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走後,曲瀟瀟站在原地,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哭花了她的妝,露出她原本白嫩的臉蛋。
我在周陵身邊待五年了,知道曲瀟瀟是個好麵子的人。
懸在她脊背上方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去,而是走到不遠處的樹下,點了煙,等她哭完。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曲瀟瀟,是在三年前。
那時候,曲家剛剛破產,背上巨額債務。
周陵是芸城的地頭蛇,他有錢,大手一揮直接替曲家擺平了所有事。
條件是要曲家的驕縱跋扈的掌上明珠曲瀟瀟給他做女朋友。
隻因為曲瀟瀟有一次當著全城所有有頭有臉人的麵拒絕做他的舞伴。
曲老爺子到底沒答應,放言就算是死也不會賣女兒。
但周陵似乎隻是通知他,二話不說就軟禁了曲老爺子,連帶著將曲瀟瀟綁在了身邊。
周陵做事狠辣,不留情麵,但那之後我卻看到他經常耐著性子哄鬧脾氣的曲瀟瀟吃飯。
我以為他很愛曲瀟瀟,直到有一次因為曲瀟瀟打翻碗發了怒,他讓人扒了她的衣服關進籠子裏。
他不把曲瀟瀟當人,讓人拿著鞭子像訓畜生一樣抽打她,自己則在一旁喝茶觀賞。
他笑著玩味道:“瀟瀟,快說,你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曲瀟瀟大小姐的性子,驕傲至極,即使是那時候也沒有低頭求他。
隻倔強地揚著頭,一聲又一聲地冷笑。
她朝周陵呸了一聲,說:“周陵,你就是一條沒人要野狗,卑微又下賤,即使你穿上最昂貴的衣服也改變不了你是野狗的事實。”
“想讓我低頭認你的錯,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我在門後聽得心裏咯噔一下,周陵的身世是芸城所有人都不敢提及的一件事。
周陵以前不姓周,而是姓陳。
五歲時,他的父母就拋棄了他,一個人在芸城最大的垃圾場吃了好幾年的垃圾才活了下去。
後來,他惹上了一夥人,擺不平,求了當時芸城的黑幫老大,也就是周家的家主,周炳坤。
周炳坤大笑著說,你給我當一個月的狗騎,我就替你解決了這事。
十幾歲的周陵,正是好麵子的時候,竟然咬了牙,當場趴在地上。
“周老板若是不嫌棄,陳陵願意認您做幹爹,給您騎一輩子。”
周炳坤笑了,坐在周陵身上,使勁拍著他的臉說:“行啊,狗兒子,你倒是有種!”
此後,周炳坤就給他改了名字,帶著他出入各種場合。
但不論什麼場合,他都絲毫不顧及周陵的臉麵,叫他野狗、狗兒子、狗雜種。
全城人把周陵當作笑柄來看。
可後麵,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周炳坤死了,死相十分慘烈,連芸城的警察都查不出死因。
周炳坤沒有兒子,於是,周陵就成了周家的當家人,還在幾年的時間裏把周家的產業洗白。
有人誇他厲害,也有人始終瞧不起他,在背後悄悄罵。
“骨子裏就卑賤,再厲害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這話傳到了周陵耳朵裏,沒幾天說話的人卻莫名其妙從芸城消失了。
有人猜測是周陵幹的,但無論哪一種可能,此後再也沒有人敢在背後說周陵的身世。
曲瀟瀟忽然又提起這事,無非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周陵當時摘了皮革手套,猩紅著眼朝曲瀟瀟走去,拿過手下的鞭子,擰著曲瀟瀟的脖子將她從籠子裏提出來摔在地上。
惡狠狠道:“行啊,不是大小姐嘛,我看你等會兒還嘴硬不嘴硬!”
他打人從來不自己動手,因為嫌臟,但那次卻發了狠地往曲瀟瀟身上甩鞭子。
曲瀟瀟從小沒幹過什麼活,細皮嫩肉的,沒兩分鐘就趴在地上渾身是血,但依舊咬著牙不吭聲。
周陵越看越來氣,丟了鞭子,叫我進去。
他指著我和另一個人說:“來,你們倆,當著我的麵,上了她!”
我紋絲未動,另一個人也遲遲不敢上前。
誰都知道,周陵的女人,即使是他再不喜歡,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也得有點眼力見,不能染指半分。
但那次,周陵好像並不是開玩笑的。
他見我們沒動,滿臉戲謔地走過去撩開曲瀟瀟沾滿血的頭發說了句什麼。
五分鐘後,曲瀟瀟木著一張臉站了起來,緩緩朝我和另一個人走來。
但走到一半,周陵忽然低聲罵了句臟話,說:“行了!”
他脫了外套,蓋在了曲瀟瀟身上,吩咐我和另一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