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男友親口告訴我,他要跟導師的女兒生個孩子。
我無法接受,崩潰大哭,可他卻看著我一臉不耐煩。
“我和煙煙隻是去做個試管而已,又不會發生什麼,你能不能別這麼敏感?”
我求他不要,可他卻扔下我,轉身去醫院看望受傷的謝煙煙。
那一刻我徹底醒悟,決心離開他,轉身跟自己的竹馬結了婚,可他卻後悔了。
1.
我對韓雨軒的感情幾乎人盡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一條舔狗,為了他,我可以卑微到塵埃裏。
可此時此刻,我看著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韓雨軒,一直堅定的心卻動搖了。
也許,幾年來的感情都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不然,他又怎麼會在我們的結婚前夕,要和自己導師的女兒做試管嬰兒呢?
我雙手冰冷,打開手機,將編輯好的婚禮朋友圈刪除,然後自嘲般在朋友圈發了一行字。
“明天結婚,新郎跟小姑子跑了,扣‘1’代替新郎,娶我回家。”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有人會在意這條朋友圈,畢竟我的朋友們都知道,我對韓雨軒的感情有多真摯。
但朋友圈發出去的一瞬間,我的竹馬許澤就回複了。
“11111”
他扣了一大長條“1”,在空蕩蕩的朋友圈顯得格外晃眼。
我還沒反應過來,許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真的嗎?”
“啊?”我下意識啊了一聲,“什麼真的假的?”
“你的朋友圈啊。”許澤的聲音有些低沉,就像是在刻意壓抑著激動的心情,“不是說扣1可以把你娶回家嗎?”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有些宕機。
畢竟在我的認知裏,我和許澤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朋友,彼此太過熟悉,怎麼能做戀人呢?
更何況,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那生人勿進的氣場一度讓我覺得他是無性戀,這樣的人,怎麼會想和我結婚呢?
“那個就是開玩笑的。”我有點語塞,“還是不要信了吧。”
可聽我這麼說,許澤卻沒有著急掛斷電話,隻是耐心地問我。
“藝萌,你語氣不對,是不是受委屈了?”
和韓雨軒在一起以後,他總是會選擇性忽略我的感受,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這樣。
可直到現在,許澤的話說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心臟早就漏了一拍。
“我......”我本想繼續糊弄過去,可話剛說出口,眼淚就不自覺流了下來。
“別急。”許澤的聲音莫名讓我有一種安全感,“慢慢說,我在呢。”
我將這些年經曆的事情全都跟他說了一遍,說到最後,許澤沉默了良久。
再次開口,他的聲音更加低沉,隱隱還有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當初,我以為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才選擇出國留學,可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如此不珍惜你。”
“藝萌,跟我結婚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也許是刻板印象太重,即使此時此刻我很感動,我還是無法相信那個不食煙火的許澤願意娶我。
“你為什麼願意要我?”
其實我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口,許澤是商人,也許他願意娶我隻是因為利益吧。
聽我這麼問,許澤罕見地有些語塞。
“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把那些利益擺到明麵上來說,就沒有多問,隻是小心翼翼開口:“你有什麼條件嗎?”
“條件?”許澤似乎被我的問題問住了,良久他才繼續說,“現在暫時沒有,明天我會把婚前協議發給你。”
果不其然,他娶我隻是為了利益,不然為什麼會給我婚前協議呢?
我鬆了一口氣,但心裏也莫名有一種失落感。
“好。”
“除此之外,我希望你把我的備注改一下。”許澤繼續說。
“改成什麼?”我有些不解。
許澤似乎輕聲笑了一下:“改成老公。”
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解釋到:“你剛從一段不好的經曆中脫身出來,現在要做的就是和過去徹底告別。”
“承認我的存在,把我的備注改成老公,就是你走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許澤說得有道理,我確實不應該讓自己沉溺在過去了。
這麼想著,我把他的備注改成了“老公”。
改完之後我問他:“還有別的條件嗎?”
許澤思考了一下:“還有一些不方便線上說,等線下見麵我再給你慢慢解釋吧。”
“蘇藝萌,我們來日方長。”
2.
掛斷和許澤的電話,我聯係了列表裏的幾個朋友,收回了我和韓雨軒的結婚請柬。
麵對我的舉動,朋友很是不解。
他們都知道我對韓雨軒有多麼癡迷,現在我們離結婚隻差臨門一腳,又怎麼可能會就這樣輕易放棄呢?
可他們不知道,人的感情都是有限的,我對於韓雨軒,就像是一股小溪彙入大海,我付出所有,而他卻始終波瀾不驚。
請柬剛收回來沒多久,好幾天沒回家的韓雨軒就推門走了進來。
他先是滿臉疲憊地喝了一整杯水,才神色複雜地對我說。
“請柬都收回來吧,婚禮不辦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我的心臟還是漏停了一拍。
我沒有像往日一樣追著他要個解釋,可這次,他卻主動開口了。
“導師去世了,我得為他守喪半年,守喪期間不能嫁娶。”
我心裏荒涼一片,卻隻是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一直都知道我的爺爺等著我結婚的消息,可他願意為自己的導師守喪半年,卻不願意早早與我完婚。
都說愛因差別而厚重,也許我在韓雨軒心裏,就是那個能隨便舍棄的角色吧。
韓雨軒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平靜,他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臨出門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我。
“藝萌,我要去參加導師的葬禮,你也一起來吧。”
他的導師是一位很值得尊重的老教授,雖然我很討厭他的女兒,但我不想讓這種情緒上升到我對他的尊重上。
再三考慮之下,我換上了一些黑色的裙子,跟他一起坐上了去往葬禮的車。
到了葬禮現場,我一眼就看見了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謝煙煙。
她也一眼就看見了我們,不顧母親的阻攔飛速向韓雨軒奔來。
“雨軒哥哥,我沒有爸爸了!”
即使我在場,她也沒有絲毫顧慮,一頭就紮進了韓雨軒的懷裏。
韓雨軒似乎也沒有意識到她這種行為是不妥的,伸出寬厚的手掌輕撫著謝煙煙的後背。
“沒關係,煙煙,你還有師娘,還有我,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如果放在以前,這樣的畫麵一定會刺痛我的眼睛,可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
既然韓雨軒都沒有在乎我的感受,我又怎麼會因為他傷心流淚呢?
謝煙煙的媽媽是一位風韻猶存的老婦人,即使頭發花白,也難掩身上的氣質。
她看見那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場景,歎了一口氣,滿臉抱歉地對我笑了笑。
“你是藝萌吧,是我對不起你,沒有管好自己的閨女。”
我搖了搖頭,不是因為客氣,而是真的不在乎了。
“沒關係的。”
謝夫人把我拉到了一旁,言辭懇切地對我說:“藝萌,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煙煙剛失去爸爸,我也剛失去丈夫,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沒有辦法狠下心來管教她。”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還你個說法。”
“不需要了。”我笑了笑,“我相信命運,屬於我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被別人搶走,不屬於我的東西永遠也不會屬於我。”
謝夫人愣了一下,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
“孩子,你誤會雨軒了。”
“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
3.
韓雨軒喜歡我,怎麼可能呢?
從大學到現在,我追隨了他整整七年,可他始終對我不冷不熱,甚至多次為了謝煙煙拋下我一個人。
這樣的表現,怎麼可能是喜歡呢?
“雨軒從小就是一個感情比較遲緩的人。”謝夫人繼續說,“直到遇見你,他才變得有人情味了不少。”
“他會經常跟我們說和你在一起的片段,會嫌棄你傻,但每次提起你又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藝萌,雨軒是真的喜歡你,但他可能自己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你給他一點時間,好不好?”
七年了,我等了他七年,可最終換來了什麼呢?
是他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還是他要為了導師的葬禮取消和我的婚禮呢?
我沒有回答謝夫人,隻是我知道,從他答應和謝煙煙生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們就絕無可能了。
葬禮結束,我本想和韓雨軒一起回家,可誰知,剛走到他的車前,謝煙煙就跑了過來。
他一把拉住韓雨軒的胳膊,死活不讓他走。
“雨軒哥哥,我心裏好難受啊,我再也沒有那個愛我的爸爸了。”
“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韓雨軒的眼神中有一絲心疼,但看著我,他還是推開了謝煙煙。
“煙煙,師娘會陪著你的,乖。”
“我不要!”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謝煙煙再次撒潑,“我就要你陪著我。”
“你可是我爸爸最喜歡的弟子,難道你不應該留下來再多陪陪他嗎?”
提到謝先生,韓雨軒沉默了,最終他還是回過頭,對我說:“藝萌,煙煙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你等我一會,好不好?”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太好,又強調道:“放心,我馬上就回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抱著肩膀站在了殯儀館前。
我站在寒風中,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看那個口口聲聲說馬上就會回來的韓雨軒,還是沒有出現。
也許,整個晚上,他都不會回來了。
殯儀館在一座山裏,我搓了搓被凍紅的手,看著黑漆漆的山路,咬了咬牙,邁開了步子。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手機都沒電了,才好不容易打到一輛出租車。
坐在車上,我回頭看著殯儀館,心裏明白,我和韓雨軒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也許是在寒風中吹得久了,剛進家門,我就頭重腳輕,差點摔一個趔趄。
我強撐著身子泡了一個熱水澡,甚至連頭發都來不及吹幹,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韓雨軒和謝煙煙拉著手,背對著我越走越遠。
我想要叫住他們,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在我萬分焦急時,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光亮中,正在衝我招手。
可還不等我看清那個人的臉,夢就結束了。
4.
韓雨軒推門進來,巨大的響聲將我吵醒了。
他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煙煙這幾天精神狀態不太好,我去陪陪她,你自己在家,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徑直離開房間,自然也沒有發現身後我那張蒼白的臉。
我強撐著身子去醫院打了一針,又向現在的公司遞交了辭職申請。
做完這一切,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中,剛打開門就看見了謝煙煙的臉。
“藝萌姐。”她對我笑著,可那笑容卻怎麼看怎麼諷刺,“我是專門來向你道歉的。”
“以前是我年少無知,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影響了你和雨軒哥哥的感情。”
“今天我來,是想請你吃個飯,消除我們之間的誤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臉。”
她說話的時候,韓雨軒就在一旁冷冷看著我。
就好像如果我說出拒絕的話,下一秒他就會劈頭蓋臉地指責我一樣。
罷了,不就是吃頓飯嗎,我去就是了。
“好。”
對麵的兩個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老公”兩個顯眼的備注飄在屏幕上,讓人想忽視都難。
“這是誰?”韓雨軒的瞳孔猛地聚焦,質問道。
“沒誰。”我若無其事掛斷了電話,“就是閨蜜之間互相改個備注而已。”
韓雨軒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
“沒事不要瞎改備注。”
我沒應,畢竟他自己上趕著跟別的女人生孩子,我不過就是改個備注而已,跟他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飯店是謝煙煙挑的,我們到的時候菜已經點好了,滿滿一桌子的海鮮,琳琅滿目。
我拿著筷子無從下嘴,謝煙煙看著我這副樣子紅了眼眶。
“藝萌姐,你不吃嗎?”
“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原諒我,可是我已經真心跟你道歉了,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呢?”
韓雨軒一向見不得謝煙煙哭,見她這副樣子連忙為她撐腰。
“藝萌,煙煙已經給你道歉了,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這飯菜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吃一口怎麼了?”
真是可笑,在一起七年,你清楚記得韓雨軒的喜好,可他卻不知道我對海鮮過敏。
“我不是不想原諒你,隻是我對海鮮過敏,實在吃不了。”
我輕輕開口,韓雨軒的臉色卻一下子就變了。
他張開嘴,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我卻先他一步站了起來。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韓雨軒想要起身來追我,可謝煙煙卻不依不饒拉住了他。
我一個人回到了家,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真的整理起來我才發現,我們的房間幾乎堆滿了我送給韓雨軒的東西,可他送給我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
小小的一個皮箱,就已經足夠將我七年存在過的證據都裝起來。
剛收拾好沒多久,我和韓雨軒曾經拍攝的婚紗照就到了。
看著照片上我洋溢的笑容和韓雨軒即使p過還是略顯尷尬的表情,我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將那些照片砸碎丟進垃圾桶裏,連帶著我們七年的感情,也全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