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看羊某月視頻，我爸卻搖頭抨擊網友。

「他說的沒毛病，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眼高手低。」

「為什麼找不到工作？就業困難都是幌子，問問自己有沒有努力。」

我和他大吵一架，我說他就是吃到了時代紅利他不承認。

再次睜眼，我們靈魂互換了。

「恭喜宿主綁定家庭矛盾調解係統。」

「從即日起，二人互換身份，直至找到合適工作，矛盾和解，係統默認調解完畢。」

第二天，我看著退休的老父親頂著我的臉，信心滿滿的去麵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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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某月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吃到了時代的紅利，加上運氣好，所以在這邊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一邊咀嚼著碗裏的飯菜，一邊讚同的點頭，並給視頻點了讚。

我爸抬起頭來看我。

「吃飯的時候講了多少遍不要玩手機，你又在看什麼？」

「噢，就是一個互聯網博主翻車了而已。」

我隨口說道。

「怎麼了？」

我沒想到他居然對這個有興趣，幹脆跟他解釋個清楚。

「就是一個某重點大學的博主做了網紅，今年不是就業困難嗎，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原因，他卻在網上說風涼話。」

我嘲諷式的勾勾嘴角。

「這不？被全網罵了。」

看他感興趣，我覺得稀奇，幹脆把原視頻放給他看。

「你瞧，這說話陰陽怪氣的。」

我爸卻搖搖頭。

「他說的沒什麼問題啊。」

我錯愕的看著他，我爸的表情和視頻中的羊某月逐漸重合。

「不知道你們在罵他什麼，分明就是你們這批學生太嬌氣不夠努力，有人說出了實話而已。」

「找不到工作，當然要找自己的原因，這麼多年有沒有努力？有沒有好好上學？麵試的時候有沒有認真？」

「一個好的工作是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像你這樣在網上抨擊這個抨擊那個，你現在還找不到工作？就是因為天天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沒有用的事情上麵。」

他又開始沒完沒了的說教。

一口飯哽在喉嚨，我咽不下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找不到工作進不去職場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那不然呢？」

我爸的表情充滿了不屑與嫌棄，看向我時像是看一個垃圾。

「明明就是你們自己沒有用，我早就說了，讓你平時多努力，麵試的時候多跟麵試官說點好話，多拍拍老板馬屁，一切不就好起來了？」

我冷笑一聲。

「那是你們那個時候，現在的就業有多困難，你知道嗎？」

「別說說好話了，你多說一句廢話，人家都不會錄用你。」

我爸筷子一放，聲音也大了起來。

「有時間在這耍手機，還不如早點找工作。」

這是我畢業的第四個月，我依然沒有找到工作。

而我爸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他年輕時是一名老師，早些年就退休了。

而他得到這份工作，純屬是吃了時代的紅利。

最開始他隻待在小山村裏，當時大家都高喊著要讓孩子接受教育。

於是村長找到了當時唯一學曆高一些的我爸。

請他教孩子們識字。

後麵沒多久隨著時代變遷，我們村到了現在的市裏。

當時到處都在發展，他作為有教育經驗的老師理所當然被聘請到了，當時新建立學校任課。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他就這樣一晃幾十年，直接混上了編製退了休。

他如今桃李滿天下平的，不僅僅是努力，更多的是運氣。

他攤了個好時候。

2

「你不然去當個老師吧，整天說工作難找，你去送點禮就在老家老老實實做個老師。」

我真不知道怎麼跟這個老頭溝通。

「現在已經不是你們那個時候了，你去給村長送點禮，他就給你安排上了工作，可是我們現在不行。」

吵到最後雙方都無話可說，既然沒有辦法溝通，那幹脆不溝通了。

回到房間我歎息一聲，躺在床上。

現在已經不是那種種瓜得瓜種豆就會得豆的年代。

我怎麼說他都不懂。

明天早點出去找工作吧，省得他在家念叨我，我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怎麼在我爸房間在睜眼？一睜眼，我懵了。

「小哲？！」

我看著一個人從我房間匆匆跑出來，我愣在原地。

這不是我自己嗎？

「滴，恭喜綁定家和萬事興係統。」

「係統識別到該家庭矛盾，主要由兒子李明哲因工作原因，整日被父親李子建嫌棄，父子之間無法正常溝通。」

「係統已自動為您匹配解決方案，即日起雙方互換身份，直至李子建體驗到兒子李明哲的苦衷，找到工作，方可換回。」

我和爸爸一起愣在原地。

「什麼意思？」

我爹成我，我成我爹。

「李明哲，你又在搞什麼鬼？」

我爸怒吼著，就像往常一樣巴掌落在我身上，卻在看見自己的老臉時下不出手。

「不是我幹的呀，你自己不也聽到了嗎？！」

我真是冤死了，一大早醒來就感覺自己渾身酸痛，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我跟我爸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最後無奈的發現想要解決，隻能是他去找工作，完成什麼任務。

我心裏暗暗欣喜，表麵卻充滿擔憂。

「爸，你能行嗎？」

我爸最吃不得激將法。

原本還怨氣滿滿的他，脖子一伸。

「這有什麼不行，不就是找個工作嗎？」

「看你昨天在那裏唉聲歎氣的，好像是什麼比登天還難的事，現在這年頭到處這麼發達，就業機會可比我們那會兒多多了，什麼幹不下去？」

「我又花了那麼多錢，把你供成重點大學的高材生。」

他越說越得意。

「你的這個學曆，再加上你爸我的這麼多年為人處事的，不出兩天咱們就能換回來。」

「我在你身體裏待一個月，指不定就能爬到高管了，你看我那會兒......」

他又開始吹噓起自己的往事。

「還不是從一個種田人爬到了教導主任？最後當上了副校長，要不是退休的早，你爹我能當上校長也說不定。」

我點點頭。

「嗯，你說的對，爸爸加油。」

次日一早，我就看到早就退休的老父親頂著我的臉，自信滿滿的去麵試了。

可我爸投了一整天的簡曆，也沒有收到什麼麵試邀請。

反而是我，剛出門就碰到了父親的學生。

「李老師，好久不見。」

他熱情的跟我打著招呼，把手裏的禮品不要命的朝我懷裏塞。

我回到家，父親的臉臭的出奇。

2

「怎麼了？有收到麵試邀請嗎？」

「一定是你這什麼簡曆上麵寫的不夠詳細。」

他皺著眉。

「這樣吧，勇敢才會有就業機會，明天一早我就去幾個大公司，去問問他們招不招人，這幾個怎麼樣？」

我看他挑選出來的那些公司，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爸，這些公司我投簡曆，人家回都不帶回的。」

父親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你懂什麼？隻要足夠勇敢，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會不給你這個機會？」

「機會都是要自己爭取來的。」

「你要怎麼爭取？」

我有些好奇。

「當然是直接問他。」

我可算是弄明白了，我爸覺得隻要走進人家的公司，去問人家招不招人，人家就會搭理他。

我想要勸他，可看他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幹脆閉上了嘴。

從前他要是說這些，我總要辯解幾句，而現在還是讓他自己去嘗試吧。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就看著父親鬥誌昂揚的出發了。

「滴，係統實時為您播報任務進程。」

我愣了愣，看著麵前升起的透明麵板，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麼高科技？

虐待我爸還讓我看著？

係統不讚同的聲音再次傳出。

「是公布任務進程。」

好吧好吧，它說是就是了。

我躺在懶洋洋的搖椅上，手邊放著父親學生送來的禮盒。

我看著父親大踏步的走進了一家公司。

「您好先生，請問您找誰？」

前台小姐姐溫柔的詢問。

我爸理了理胸前的領帶。

「我來找你們老板。」

「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還要預約？」

我爸皺著眉。

「又不是國家總統......」

小姐姐的笑容淡了淡。

「那先生，請問您找我們老板有什麼事情嗎？我們董事長很忙，平時很少來公司，有事的話我這邊先幫您轉達哦。」

我爸點點頭。

「你幫我問問他招不招人？你看我怎麼樣？」

前台小姐姐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我也差點被手中的普洱茶嗆到，用力的咳嗽。

透明麵板上，我爸的臉說不出的堅定。

「怎麼了？你幫我問一下。」

他從口袋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200塊錢。

前台小姐姐更莫名其妙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但職業素養讓她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異常，真不愧是大公司出來的。

「那先生，您這邊留一下電話號碼，稍後有消息的話我再通知你。」

我爸就這樣鬥誌昂揚的走了。

事實證明這個前台小姐姐還算是有禮貌的，他按照在手機裏查到的重點企業公司，一連去了好幾個。

有的禮貌拒絕，有的甚至把他當成神經病，直接喊保安把他趕出去。

我爸真的能找到工作嗎？

換句話來說，我真的能換回去嗎？

我看著手中父親的茶杯陷入沉思。

「爸，找到工作了嗎？」

見他回來，我明知故問。

「你天天在家怎麼也不動動？」

在外麵受了挫，一回來他就拿我開涮。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爸，我現在用的是你的身體啊，你不是說你平時閑著沒事就喝喝茶嘛。」

「長走動對腿腳也不好，怎麼你今天的工作找的還順利嗎？你像從前一樣勇敢了，有用嗎？有入職嗎？」

我爸的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這些大公司，都有些太瞧不起人了，我們今天投一些比較小的公司。」

我點點頭，早就該這樣了。

可我爸還是太天真了，他以為小公司就能隨隨便便進去了嗎？

當天我確實接收到了麵試通知，我爸得意的眉眼彎彎。

「我們明天就能換回去了。」

我點點頭。

要是真有這麼輕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