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院了,回到了我和段譽的那個家。
段衡也跟著住進來了,
說是段譽叫他繼續照顧我。
其實我看出段衡並非多聽段譽這個所謂“哥哥”的話。
否則也不會當麵勸我這個“嫂子”和他哥離婚。
怕不是對我有著幾分同情或憐惜,
才答應罷了。
我沒反對,畢竟,總歸比對著空蕩冷清的家要好。
接下來的2個月,段譽並未回家幾次。
少數的幾次,也隻是來拿衣物和被褥。
回來看到我和段衡在吃飯,也隻是輕瞥一眼,便離開。
他反倒像是客人,
仿佛我和段衡才是家裏的主人。
我知道,他是在醫院陪何思薇。
我沒有說什麼,甚至會特意避開他。
思緒很亂,我還沒想好如何麵對段譽,年的婚姻感情,我做不到說放就放。
隻能自我麻痹般,瘋了似的一頭紮進工作裏。
而段譽,即使打了照麵,也並未朝我開口解釋。
隻有一次,他一身蕭索的回到家,看到我被雨淋了一身。
他臉色居然有一絲不忍,溫聲軟語的對我說:“念念,我不在家,要照顧好你自己。”
“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們還能再要一個孩子。”
語氣是少有的柔情,
但我卻幾乎惡心的要吐。
他段譽是怎麼還有臉說出這話的?
我寒著臉,沒有回話。
原來這種口是心非、朝秦暮楚的關心,是這般的惹人生厭。
三個月轉眼就過了。
那日我開門回到家,段衡還未回來,我卻聽到書房有小聲的交談。
我走近,書房開了一條縫,段譽和坐著輪椅的何思薇麵對麵。
心臟漏了一拍。
嬌軟的女聲傳來:“阿譽,許念會不會和你鬧脾氣離婚啊?”
段譽低沉的聲音帶著篤定:“不會,許念一直覺得我救過她,就這一層,她就不會輕易和我離婚。你就放心吧。”
——什麼意思?
救我的人,難道不是段譽嗎?
此刻,我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無法動彈。
腦袋脹的發疼,就連手臂也帶著輕微的顫抖。
——啪嗒!
段衡突然回來了,手裏提著一袋食物:“許念,快來!我買了你愛的菜幹燒骨粥還有炒麵!”
隨著段衡的一聲叫喊,那些潛伏在意識深處的記憶碎片如同被喚醒的幽靈,猛地衝撞在一起,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聽到動靜,段譽和何思薇一瞬間望了出來。
視線交彙,我強壓著心底的震驚移開了目光。
段譽推著何思薇走了出來:“念念,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他在怪我偷聽他們的講話。
何思薇一身拖地白裙,居然伸手輕輕抓住了我的手:“念念,回國這麼久,還沒打過招呼。”
“真是對不起啊,這幾個月霸占了阿譽的時間,搞的他不能經常陪你。”
“是阿譽可憐我一個人,才來照顧我的,我很感激他的。”
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畢竟我是個跳舞的,沒了腿,也跟廢人沒差了,如果不是阿譽,我怕是要尋死了。”
“阿譽他日夜在我身旁鼓勵,我才堅持到現在。”
嗬,日夜相伴鼓勵。
想起我剛做完手術激動找段譽的樣子。
這樣一對比,我多像個小醜啊。
何思薇繼續解釋,話語裏滿是真誠:
“但我和阿譽隻是朋友,我們之間沒什麼的。”
“希望你不要因為這個和他生氣。”
她臉色蒼白,整個人透著一股病態美,右邊小腿處空蕩蕩。
我不經意望了一眼,她瑟縮著躲了躲,眼眶立馬紅了。
段譽像個合格的護花使者,大步上前,將何思薇擋在身後,嗬斥我:“許念!管好你的眼睛!”
“如果不是薇薇好心想和你解釋一番怕我們鬧矛盾,我根本不會帶薇薇過來,你呢?你什麼態度?”
“本來薇薇遇到這種事就很傷心的了,你有沒有點同情心!”
何思薇聲音帶著哭腔,拉了下段譽的衣袖:“沒事的阿譽,你不要凶念念。”
隻是隨意一眼,段譽就變成這幅猙獰的模樣。
盡管早有預料,此刻還是深刻體會到了何思薇在段譽心中的份量。
段譽臉上,
是厭惡。
是怒氣。
曾經窺見一角的愛意蕩然無存。
仿佛站在他麵前的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存在。
若是以往,我可能會哭著嘶吼,質問他,“到底誰才是他的妻子!”
可現在,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血液一點點變冷。
強壓著酸澀。
我嘲諷的開口:“你有必要嗎段譽?”
“老婆小產,去照顧別的女人的是你。”
“3個月沒怎麼回家在陪別人的是你。”
“你現在又把人帶回來,我話都沒說一句,你就跟我生氣上了。”
“段譽,你就差把‘何思薇才是我老婆’寫在臉上了。”
“既然如此,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