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紀景川......在梁家人麵前這樣誇我?
可他卻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要和梁蔓羽生孩子?
真是太可笑了......
“我…我沒事,阿姨。”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可能是靈堂裏空氣不太好,我出去透透氣。”
梁母關切地看著我:“也好,你去外麵走走,別憋壞了。”
我逃也似的離開了靈堂,走到院子裏,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梁母的話像複讀機一樣,一遍遍地在我耳邊回響。
紀景川曾經對我的好,對我的承諾,在我腦海中一幕幕浮現......
“念白。”
身後傳來梁母的聲音,我回過頭,看到她手裏端著一杯熱茶,正朝我走來。
“外麵冷,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她把茶遞給我,關切地說。
我接過茶杯,道了聲謝。
梁母歎了口氣:“景川父親走得早,他從小就懂事,什麼事情都自己拿主意。他答應和蔓羽生孩子,也是怕蔓羽情緒不穩定做出什麼傻事來。蔓羽這孩子,從小就被我們寵壞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粱母頓了頓,伸出手溫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念白,阿姨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景川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是個好孩子,你別怪他。”
怪他?
我們都結束了,哪還有什麼資格怪他?
他和我之間,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我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氣:“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我茫然地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去哪裏。
冷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像一隻隻黑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
夕陽西下,天邊最後一絲餘暉也漸漸消失,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我凍得瑟瑟發抖。
我拿出手機,想叫輛車,卻發現這裏地處偏僻,根本沒有車。
我頹然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看著手機屏幕上“無人接單”的提示,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來......”
我搓了搓凍僵的手,喃喃自語:“隻能......”
......隻能走回去了。
粱老的別墅建在郊區半山腰,我沿著蜿蜒的山路往下走,心裏空落落的。
突然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
我低咒一聲,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沒有帶傘,進退兩難,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山路開始變得泥濘不堪,我幾次差點滑倒。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寒意刺骨,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終於,在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後,我看到山腳下閃爍著微弱的燈光。
我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下山。
“師傅,去市中心......”
好不容易攔下出租車,我報了地址,一路顛簸回到公寓。
渾身濕透,頭重腳輕,我幾乎是被司機從車上“扔”下來的。
付了車費,我踉蹌著走進公寓樓,按下電梯按鈕才稍微鬆一口氣。
此刻我靠在電梯壁上,感覺自己像一灘爛泥。
如果不依靠點什麼,隨時都可能癱倒下去。
進入公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了個熱水澡,試圖驅走身上的寒意。
熱水從頭頂淋下,卻怎麼也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吹幹頭發,我翻出醫藥箱,找到退燒藥吞了兩片,然後一頭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我不斷的在噩夢中驚醒。
一會兒夢見自己被困在暴雨中,無處可逃。
一會兒又夢見紀景川的車絕塵而去,留下我孤零零地站在路邊。
每一次醒來,我都感覺頭痛欲裂,渾身酸痛,像被卡車碾過一樣。
迷迷糊糊中,我一次次地摸索著床頭櫃上的水杯,勉強喝下一口水,然後又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窗外的天色已經泛白,我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感覺身體稍微好受了一些,但頭仍然昏昏沉沉的。
我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