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程非池回來了。
他默默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熟稔的伸手摟上了她的腰。
冰冷的指尖讓她身子不自覺一陣顫栗,紀音這才意識到,他今日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同居這些年,他在這方麵一直都很強勢。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生疏表現不好,他為了證明自己,此後都會讓她受不了投降才停下來。
這仿佛已經成了他們約定俗成的一種習慣,即便如今他早已是出現在各大雜誌的商業新貴,點石成金,卻每天都要回到她這破舊的出租屋。
紀音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第一次拒絕他。
“我今天不想。”
程非池頓了頓,然後迅速的伸回了手。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俯到她的耳邊開口。
“怎麼了,生氣了?”
“你想要什麼,我補償你。”
紀音在心中黯然,他沒說是因為那些挑釁的信息,還是因為沒陪她過生日,隻用了補償兩個字,便將一切給糊弄過去。
自從他重新回到財富和權利的金字塔頂尖,為了補償她,他給她買了無數的奢侈品還有名貴首飾。
這個破舊的出租屋,擺滿那些和它格格不入的物品,紀音一次也沒有用過。
她仍舊沉默著沒有出聲,程非池隻是微微低歎,沉著嗓子道:“不喜歡這些?那我明天給你送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他密密麻麻的吻又落了下來。
她皺著眉就要再次推開,“程非池,我已經報名了山村支教,半個月後就要……”
話剛說到一半,原本破舊的出租屋卻忽然開始漏起水來。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程非池掀開被子,站在床腳的位置,熟練的處理漏水的天花板。
窗外冷風呼嘯,天花板也仿佛跟著一搖一晃。
紀音抬頭看著那並不牢固的屋頂,心想隻怕這天花板大概遲早有一天會塌掉。
修好之後,程非池再次攬住她,低聲道:“你剛剛說什麼?報名了什麼?半個月後怎麼?”
紀音垂了垂眸,剛要繼續開口,程非池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看到備注上的清寧二字,他神色一凜,連忙掀開被子起了床。
“我有急事,你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他就這樣匆忙的離開了,讓紀音連已經演練過好幾遍的道別,都無法說出口。
她自嘲一笑,心想,目前這情況,
是不是道別說與不說,他都不會在意?
第二天,紀音獨自給自己下了一碗陽春麵。
出租屋小,連餐桌都沒有,所以很多時候她和程非池都是擠在狹窄的廚房吃早餐,再普通不過的一碗素麵,兩個人也能吃得暖呼呼的,他性子很冷,不愛笑,但那時候,她總能感受到他是開心的。
如今他們有多久沒一起吃過早餐了?她已經記不得了。
不過,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竟然是程非池的助理。
助理說程總交代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她皺了皺眉,本想拒絕,助理卻神情為難,說這是程總給的命令,他要是完不成,會受罰的。
聽到程總兩字,紀音還有些恍惚。
也是這一刻,她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以前那個和她住廉租房,穿包郵T恤的少年再也不見了,如今他是殺伐果決的程總,是程氏集團的一把手,掌權人。
她沒有為難助理的心思,便還是跟著他過去了。
兩人到了目的地,紀音才發現他們來到了很久以前兩人一起來兼職過的別墅裏。
那時候他們還是學生,為了賺點生活費一起來這給主人家布置聚會場景。
紀音對這個房子喜歡得不行,不管是建築還是屋外的湖景,都是她念念不忘的心頭好。
當年的程非池看出她對這個房子的喜歡,便攬住她低笑:“等以後我有錢了,就把它買下來,當做我們的家。”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紀音感動得涕泗橫流,抱著他哭了好久。
不是因為他給她的承諾。
而是因為那一個字。
家,他說以後這兒會是他們兩人的家。
紀音承認自己太容易被打動,就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為此感動了許多年。
她沒想到,這麼久了,程非池竟然還記得。
助理帶著她參觀,就在兩人下樓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緊接著,便看到薑清寧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