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人禮那晚，我和姐姐醉酒的好閨蜜一夜風流。

沒有人知道，我對方雨彤自年少時就一往情深。

我以為我們會結婚。

於是自那之後每年都會對她告白讓她做我女朋友，法定年齡後更是一直向她求婚。

所有人都以為，方雨彤對我這麼好是也把我當親弟弟了。

沒有人知道，我們每夜的抵死纏綿。

我以為方雨彤是不好意思。

直到她拉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親口告訴我：

“明軒，這是你姐夫。”

那個男人，是她從前遺憾分手的白月光初戀。

我終於明白，我對她來說隻是一時的替代品。

1

這天，是我的生日，我等了方雨彤許久。

這四年來，每年方雨彤都會來給我過生日。

可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方雨彤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胳膊。

兩人姿態親密，眼神拉絲。

男人身著白襯衫，搭配著精心打理的發型。

表情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

「彤彤，我還是覺得有些冒昧。」

「畢竟是明軒的生日，這樣會不會搶了主人的風頭？」

方雨彤溫柔的笑了笑，捏了捏男人的手。

「不會，思瑤是我最好的閨蜜，我一直把明軒當親弟弟，我們的好事當然要和他們分享。」

我心裏一咯噔。

下一秒，方雨彤說出口的話讓我目眥欲裂。

「明軒，以後宋朝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叫姐夫。」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這看來天造地設的一對，手上的東西掉落在地。

姐姐上前抓著她的手：“好你個方雨彤，談戀愛了都不告訴我。”

姐姐歎了口氣，在方雨彤和宋朝身上掃了幾眼。

“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的，畢竟你等了人家那麼多年，我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要出家了。”

方雨彤的目光全程鎖定在宋朝身上，滿是癡迷與眷戀。

“我們會一直陪著對方。”

兩人緊緊地十指相扣。

“明軒，那就祝你生日快樂了。”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我一眼，恨不得把眼睛永遠黏在宋朝身上。

方雨彤仿佛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以及我臉上的奶油。

她自然而然地為我擦拭。

宋朝的表情有些微妙。

「明軒都這麼大了，雨彤，你怎麼還把他當小孩子啊？」

方雨彤微微一頓，笑道：「不管多大，他都是我的弟弟。」

我感覺滿溢的情緒快炸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什麼弟弟？睡過的弟弟嗎？」

2

“咚”的一聲，後麵傳來杯子在地上碎掉的聲音。

方雨彤原本表情瞬間凝固，連忙轉過身看向後麵的宋朝。

我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站在她身後的宋朝清晰入耳。

他臉色霎時變得刷白，眼眶裏盈滿了淚水，匆匆逃離了現場。

“鬧成這樣，你滿意了？”

方雨彤沒有看我一眼，徑直追了出去。

我癱坐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與方雨彤的初識，是我還沒成年的時候。

那是姐姐上大學，過年的時候帶回來一個朋友，就是方雨彤。

幾乎是在第一眼，我就被方雨彤身上那股清冷而高貴的氣質深深吸引。

從此年少慕艾，以至如今。

少年人總有一腔赤誠熱血，哪怕對方是姐姐，自己隻是個小鬼，也還是鼓足勇氣向她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她待人總是溫柔得體，即便是拒絕我時，也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

方雨彤靜靜地聽完我的告白，沉默片刻後，淡淡地笑道：“我這人隨性慣了，但絕不會和閨蜜的弟弟有感情糾葛。再說，你還小。”

我一氣之下離開，更加刻苦學習，高考後選擇了與方雨彤在同一所大學。

可我再也沒敢開過口，我始終記得方雨彤的拒絕和態度。

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姐姐因為跟進一個項目走不開，便拜托方雨彤代她送禮物。

她帶著一身酒氣前來，顯然已經喝了不少，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

我心裏一動，奪過她手中的煙，俯下身吻住她，卻還是偏離方向吻在她的唇角，淚水卻不受控製地滑落。

方雨彤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哭什麼？喜歡上我了？”

我梗著脖子：“對，那咋了。”

方雨彤輕笑了一聲，忽然抓著我的衣領一把將我拽在麵前。

酒氣鋪在我的臉上，身邊縈繞著她身上好聞的茉莉花香。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眼神裏卻像是藏著深邃洶湧的激流。

“親都不敢真親還談喜歡？接吻不是這麼接的，我來教你......”

她摟住我的脖子就踮起腳尖啃了上來，屬於她的氣息包裹了我。

“雨彤......”

我喃喃道，下一步就被要她一推仰頭倒在沙發上，她跨坐在我的腰上。

我再也忍耐不住摟上他的腰，反客為主。

那一夜，她半推半就地與我纏綿在一起，哪怕我問了好幾遍停下，她都沒有理會。

從那以後，她隔三差五就找我來廝混，似乎對我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癡迷，卻又帶著些許發泄的意味。

我也曾問過她：“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方雨彤沉默了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明軒，做都做了，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我們還能是什麼關係？”

她不讓我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任何人，包括姐姐和我的朋友們。

我以為她是顧忌我姐的感受，不知如何開口。

我以為，我們早晚會走到一起，早晚會結婚，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直到今天看到宋朝，我第一次看到方雨彤那麼溫柔，眼神那般愛意滿溢。

那時的我根本不懂，在我哭著穩住她的唇角她的那抹輕笑是什麼意思。

如今的我才懂，她是笑我這個卑微到任她隨便上門睡的便宜男人。

3

我強撐起精神，不想讓姐姐為我擔心，照常過生日。

手機突然響起，是方雨彤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終於等到了你。】

配圖裏的宋朝，身著高中校服，陽光帥氣，笑容溫暖如初。

姐姐掃了一眼，不禁感歎道：「雨彤這死丫頭真是嘴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宋朝回來了。」

「她高中的時候暗戀過剛才那個男的，大學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結果對方卻在她最癡情的時候，選擇了出國留學，狠心甩了她。」

「你18歲生日那次，我托她去給你送禮物，後來才知道她那天失戀了，心情很差。」

這時，方雨彤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姐直接拿起我的手機接聽：“怎麼的，哄好你那個小男友了？”

電話那頭，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平靜地回複道。

「我們有些誤會，已經解開了。」

「阿朝太幹淨了，我這幾年也玩夠了，該收收心了。」

這句話似乎另有所指。

原來那些我以為我們相愛的這四年，不過是她方雨彤無聊寂寞時的消遣。

她不喜歡我，更不會愛我。

直到此刻，我終於徹底清醒。

原來我的思念青春，全都是為了狗。

掛斷電話後，我低聲對姐姐說道。

「姐，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嗎？那就介紹吧。」

我姐一聽，高興得不得了。

「你終於想通了？我早就覺得你應該多接觸接觸女生了。」

「這麼多年不談戀愛，爸媽都開始懷疑你的取向了，趕緊收收心，姐給你挑了幾個對象，家世、性格、長相都不錯，你肯定能滿意。」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人品好就行，不喜歡就直接拒絕，別拖著人家。」

“平白浪費別人的時間和感情的人，就該下地獄。”

然而，我沒想到宋朝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4

“明軒，我和雨彤要訂婚了，特地來請你。”

宋朝遞過請柬。

“她把你當親弟弟，我就是你姐夫了，你不會不來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攥緊拳頭，指甲都狠狠地陷進肉裏。

“當然會。”

“她把我當弟弟，我可沒當她是我姐，昨天我都說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說完，我啪的一聲甩上門。

朋友打電話來說晚上出去玩，我立馬就答應了。

家裏待著容易胡思亂想，還是出門走走的好。

但到了地方，我卻看到了宋朝。

方雨彤看到我，臉色一下變了。

我都忘了，以前方雨彤的聚會，我總是跟著。

所以朋友們隻要看到有方雨彤在，都會叫上我。

反倒是宋朝，白天剛被我拒在門外，現在卻一臉輕鬆，笑著向我走來。

“明軒，來了？我們剛才還在說你呢，怕你因為我，和雨彤生疏了。”

“還是說，你心裏有鬼，故意躲著我們？”

我看著他那帶點挑釁的眼神，腳剛邁出去又收了回來。

這時，方雨彤的一個閨蜜喝多了，湊過來開玩笑。

“明軒，快來認認你未來的姐夫，這幾年宋朝在國外，雨彤身邊就你一個人。”

“我們還以為她終於想開了，要和你在一起呢，沒想到最後還是和宋朝在一起，真是白讓我們誤會了！”

聽到這話，方雨彤看了我一眼，臉色沉了下來。

她大聲說道：“別亂說！”

在場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看看我，再看看他們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打圓場。

但和我關係好的幾個朋友，卻忍不住替我打抱不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們倆的關係，怎麼他一回來，就成了未婚夫了？”

我愣了一下，“有這麼明顯嗎？”

朋友歎了口氣，“也就你們倆和你那個單純的姐姐沒看出來。”

然後，他們開始和宋朝喝酒。

宋朝也不推辭，笑著和他們一起喝，但眼光總是不自覺地看向方雨彤。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臉上漸漸紅了。

我才不管他們，隻顧著和哥們兒聊天，偶爾喝一口酒。

方雨彤一開始還忍著，後來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搶過宋朝的酒杯，把他摟在懷裏，語氣中帶著不滿。

“他酒精過敏，不能再喝了。”

這時，我旁邊的一個哥們兒忍不住說。

“玩不起就別帶出來，真以為誰都能和我們一起玩？”

方雨彤突然瞪了我一眼，眼裏滿是怒火。

“蘇明軒，你鬧夠了沒有？”

“我再說一次，他是你未來的姐夫，道歉！”

宋朝在方雨彤懷裏，眼神迷離，嘴角卻微微上揚。

這是挑釁我呢。

“算了，雨彤，明軒是被大家寵慣了的，哪能讓他道歉呢？”

雨彤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看著她正在醞釀發作的臉，拿起桌上的酒杯，毫不猶豫地潑向雨彤的臉。

“想做我姐和姐夫，你兩也配？”

5

我隨手摔了酒杯，轉身就走。

方雨彤跟了上來，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

“蘇明軒，你今晚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讓宋朝下不來台？”

“用這種方式，不就是想讓我跟你在一起嗎？”

她邊說邊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一個借力與我呼吸交融。

我瞬間感覺到生理性的厭惡。

我一把推開她。

方雨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就是想看到我這樣的反應嗎？裝什麼清高？”

“我說過，即使我再怎麼失控，也不會對閨蜜的弟弟下手，我們之間從未有過實質的關係。”

“以前隻要我和別的男生稍微走近一些，你就會大發雷霆，這次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我告訴你，其他人我都睜隻眼閉隻眼，你要是敢動宋朝，你就給我等著！”

大學時，她總是被眾多男生圍繞，而我總是因為嫉妒而與她爭吵，而她總能以各種方式哄我開心，讓我誤以為自己是她心中的唯一。

但此刻，我隻覺得一切如此荒謬。

“是我逼你親的我？”

“是我讓你脫的衣服？”

“是我把你帶到酒店，還是我給了你錢？方雨彤，我以前到是沒發現，你是真的惡心！”

方雨彤愣住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最終，她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緩緩開口：“過去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這些年，你其實也不虧，我從未給你任何承諾，也沒有背叛過你，這與宋朝無關，你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遷怒他。”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的心裏隻有他一個人。”

不虧？

我冷笑一聲，這些年的盲目追求，到頭來卻連她真正的心意都未曾明白。

真是諷刺。

我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湧了出來。

“祝你們幸福。”

“方雨彤，我們以後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