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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複凹陷缺失的部分時,她總會有一瞬間的怔愣。
我以為她是想起來什麼,畢竟那些地方,都是能證明我身份的部位。
我們朝夕相對三年,我想她肯定能認出來。
可是,她隻是擦了擦汗,歇了幾息又繼續熟稔的進行填充整合。
我不死心,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盯著她,我想看看她到底何時能認出來這具屍體。
一直到我的下腹隱秘處,她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恰在這時,門被人推開。
“陸雪,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會兒?”
方媛的關心,並未讓陸雪的臉色好轉。
她死死盯著我特意為她紋身的地方失神。
她嘴裏呢喃著:
“男人都喜歡把紋身紋這裏嗎?”
我不由笑了,看來她還是沒認出來啊。
紋身已經被凶手挖去,隻有依稀殘留的痕跡,能約莫看出來這裏曾有個圖案。
方媛看了一眼停屍房的溫度,不由得擔心起不斷冒汗的陸雪。
“陸雪?你別給自己壓力,劉隊叫你回來幫忙,不是非得讓你破案,你....”
陸雪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輕輕搖頭:
“我沒事,我會盡力讓他走得體麵。”
修複我的軀幹,又花了她整整一天。
修複工作完成後,陸雪在我的口鼻處塞上棉花,慢慢的給我這張臉化妝。
在修容筆畫到我的耳垂時,陸雪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那裏有顆紅痣。
床榻上,陸雪最喜歡親吻我的耳垂,不光是因為我敏感,更因為我情動時,這顆紅痣會紅如沁血。
她說,這是我愛她的標記。
“陸公子,下輩子,單靠這顆會變色的紅痣,我就能在千萬人群裏一眼認出你來,你信不信?”
昔日的閨房趣事,音猶在耳。
不需要下輩子,她如今對著親手修複後的臉,都認不出我是那個最愛她的陸公子了。
也許是這顆紅痣,讓她想到了我,她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寒氣,看來還在生我氣,怪我沒哄她。
真抱歉,連死了都讓她心煩!
不過,我挺感謝她,躺在台上的我,不再瘮人。
蒼白的麵容經她的手紅潤起來,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她歎了口氣,替我將全身擦洗幹淨後,換上了壽衣。
警方拿著她複原後的照片,開始進行全網比對,而尋屍啟示也再次同步刊登。
陸雪在警局待了四天,完成工作後,她迫不及待的脫衣服離開。
一路上,陸雪都在給胡宴打電話,可惜胡宴沒接。
這讓陸雪慌了。
她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按著錄音鍵給胡宴發信息:
“阿宴,對不起讓你和兒子等這麼久,我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你別生氣好不好?”
我坐在副駕駛,看著她委屈到癟嘴的神情,說實話我很難過。
我從來不舍得讓陸雪這般委屈,而她永遠高高在上,隻需要享受我對她的愛就好。
此刻的她,像極了跪舔她的我,可憐又可恨。
在我失神的片刻,陸雪又給胡宴發送了好幾條60S的語音。
原來,她不是生性話少,而是她熱情的對象不是我。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和胡宴毫無可比性。
若強行對比,那就是自取其辱。
早知如此,我就該在胡宴回國的當天,果斷分手。
而不是像個乞丐一樣同陸雪乞求一絲不可能的愛。
我難過的想哭,可是我忘了,一個死人,一個靈魂,是不會再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