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親眼目睹老公扶著一個孕婦走出來。
他看到我說,即便有這個孩子,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
也許他的生活不會改變,但是我的世界已經有了裂痕。
我搖頭,忍著淚要他二選一,他不說話了。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之間再也回到從前了。
我離開以後,他卻瘋了一般地找我。
1
我和季聞在一起六年,戀愛的第二年他就想要娶我。
但是我清楚那隻是富家少爺的一句玩笑話,可是季聞做到了。
他為了和我結婚不惜與家族作對,我人生中得到的所有偏愛都是他給予的。
我們結婚了,我穿著潔白的婚紗嫁給了那嗬護我一輩子的人。
現在我還能回憶起他在婚禮上說給我的每一句誓言,餘生他都將會愛我,保護我照顧我。
可是現在他卻扶著另一個女人,懷孕六個月的女人。
我渾身僵硬站在醫院的門口,季聞下了台階才注意到我。
他愣在原地,怔怔的望著我。
我們三人之間是懷孕的女人先反應過來,“是沈冉姐姐吧?我一直都想見見你。”
季聞拉住想要走向我的女人,“先上車。”
他為她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攙扶她上車,關好車門。
細致又體貼地做完這一切才走到我身邊,他深吸一口氣,握住我的雙手。
我冰涼的雙手讓他吃驚,“怎麼這麼涼?你生病了?”
“她是誰?”
“誰也不是,你生病了我陪你去看醫生。”
他牽著我的手想要帶我走進醫院,我用力甩開他。
我聲嘶力竭地喊:“季聞,我問你她是誰?”
那女人聽到後立刻推開車門,跑到我們兩人中間。
“沈小姐,對不起!你有脾氣都衝我來吧,這件事真的不怪季總。”
“是我誤闖了他的房間,他抱我的時候是我沒有掙脫開。”
“可是我如果不要這個寶寶的話,我這輩子都做不了媽媽了。我給你下跪好嗎?”
年輕的女人大著肚子聲淚俱下地哀求,她還要下跪求我。
我們身邊立刻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路人,人們天然地同情弱者。
哪怕她是破壞我家庭的第三者,也有圍觀群眾指責我的無情。
季聞攔住膝蓋彎曲的女人,她扶著肚子被他再次送到車裏。
路過我時,他隻說了一句回家跟我解釋,就將我一個人留在了人群裏。
坐在副駕駛的女人側過頭衝我得意的一笑,她贏了。
在她之前季聞從未拋下過我,可是現在我被丟下了。
哪怕他媽媽為了逼我們分手要絕食,他也沒有鬆開過我的手。
望著他們遠去的車,我猛然意識到,季聞他愛這個孩子。
他為了這個孩子,欺騙我好多個月。
直到今天上午,我還被蒙在鼓裏。
婚後他的爸媽一直催我們要一個孩子,我也有在努力。
今天來醫院就是為了檢查身體,可不曾想我卻撞到季聞和他的情人。
我渾渾噩噩地開車回到家,將被子蒙在頭上想要逃避現實的殘酷。
2
晚上八點季聞回到了家。
他掀開我的被子,裏麵藏著的是我早已哭腫的雙眼。
季聞歎了一口氣,起身去衛生間拿來濕毛巾敷在我的雙眼上。
冰涼的毛巾讓我暈沉的大腦清醒很多。
季聞坐在我身邊,輕柔地撫摸我的腦袋。
“冉冉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解釋,“她叫陳若夢......”
半年前季聞參加一場應酬,他喝了一杯被下藥的酒意識不清醒間和陳若夢發生了關係。
他們之前從不認識,他也很後悔。
他以為他們從此之後再也不會再見,可是隻是那一次陳若夢懷孕了。
“我不能讓她打掉這個孩子,我不能剝奪一個女人做媽媽的權利。”
“你相信我,即便有這個孩子,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
他握著我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哀求我。
“我們一起做這個孩子的爸爸媽媽好嗎?”
我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你就打算一直瞞下去是嗎?”
季聞沒有說話,他的沉默給了我一切的答案。
我無法忍受他的肉體出軌,我抽出自己的手,又將眼睛上的毛巾摔在他的身上。
我側過身去,季聞從床上坐起。
他離開房間時,對我說:“我給你時間考慮一下吧,冉冉無論如何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我躺在床上,哪怕閉上眼睛也會流出眼淚。
這個哪怕全世界背叛我他也不會背叛我的男人出軌了,可他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我的手機震動了很久。
我打開手機,比起刺眼的燈光手機裏的內容更加刺痛我。
那是陳若夢發來的微信好友申請,我同意之後她馬上發來了消息。
“沈小姐,季總說你們會成為我孩子的爸爸媽媽,是真的嗎?”
“太好了,我們以後就會是姐妹了。”
緊接著她拍了好多孕婦保健品,還有孕婦專用的衣服和家具。
“姐姐,你幫我勸勸季總,讓他不要再送這些來了,我家裏都快裝不下了。”
我拉黑了陳若夢的微信,季聞對她的照顧就是她挑釁我的底氣。
之後一個星期我再也沒見過季聞,隻是他堅持不懈地在微信向我打卡早晚安。
聽說我胃口不好後,還專門囑咐保姆阿姨為我燉營養湯。
“太太,您就讓先生回家吧。先生每天都問我您過得好不好,夫妻間哪有隔夜仇啊?”
阿姨不知道,橫在我們中間的是一個懷孕的女人。
一天我的手機接到季聞的電話,可是打電話的人卻是季聞的兄弟。
“嫂子,聞哥喝醉了,你能來接他回家嗎?”
隨後是季聞搶走電話,他連話都說不清了,“冉冉,你來,我很想你......你不要我了?”
雖然我掛斷了電話但還是心軟去了那裏。
隻不過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搶先一步。
陳若夢已經挺著大肚子站在了季聞麵前。
她拽住季聞的胳膊,溫溫柔柔地哄他,“阿聞,起來吧我們回家。”
季聞抽回自己的胳膊,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向自己的嘴裏灌。
“不要,陳若夢都是因為你,我沒有家了。沒有沈冉在的地方就不是家。”
陳若夢一把奪過季聞手裏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散。
“季聞你還是個男人嗎?你敢做不敢當是嗎?”
“起來,送我和孩子回家。”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在大家以為季聞會暴怒的時候。
他隻是拿上衣服跟在陳若夢的身後上了車。
我坐在車裏也跟著他們回了家,季聞在陳若夢家裏呆了一整晚。
這一晚,我對季聞最後的一點留戀也消失了。
我要和他離婚,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和他離婚。
3
回到家,我給季聞發消息,他馬上趕回了家。
我們坐在沙發上,季聞心虛地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問他:“昨晚我沒去接你,你去哪了。”
季聞的嘴唇抽動了兩下,隨後說:“我睡在朋友的家了。”
我苦笑一聲,他對我撒謊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也是,他都能瞞著我讓別人懷孕,這種程度的小謊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繼續問:“她,幾個月了?”
季聞的聲音頓了幾秒,似乎不忍心傷害我。
“快七個月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她懷孕了?”
“三周的時候。”
我自嘲地笑了笑,原以為會永遠對我坦誠相待的人騙了我這麼久。
在他奔波於兩個女人的時候,我還在自責於懷不上孩子。
季聞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他緊緊抱住我將頭埋進我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在發顫,我的肩膀感到濕濕的,季聞哭了。
六年來我第一次聽見他哭,可是我已經有些痛到麻木了。
“我錯了,求你不要離開我。對不起對不起......”
“讓我再見一次陳若夢吧。”
我被他安排在陳若夢的家裏見麵,她身穿一身粉色的家居服。
看起來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懷孕並沒有使她變醜反而更加溫婉。
她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說起她和季聞的第一次見麵。
“我不後悔懷了阿聞的孩子,雖然他現在不愛我,但是隻要孩子在他就會陪在我身邊。”
“姐姐,我聽說你也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對不對?可惜啊你生不出來。”
她放鬆地靠在沙發背上,看向我的目光裏既有挑釁又有同情。
“聽說季總的媽媽也不喜歡姐姐,與其霸占著這個位置不如讓賢,姐姐你說呢?”
那天在醫院門口陳若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迫的。
可現在季聞不在她就馬上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我一點都不驚訝她的變臉,因為季聞喝醉的那晚陳若夢和我對視了。
陳若夢走到一間屋子前,打開房門,裏麵是一間溫馨的兒童房。
有著一張兒童床和數不清的玩具。
她笑著為我介紹,“這間房可是季總親手裝飾的,就連裏麵的嬰兒床都是他親手安裝的。”
“他現在是很愛你,但是你說等奶呼呼的孩子抱在懷中的時候,他對你的愛還能維持多久呢?”
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季聞愛這個孩子。
和一個小孩子爭寵這種事,我做不到。
“好,陳若夢你贏了,我退出。”
陳若夢的笑意更深了,這時她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狠意。
她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悄悄說了一聲,“還不夠。”
話音剛落她拿起餐桌上的玻璃被子,狠狠砸到地上。
這次的玻璃杯碎得比那晚的酒瓶還要徹底。
陳若夢應聲跌倒在地,等在門外的季聞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
這一切都快得我來不及反應。
4
“阿聞,我的肚子好痛......”
季聞看到陳若夢摔倒在我的腳邊,立即覺得是我推倒了她。
不等我開口解釋,他抱起陳若夢就出了門。
我愣在原地好久,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為了陳若夢將我拋下。
緩和一下情緒我開車也去了醫院,到了醫院季聞的爸媽也在場。
原來除了我,大家都知道陳若夢的存在。
原本就討厭我搶走她兒子的季母,看到我更是生氣。
她直接衝到我的身前,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毒婦自己生不出來孩子還想害別人?”
“我大孫子要是有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季聞立馬拽過我將我護在身後,“您要打要罵,我擔著。冉冉也沒做錯什麼。”
季母看到這個時候兒子還在護著我,她更加生氣了。
“季聞你瘋了,她可是要害你的孩子啊!”
“這個孩子不出生才好。”
季聞以為沒有這個孩子我們就會和好如初,可破鏡無法重圓。
人生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就在我們一群人站在病房門口吵吵鬧鬧的時候,醫生出來了。
他告訴我們孩子一點事都沒有。
當然沒事,陳若夢就連假裝摔倒都是小心翼翼的。
季父季母趕快走進病房圍在陳若夢的床邊,關心地詢問她。
可是她卻直直地盯著站在門口的季聞,滿眼的委屈和隱忍。
她演了這樣一出大戲,無非就是想讓季聞厭惡我心疼她。
可是她的計謀落空了。
我牽起季聞的手,將他的手指放在我腫燙的臉頰上,他的指尖都被燙到了。
“好痛,帶我去上藥好不好?”
季聞心疼地點點頭,我們離開了這裏,走之前我也得意地看向陳若夢。
走的時候,我瞅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陳若夢,給了她一個同樣的笑容。
至少在現在,季聞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哪怕這份偏愛,我已經不想要了。
之後的日子我不吵不鬧,好像陳若夢根本沒有出現過。
季聞也以為我默認了這個孩子,但沒有人知道我已經決心離開。
每天他都會抽出幾個小時去照看陳若夢。
我也抓緊時間聯係了離婚律師,我淨身出戶隻為了能和他一刀兩斷。
當她生下孩子的那天,我也是我徹底消失的那天。
可正當我秘密謀劃離開的時間裏,老天爺再次和我開了一個玩笑。
我最近總是食欲不振,還很嗜睡。
原本以為是抑鬱了,可醫生建議我重新檢查一下。
我又重新掛了號,做了檢查。
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我又哭又笑。
我懷孕了,五年都沒能懷,在我打算徹底離開的時候懷孕了。
呆愣愣地站在醫院的走廊裏,我看著單子裏小小的生命,痛苦幾乎要吞噬掉我。
理智告訴我不能留下她,可情感又在雀躍我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做這個決定,比讓我放棄季聞還難。
直到我抬頭,一眼就看到季聞陪著陳若夢剛做完產檢出來。
陳若夢挺著足月的肚子,笑得一臉幸福。
“寶寶發育得很好,連醫生都說他很活潑呢。”
季聞看起來麵無表情,可是他的聲音還是隱隱約約有著期待。
“嗯,他很乖。”
兩個人挽著手走在一起,任誰看都是一對即將迎來小生命的小夫妻。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我的麵前,季聞這時才發現我站在這裏。
兩人發現我的一瞬間,陳若夢拽緊了季聞的胳膊,他不敢用力掙脫。
我們三人就在走廊裏沉默地對視,我悄悄把孕檢單藏在身後。
“你們忙,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季聞慌忙拉住我,不讓我走,“冉冉,你聽我跟你解釋。”
我平靜地甩開他的手,淡淡地說:“你是孩子的父親,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
“季聞,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季聞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看向我的眼神裏帶著不可置信和苦澀。
陳若夢倒是很高興,她興奮地問我,“姐姐,你終於同意了嗎?”
我對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沒有好臉色,直接戳破她。
“真搞笑,我不同意你就不生了?”
她馬上又開始抹眼淚,“姐姐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看膩了陳若夢的表演,轉身離開這裏。
季聞沒有跟上來,我再次獨自一人去了醫生那裏。
這個孩子的去留我已經決定好了。
5
終於到了陳若夢生產的那一天,季聞淩晨就出發了。
臨出發前,季聞俯身親吻我耳邊的碎發,“冉冉,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我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
我躺在被子裏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季聞,那不是我的孩子。
也許是不甘心,也許是想做最後一個了解。
我坐起身,盯著季聞再次問出了那個問題:“我和那個孩子,二選一,你選誰?”
季聞低下頭不敢看我,我苦笑著,“我明白了,你走吧。”
見我重新躺下,季聞輕聲說:“冉冉,對不起。”
季聞,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道歉。
他走後,我拿出離婚協議和一個U盤放在床頭。
在天色將要破曉未破之前,我離開了這個家。
沒留一句告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