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這些年攢的所有積蓄都換成錢,小心翼翼的存好。
顧之庭隔了一天才來找我,他給我帶來了我爹的消息。
我爹的罪證據確鑿,但還是念在有軍功的份上被判十年監禁。
而我一切照舊,可以在學校上課,房子也不會被沒收。
顧之庭站在門口。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整個房子裏都暗暗的。
“裴知意,你該感謝我的,若不是我,你還能在學校當老師嗎?早就被組織罰去抬大糞了。”
我覺得有些可笑。
若不是當年對他的一見鐘情,就是嫁給我爹給我安排的任何一樁婚事,我都能安穩度日。
哪裏還輪得到他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跟我說話。
他見我沉默不語,將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移開手後,是和我那條一模一樣的上海手表。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賣了它?那天為什麼騙我?”
語氣裏都是不滿。
我抬眼看了他片刻,緩緩的說道:“不想要了,就賣了,請問有什麼問題?”
“那你為什麼把我送你的東西都賣了?我問過當鋪的老板了,你甚至連包都賣了。”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我,好像要把我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你平時有工資,家裏吃飯每個月也有定量,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我嗤笑一聲:“我幹什麼好像沒有必須跟你報備吧,你把謝音接回來這麼大的事情不也一聲不吭嗎?”
我不想和他多說什麼。
這些錢給我爹打點,至少讓他在監獄裏好過一些。
他將手表扔到了桌子上,「咚」的一聲。
“裴知意,你在和我鬧脾氣。”
他肯定的說道。
我低頭不語,撿起手表,它的玻璃麵已經被磕出一道裂痕。
我心下有些可惜。
但我依舊將它端端正正的放好。
然後才輕聲說道:“你想多了。”
顧之庭笑了一聲,帶著嘲諷說道:“也對,你該明白,你的位置是從謝音哪裏搶來的。”
我知道我占了謝音的位置,可是他一遍遍的提醒讓我有些心煩。
我將針線的笸籮筐砸到了地上,怒氣衝衝的說道:“沒錯,我的就是搶了謝音的位置,那又怎麼樣?當初是我爹拿搶架了你腦袋上了非逼著你娶嗎?現在轉頭卻怪我搶了謝音的位置,顧之庭,我算是瞎了眼了,沒見過你這麼虛偽的人。”
我一股腦將這些年對他所有的不滿都說了出來。
顧之庭皺著眉頭,威脅我:“裴知意!你再敢亂說,你信不信,我和你離婚。”
我看著他的臉,內心是怎麼也忍不住的心酸。
我笑著看他,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下來:“好,離吧。”
我爹的事情已成定局,離婚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他嗤笑一聲:“好,你等著,我這就去打離婚申請報告。”
“不用了。”
他的笑意更深了:“不用?裴知意不是所有的話都能出口,後悔晚了。”
他得意洋洋的離開。
我靠在桌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封存已久的離婚申請報告找了出來。
提筆在下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封遲到三年的離婚申請報告終於是用到了。
顧之庭。
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