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當天,全村人把我堵在家裏要我退費。
“齊月,沒想到你出息了第一個坑的就是咱村裏人。”
“出去久了,情分也就淡了,你必須把這幾年的酒席錢一並退還!”
“沒想到你爸老實了一輩子,能和你一起做出這種喪良心的事!”
看著他們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我失望的搖搖頭。
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
過年前幾天,爸爸給我打來電話。
開口就是問我今年村裏的人還在我這定團圓飯,問我今年接不接。
其實我知道,他盼了一年,就是盼我回去團圓這七天。
我一邊指導徒弟炒菜,一邊淺笑著說道,“接,怎麼能不接呢。”
“過年回去這幾天,比我在酒店當大廚賺的還要多呢。”
可這一次,爸爸卻沒表現出像往年一樣的開心。
電話那頭的他猶豫了幾秒,歎了口氣。
“娃啊,今年啥都漲了,你還能賺到錢嗎?”
“要不今年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每天睡到自然醒,爸給你做好吃的。”
我略帶疑惑的看著屏幕裏的爸爸,他不是最喜歡看我給大家做飯了嗎?
每年的二十九,我們家都會堆好灶台,支起幾口大鍋。
我起鍋燒油提前備貨,爸爸洗洗涮涮打著下手。
一到三十下午,所有的菜陸陸續續出鍋。
村裏的鄰居們自發的端著大盆來我家盛菜。
每到這個時候,我們家就是整個齊家村最熱鬧的所在。
爸爸也會提前備好茶水糖果,供村裏人來這裏插科打諢。
當村民們來端菜時,總會說上一句,“老齊啊,新年快樂!”
爸說,這就是年味兒!
他看著開心,聽著高興!
我心下以為是爸爸怕我累著,便笑著安慰道,“漲價了咱就少賺點唄。”
“再說了,就算是不賺錢,鄉裏鄉親的我們圖的就是這個團圓,就是這個年味兒。”
我剛說完這句話,我爸這個六十多歲的漢子突然紅了眼眶。
我著急忙慌的問他咋了,他隻是一個勁的說,“我想你了,我就是想你了。”
我瞬間覺得不對勁了。
或許是父女連心,我掛斷了電話後,趕緊打開了老家的監控。
監控裏,剛和我掛斷電話的爸爸一個人坐在家門口,望著遠方的路口,時不時的擦著眼角。
我趕緊把監控往前調,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監控裏,幾十戶村民現在我家門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
而我爸,一個人站在他們的對立麵,雙手合十,向他們連連作揖。
看到這裏,我瞬間氣血上湧。
不知道我爸做錯了什麼,要讓他們幾十個人去欺負一個空巢老人。
我立刻出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開了監控的聲音仔細觀看。
剛一打開聲音,手機裏就爆發出一陣陣的怒罵聲。
“老齊,我們真沒想到,你們父女二人就是黑心肝呐!”
“殺熟啊你們?外麵的飯店要四百一桌,你們也要四百一桌。”
“關鍵是,豬肉是你直接從廠裏拉回來的,比外麵一斤便宜好幾塊!還不用請廚師,你們一桌菜最少賺三百塊吧!”
“全村六百戶,你們三年下來一共賺了......”
說到這裏,那個村民還拿出了懷裏的計算機。
這是有備而來啊。
“一共賺了五十四萬!”
“天爺啊,五十四萬!都夠我在城裏買個小樓了!”
“退錢!必須退差價!一桌必須退我們二百塊錢!”
我爸被他們幾十個人逼退到牆角,哭喪著聲音說道,“真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外麵一桌四百,隻有八個菜,而我女兒給你們一桌十六個菜,足足多了一倍!”
他們幾個人揮舞著拳頭,絲毫不聽我爸的辯解。
“你退不退錢!不退錢我們就去找你閨女!”
“對!去城裏!告她!讓她丟工作!”
縮在角落的爸爸聽到他們要威脅到我,隻得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了他包的嚴嚴實實的存折本。
“這是我撿破爛,殺豬,賣稻穀攢下來的五萬塊錢養老錢。”
“今年你們預定的團圓飯,我也把錢退給你們。”
聽到我爸這樣說,那群人瞬間不樂意了。
“退給我們幹什麼?我們去哪吃飯啊?”
“不能退,今年就收我們二百一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