子打開,裏麵裝的各式口味的青團。
是南城那家。
他特地飛過去給我買的。
“你晚上吃飽了嗎?填點肚子。”
我仰頭,依稀看著他眼睛。
在荒郊野外,你背著受傷的我走了三十公裏。
在洪流裏,你死死拽著我,讓我別放棄。
在我一次次麵對選擇,糾結痛苦的時候。
你說,“大膽選,我給你托底。”
可現在,命令我的是你,把我孤零零扔下的是你。
要我簽‘放棄財產繼承權’的也是你。
我接過青團,好像什麼變了,又沒變。
樓上傳來沈雨懷的呼喚聲,謝辭果斷轉身離開。
過了會兒,手機屏幕亮了。
沈雨懷發來信息,說她餓了,讓我煮個餃子。
大概因為心不在焉,熱油濺在手臂燙出好幾個泡。
等我把夜宵送上去,沈雨懷說鹹了,一口吐地上。
謝辭輕拍她的背,一臉心疼:
“你晚上就沒吃,多少吃點。”
“可是好鹹。”她聲音委屈。
我剛剛並沒有放鹽。
謝辭微微蹙眉,似有意般把碗打翻,餃子和湯汁撒了一地。
他語氣不滿:
“煮個餃子都不會。”
“把地脫幹淨。”
沈雨懷的房間一直都是我打掃,她不允許用拖把。
隻能跪在地上,一點點把地板擦幹淨。
6
謝辭親自下廚給沈雨懷做夜宵,她才高興吃了些。
等到把人哄睡,謝辭才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是你妹妹,讓著點她。”
“她就是有點嬌氣。”
“你做慣了這種事,應該不生氣吧?”
他垂頭看我,冰涼的燙傷藥塗抹在我的手臂上。
是關心的動作,我卻在他眼底讀到濃濃嘲意。
已經淩晨了,謝辭在客房睡下。
......
天邊開始泛白,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待會兒沈雨懷要出門逛街,家裏沒人。
剛好方便我走。
我給我媽弄了份燕窩送去。
“你也就這種事幹得好。”她冷笑了聲,端起碗一勺勺往嘴裏喂。
“待會兒上桌吃飯吧。”
在沈家這些年,我從沒上桌吃過飯。
等人來齊了,我才明白沈母的意思。
原本屬於我的訂婚,改成‘沈雨懷’的了。
“沈年,你也配不上謝辭,就讓給你妹妹吧。”
沈母話語帶著威壓,一個眼神就讓我心慌不已。
我扯了扯嘴角,“可以啊。”
你們,我都不要了。
“你說什麼?”謝辭臉色難看,看向我的目光一片冷然。
我覺得有些可笑,明明愛的沈雨懷,為了財產,還要與我做戲。
真是辛苦他了。
我艱澀開口,帶著顫音:
“因為我覺得你們確實更加般配。”
謝辭沉默半晌,默認了沈母的安排。
等到沒人的時候,他把我拽進客房,整個人把我壓在牆上。
他埋在我頸間,“年年,你放心。”
“雖然我和雨懷結婚了,但是我愛你。”
“我會對你好的。”
謝辭扣著我後腦勺,就要吻上來。
我側頭躲開。
“她在外麵喊你,你陪她去逛街吧。”
謝辭眸子一暗,揉揉我的腦袋:
“我給你帶條項鏈回來。”
等到人都走幹淨,別墅變得寂靜。
我把‘放棄財產繼承權’的協議,簽完放在臥室桌上。
提著不多的行李趕往機場,我還是喜歡南城。
飛機即將起飛,我打開手機,把人一一拉黑。
到謝辭的時候,他突然打來視頻電話。
“年年,你喜歡哪條項鏈?”
彼時機場剛好響起播報聲。
謝辭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年年你在哪?”
我輕聲說,“我們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