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年,溫見瑜笑著對季書雪許諾。
“給我十年,我會在全世界麵前宣告我愛你。”
十年後,溫見瑜如約宣布了全球見麵會,隻為介紹季書雪。
所有人覺得她是天生好命,溫見瑜功成名就,卻對她始終如一。
隻有她自己知道,背後溫見瑜情人不斷,還在他們的愛巢裏親密擁吻。
見麵會當天,季書雪一把火點燃了他們住了十年的家。
火光中,她好像看見了十七歲的溫見瑜。
少年紅著眼眶,流著淚一遍遍地重複著。
“不要........”
“不要原諒他。”
......
“據悉,溫見瑜將於一個月後,舉辦世界上目前規模最大的見麵會。”
“見麵會上,他秘密保護的十年的愛人也會公開。”
.......
季書雪嗤笑一聲,讓司機把車上的廣播關掉,隨後下車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季小姐,您預訂的人•皮•麵•具已經製作當中,身份信息將會稍後發給您。”
“謝謝,一個月後我會過來取。”
季書雪打發了司機,一個人徒步往家走。
一路上,所見全是溫見瑜的最新廣告。
上麵的他撩起額前發絲,捧著對麵女孩的臉,深情擁吻。
路邊有不少年輕的女孩子過來打卡。
“溫見瑜和柳楠楠也太配了吧!你看看這個吻,說沒動真情我是不信的......”
“cp粉別做夢了,沒看見他手上戴的戒指嗎?剛出道就沒摘下,真嫂子跟人家在一起十年了。”
“沒準嫂子就是柳楠楠啊,你忘了溫見瑜在那個攀岩節目上聽說愛人生病了,急急忙忙從十幾米的岩壁上滑下,手腳全是血,那天楠楠剛好生病......”
兩個女孩的話傳進季書雪耳裏,她又看了一眼那個極具溫柔的吻,心裏隻剩下寒意。
戀愛七年,結婚三年。
所有人都羨慕她能拿下所謂的“大眾情人”,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命好。
可他們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溫柔的人,卻打著深情的旗號,四處拈花惹草。
薄情而不自知。
起初,她還會哭,還會鬧,迷失在溫見瑜一次又一次紅著眼眶,發誓‘隻愛她’的承諾裏。
直到季書雪絕望地發現,他愛她是真的,但對別人心動,也是真的。
季書雪快步地跑了起來,忍了好久的淚順著風流下。
她忍不住去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愛人眼睛裏多了別人呢?
高中那年,她父母車禍雙雙離去,在追悼會上,她被親戚推三阻四,誰都不願接受她這個拖油瓶,隻有溫見瑜衝了進來,將她護在懷裏,捂著她的耳朵不被那些惡意汙染。
他說:“你們不要她,那就我來養!從此,她就是我溫家的人,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打擾她!”
後來,她就搬進了溫家,住進了溫見瑜的隔壁。
他用尚且稚嫩的肩膀為她擋下來所有,那些年,連她的家長會都是溫見瑜去的。
可現在,那個說著會永遠護著她的少年,早已經成為刺向她的一把刀。
鮮血淋漓。
手機的鈴聲突兀地響起,是專屬溫見瑜的電話鈴聲,季書雪猛然從回憶裏抽身。
她停頓了一會兒,平複了呼吸,才接起電話。
“有事嗎?”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回來陪你去醫院看看?”
一如既往的關心,一如既往的溫柔語調,季書雪卻一陣窒息。
“不用了,隻是剛才走神了。”
明顯敷衍的話語,電話對麵立刻緊張起來。
“書雪,給我十分鐘,我馬上回家陪你。”
季書雪剛回到家還沒坐穩,門就被大力打開了。
溫見瑜一把將季書雪緊抱在懷裏,話語間全是擔心。
“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反複確認季書雪沒事後,他才鬆口氣,臉上又恢複起平時的笑意。
“想吃什麼?我今晚親自下廚。”
溫見瑜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可季書雪卻僵直著身子,半晌才啞聲道:“都可以。”
那我就按照你以往的口味了。”
溫見瑜沒有看出異樣,一個啄吻落在季書雪的脖頸,隨後他便笑著走進廚房。
脖間溫熱的觸感沒有像以往那樣帶給季書雪愛意,溫見瑜一走,她便扯了幾張紙巾反複擦拭著,直到被磨得紅腫破皮。
一想到溫見瑜一張嘴吻過那麼多人,季書雪心裏就一陣惡心。
坐在沙發等了半個小時,廚房一點動靜都沒。
季書雪起身查看,剛一靠近,就聽到一聲嬌笑和壓低的“別鬧”隱隱約約傳來,季書雪的心不由得一緊。
廚房幹幹淨淨,說著要下廚的人靠在灶台邊,拿著手機外放聲音,眼底全是暗色。
“不是急著回家看老婆嗎?別以為我還會等著你。”
對麵的女聲嬌媚,季書雪看見溫見瑜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穿得這麼少,不會著涼嗎?”
溫見瑜還是那副貼心的模樣,可眼底的欲色簡直要溢了出來,下一秒,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溫見瑜站直了身體,就往外走。
季書雪下意識回到沙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家裏的油好像沒了,我出去買。小雪,你在家等我。”
溫見瑜撐在季書雪身側,落下一吻便頭也不回離開。
聽著門外汽車發動的聲音,季書雪的手機也叮鈴一聲。
是一張圖片,女人腿上的黑絲刻意勾得破破爛爛的,其他部分卻是潔白如玉。
【贏過你,我隻需要一張照片。】
來人的話裏毫不掩飾滿腔惡意,季書雪沒有回應,隻是安安靜靜垂下眉眼。
婚禮前夕,她明確地告訴過溫見瑜。
“如果你出軌了,我會馬上離開你。”
對麵氣急了,慌亂地來吻她,又貼著她的耳邊反複承諾,這輩子隻會愛她一個人。
季書雪當時隻是笑著,沒回話,溫見瑜卻執意問怎麼才能相信他。
那時的季書雪,把婚姻看作是白頭到老的契約,殊不知這隻是場勝率慘淡的賭博。
“我和你打賭,賭你不會負我。如果你負我,我季書雪的名字以後倒著寫!”
十七歲的溫見瑜認真地抓住她的手,眼裏滿是溫柔。
“不會的。我溫見瑜永遠不會讓你輸的。”
可現在......
季書雪停頓了許久,點開需要她確認的信息。
冰冷地機械女聲一板一眼播報著,絕望在空蕩蕩的房子裏蔓延。
“姓名薛姝霽,年齡20,F城人......請核實信息是否正確。”
季書雪抿住唇,眼底映著著她的新身份——
倒寫的名字,還沒答應溫見瑜求婚的年齡,以及南轅北轍的住址。
溫見瑜,這次,是真的一言成讖了。
季書雪錄了最後的“臨終遺言”,然後打包寄給了唯一知道他們婚姻的助理。
快遞的備注寫著。
“三十天後麻煩轉交給溫見瑜,勿思、勿念。”
想想收到後會偷摸掉眼淚的助理,她苦笑了一下。
溫見瑜辜負了十七歲的承諾,也辜負了太多人的真心。
一個月後的見麵會,恕她無法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