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乖乖：若若，你到家了嗎？】

【乖乖：上次喝完你帶過來的石斛雞湯暖暖的，我又想喝了。】

羨錦年盯著消息內容，並不是特別驚訝。

昨天遲熙若行色匆匆離開家，還有醫院、醫生這些字眼，他就知道她去哪裏了。

但親眼看到這些信息，他像被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攥緊，尖銳的刺痛瞬間傳遍全身。

羨錦年又用自己的手機搜索了【素素年年愛熙若】這個賬號。

一個小時前，他剛發布了新的動態，是一個視頻。

從角度和清晰度來看，是安裝在病房裏的監控。

女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慢慢扶著羨素年坐起身來。

待他坐好後，她又迅速拿起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仔細地掖好被角，確保沒有一絲縫隙讓風乘虛而入。

女人的聲音，是羨錦年從未體會過的嗬護與憐惜。

她說：“你剛吃完，不能躺著，得坐起來消化。”

羨素年問她：“剛才的飯菜是你專門為我學的嗎？”

她輕笑了一聲，握住他的手，寵溺道：“是，隻為你一個人學的。你的衣食住行，我都要親自參與。”

兩人唇貼著唇，羨錦年息屏不去看那揪心的熱吻畫麵。

遲熙若手裏端著做好的飯菜，走了過來：“我的手機有響嗎？”

羨錦年從餐桌上拿起手機遞給她：“剛才震動了幾下。”

遲熙若立刻扔下手中的飯菜，將手機從羨錦年手裏奪了過來。

回複完消息，她意識到剛才的動作有點過了，有些局促地解釋：“錦年，合同條款要保密，我剛才...指甲抓傷你了嗎？”

“沒有，你先忙吧。”

遲熙若上前挽住羨錦年的胳膊：“那就好，錦年，我好困，你陪我睡覺吧。”

羨錦年看了眼她攀在自己身上的手，張了張口，卻也沒說什麼。

關燈後，遲熙若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而羨錦年卻感覺心頭悶悶的，始終沒有困意。

他把結婚戒指摘下來了。

遲熙若靠得那麼近，卻沒有發現。

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事，又或許是她從來就沒有在乎過。

羨錦年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

羨錦年跟醫生約定好時間，先去醫院做體檢。

醫生看著體檢報告，抬眼看他：“羨先生，你的身體狀態越發虛弱，而羨素年先生的各項數據已經能達到做手術的標準，你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準備。”

羨錦年愣住。

一個星期？

他的病情惡化程度比想象中要快了很多。

“好，我知道了。”

羨錦年帶著重重心事下了樓，一出來，就看到遲熙若從一間病房走出來。

等遲熙若走遠後，羨錦年推門進去。

羨素年坐在飄窗上發消息，一抬頭就看見了羨錦年，微微吃驚：“錦年，你怎麼在這？”

二十幾年不見，羨素年精致的臉蛋上，除了臉色蒼白和消瘦些，並沒有病人的蠟黃和憔悴，可見遲熙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羨素年是羨錦年的雙胞胎哥哥，比羨錦年早了十幾秒，可就是這十幾秒的時間，讓兩人擁有了天差地別的人生。

父母離婚後，他判給躁鬱症的母親，酗酒、好賭，不務正業，隻會一次次撕壞他的畫，說他的畫一文不值，前幾年尿毒症並發症死了。

他的父親是羨家家主，掌管羨式集團，為人寬厚，帶著羨素年出國，對羨素年精心栽培。

羨錦年有些心慌，胡亂搪塞：“我來看看你。”

羨素年神色如常，換了個姿勢。

“你們結婚三年，若若都沒有碰過你，這是我要求的，你要是介意，我替她對你道歉。”

羨錦年的心疼了一下，搖了搖頭。

羨素年淺淺笑了笑，親昵地去拉羨錦年的手：“你不介意就好。可是，錦年，我跟若若才是結婚的一對，她愛我，我也離不開她，你會同意跟若若離婚，把她還給我吧？”

恰在這時，遲熙若走進病房，聲音越來越近：“誰還給誰？”

目光落到羨錦年身，有些慌亂：“錦年，你什麼來的？”

羨素年忽而笑了起來：“錦年來看看他的哥哥，對了，我還要告訴錦年一個好消息呢。”

羨錦年看著遲熙若將調試好的溫水遞給羨素年，他很自然地接過喝了起來，心底湧起了羨慕之情。

他幻想過，卻是奢望。

即使他跟羨素年長得一模一樣。

替身，終究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