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堯勃然大怒,他轉身下樓,來到一顆樹旁,吩咐下人去拿電鋸。
我和齊堯有過一個孩子,她長到足夠大的月份卻意外死胎,隻能引產。
我們親手把她種在這棵小樹苗下麵,樹一年比一年高,她的生命得以延續。
但現在,齊堯居然想對我們的寶寶樹動手。
我狂躁異常,發瘋般衝向霽歡,卻隻撩起她額前碎發。
看見下人拿電鋸過來,我連忙飄向齊堯,用最大力氣對著他耳朵喊:
「你被騙了,齊堯,你被騙了,隻要打開房間看看就知道,她是在騙你!」
可死魂的聲音如何能穿透生人的耳膜?
齊堯麵色陰沉,他站在花園的大樹前,掏出手機給我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你很好,攛掇傭人演戲,還自詡女主人,實在是高傲的很。我倒要看看,把這棵樹砍了,你還有沒有那個心情躲在暗處耍小聰明。」
一聲令下,飛速運轉的鋸齒逼近。
我不管不顧附上樹身,任憑電鋸如何叫囂,都無法在樹皮上留下半毫印記。
幸運的是這種凡物無法對靈體造成傷害,我悄然鬆了一口氣。
卻見齊堯奪過電鋸,下手竟毫不留情。
我情緒激蕩露出空隙,布下的防護罩全麵潰散,樹幹被鋸出一道淺痕。
齊堯神色一滯,不過很快,手中電鋸再次發動,木沫飛濺,短短幾分鐘內,這棵活了六年的寶寶樹就被攔腰截斷。
暗紅色的血水從樹樁年輪內圈逐漸往外浸染,滑過樹皮,在草地上積了一灘。
我撫摸著倒地的小樹,感受到枝葉在我手心發顫,瞬間失去理智,再也無法壓抑內心悲痛,捂住耳朵無聲嘶吼,一時之間風起雲湧,天地變色。
霽歡很是害怕,尋求庇護般躲進齊堯懷裏。
齊堯臉色劇變,他仿佛意識到什麼,丟下電鋸就往我的房間跑去。
打開房門,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齊堯第一時間捂住口鼻,仍舊被嗆得直咳嗽。
透過小口,可以看見我烏黑的發頂。
齊堯眉心微蹙,他慢慢走近,伸出手在牆麵上敲了三下:
「沈悅,我已經過來見你了,你還不滿意,要繼續跟我裝死嗎?」
沒有動靜,齊堯耐心告罄,吩咐下人鑿開牆壁。
失去支撐,我的軀體轟然倒地,屋子裏的腐臭味更加濃鬱。
霽歡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拉住齊堯,小聲請求:
「哥哥,我們走吧,這個房間被姐姐搞得好臭。」
齊堯沒有回應,眾人都離我遠遠的,隻有他還在繼續靠近。
他抬腳,用鞋尖踢著屍體手臂翻了個麵。
“我”血肉模糊的臉陡然出現在大家視線之內,一隻眼球吊在眼眶外麵。
雙手因為扣牆太用力,指甲早就掀翻了。
手指骨折,指節朝著不同方向彎曲折疊。
即便是我自己,也覺得這具屍體慘不忍睹。
齊堯麵色驚恐,不過很快鎮定下來,他故意提高語調:
「難為你做了個這麼逼真的屍體,還想繼續和我玩是嗎?」
我扯起嘴角譏笑,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在懷疑我裝死耍詐。
齊堯吩咐下人將屍體肢解,試圖從內部找出人為製作的證據。
可看見我大腿上那熟悉的疤痕時,齊堯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