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站在一旁,看著秦霄這副“大逆不道”的模樣,心中暗爽。
這蠢貨,真是自尋死路!
為了成全自己上位,還挺賣力的!
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自己頭戴金冠,身披龍袍,接受百官朝賀的場景了。
秦霄輕笑一聲,那笑聲裏聽不出絲毫對帝王的敬畏,反而帶著幾分嘲弄。
“不敢,兒臣怎敢逼迫父皇?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他頓了頓,眼神直直刺向秦天池,“原來的秦霄已經死了,如今站在這裏的,不過是個軀殼罷了。”
“父皇既然不喜歡我,我又何必強求這份本就不存在的父子之情?”
他環視一周,目光掃過那些麵色各異的大臣,語氣平靜得可怕。
“父皇覺得我礙眼,霸占著襄王的儲君之位,大可直接賜死,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演這麼一出戲?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你......”
秦天池怒火中燒,胸膛劇烈起伏。
他狠狠地瞪著秦霄,眼中殺機畢現。
這個逆子,竟敢如此挑釁他!
果然不是放在身邊養的。
隻是......
他卻不能殺他。
在外界看來,十年質子生涯,秦霄可謂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
如今他剛回國,若是立刻被處死,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大周向來以禮儀之邦自居,若是傳出這等醜聞,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秦天池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膽!竟敢如此對陛下說話!”
一個大臣跳出來,指著秦霄怒斥道,“如此不知禮數,如同蠻夷,儲君之位,絕不能再讓他占據!”
秦霄仿佛罄竹難書,被千夫所指。
各種指責謾罵聲不絕於耳。
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甚至升起一絲好笑。
這些大臣,為了一個他根本不想要的儲君之位,竟然如此急切,真是可笑至極。
事實上,在捋清原主的記憶之後,秦霄就知道,今天不管他如何作,都不會死。
大周這個所謂的禮儀之邦,連廢黜儲君之位都要如此大費周章,更何況是殺他?
十年為質,挽救將傾的大周,一回來反而被殺,這要是傳出去,大周的信譽將蕩然無存。
那些為大周出生入死的將士,還會為這樣的國家賣命?
秦霄哼笑一聲,開口道:“既然諸位大臣都覺得我罪無可恕,那不如這樣,父皇要麼殺了我,以平民憤,要麼將我從皇族除名。”
“這皇家,不待也罷!”
母後死後,秦天池就獨寵瞿妃,也就是秦襄的生母。
他和秦天池之間,早已沒有了父子之情,更何況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室?
恐怕也隻有原主才會對這個他幻想了十年的父親還抱有期待吧。
秦天池聽到秦霄要脫離皇室,臉色又是一變。
他當然不會同意!皇家血脈,豈能容他如此兒戲?
這可是關乎皇家顏麵的大事!
“放肆!你以為皇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秦天池怒喝道,“你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
“好一個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
秦霄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父皇可還記得當年母後是如何死的?”
“這皇家,對我而言,不過是個牢籠罷了!”
“我寧願做個自由的孤魂野鬼,也不願被困在這金碧輝煌的牢籠裏!”
秦霄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朝堂上炸響。
眾臣嘩然,紛紛議論起來。
“這......這太子殿下是在暗示什麼?”
“難道皇後娘娘的死另有隱情?”
“噓!慎言,慎言!”
秦天池臉色鐵青,他沒想到秦霄竟然敢當眾提起這件事。
皇後之死,是他最大的秘密。
眼見朝堂局勢愈發混亂,一些老臣開始出來打圓場。
“陛下息怒,太子殿下也是一時衝動,還請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太子殿下為質十年,想必受了不少苦,這才口不擇言,還請陛下念在他一片赤忱之心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太子殿下,你也是,還不快向陛下請罪!”
秦霄勾起唇角。
這些老狐狸,一個個說的冠冕堂皇,仿佛真的是為了他好。
實際上還不是怕他抖出更多皇家的醜事,壞了他們自己的好事?
聽著那些勸誡。
秦天池“勉為其難”地歎了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霄兒,你既然執意如此,朕便成全你。”
“朕這就下旨,封你為鎮南王,封地襄陽。”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襄陽雖地處偏遠,卻也民風淳樸,正適合你磨練心性。”
“待你日後想明白了,朕再接你回京。”
這番話說的漂亮,卻掩蓋不住其中的冷酷無情。
秦霄心中冷笑,磨練心性?說的好聽!
分明就是想把他流放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讓他自生自滅!
“既然如此......”
秦霄立馬接話。
“兒臣謝父皇隆恩。”
這突如其來的“謝恩”讓眾臣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紛紛高呼道:
“皇長子殿下深明大義!”
“皇長子殿下果然是國之棟梁!”
秦天池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秦霄會答應得如此幹脆。
這讓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總覺得這小子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來人,擬旨!”
一個老太監戰戰兢兢地走上前,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長子秦霄,品性良德,自願請命貶為鎮南王,封地襄陽,即日啟程,欽此!”
聖旨一下,朝堂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誰人不知襄陽那地方,雖名為“南疆邊陲”,實則苦寒無比,說是封地,不如說是流放。
秦襄站在一旁,看著秦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十年,他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這蠢貨,終究還是被他算計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秦霄在襄陽苦苦掙紮,最終鬱鬱而終的淒慘模樣。
他不禁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心中暗道:秦霄,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既然如此,兒臣這就啟程前往襄陽,為父皇分憂。”
秦霄拱手,神情未變。
秦天池神情也是驟然鬆散,笑眯眯地說道:
“霄兒,襄陽路途遙遠,你舟車勞頓,豈不辛苦?”
“我大周皇室,何時這般寒酸?”
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如洪鐘:“來人!傳朕旨意,戶部撥款白銀十萬兩,用作鎮南王赴任之資!”
“兵部調遣五百精兵,護送鎮南王前往襄陽!一切,皆以最高規格辦理!”
眾臣噤若寒蟬,這哪是去封地,分明是去享福啊!
十萬兩白銀,五百精兵護送,這待遇,簡直優厚!
看來陛下對這位太子殿下,還是有著幾分父子之情的。
隻有秦霄明白,這不過是秦天池的另一層算計罷了。
十萬兩白銀,五百精兵,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
“兒臣謝父皇隆恩。”
秦霄再次行禮,不卑不亢。
“退朝!”
隨著太監尖銳不失中氣的聲音。
眾人陸續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