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因為是我常去的店，林婉婉的身量又與我相仿。

sales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幾套定製的衣服是給我的。

其中一個sales禮貌地說，定製的衣服最好還是要本人親自試穿。

畢竟是換了一個風格。

如果哪裏有不合適的地方，可以再改。

還說顧太太如果現在不方便試穿，也不著急。

她們隨時恭候電話，為客人服務。

直到顧盛東拿起其中一件衣服在林婉婉的身上比量。

sales在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麵麵相覷之後恭維起林婉婉來。

林婉婉明顯很受用，卻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哥，真不用這麼多套的。」

「衣服嘛，幹淨整潔就好。」

顧盛東不悅地看著她身上沒有牌子的衣服。

「都回家了，還穿成這個樣子。」

「林叔叔在天有知，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的。」

提起林父，兩人的眼睛都濕潤起來。

顧盛東曾經不止一次說過，林父對他有恩。

當年他轉業，要不是有林父又是托人找路子，又是給他投資的。

根本就沒有他的今天。

林父走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的公司低價轉讓給了顧盛東。

對他唯一的囑托就是照顧好林婉婉。

因此，對於林婉婉遠走出國的事兒。

他耿耿於懷，怨怪自己更怨怪我。

現在林婉婉回來了。

他自然是想把一切最好的都補償給她的。

我心頭湧上一股酸澀。

結婚十年，顧盛東從來沒有為我選過一件東西。

可現在，他看著林婉婉一套一套的試衣服。

不勝其煩地用各種讚美的話哄她開心。

三層的小別墅裏全部都是她們母女二人的笑聲。

似乎根本沒有人記得有我這號人。

阿姨過來問午飯吃些什麼。

顧盛東連點了好幾道菜，都是林婉婉愛吃的。

又問了林彤彤的喜好。

讓阿姨做這些就好。

阿姨欲言又止，最後試探地問太太中午是否回來。

如果回來，她把藥熬上。

顧盛東想起我的不理不睬，沉了臉色，

「愛回來不回來，吃了多少副藥也沒用，不用熬了，反正都是白折騰。」

自從沒了那個孩子，我就怎麼都不能再懷孕。

婆婆每每見我，都要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數落我。

怪我不能給她生個金孫兒。

一開始我還覺得孩子就是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

可後來經不住數落，去醫院一查才知道。

那次大出血傷了我的根本，要懷孕不是完全沒可能，卻不是容易的事兒了。

我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嚴格按照醫生要求的方法備孕。

折騰了好幾年還是沒有動靜。

聽人介紹說中醫調理身子最在行，又捏著鼻子開始灌中藥。

甚至我都已經想好了，如果今年還是不行的話，就去促排做試管。

婆婆的態度一向如此，她並不清楚其中原委。

還當是我自己身子弱，又是家傳補屍匠沾染了晦氣。

這才會如此。

但顧盛東，他是親眼看著我被林婉婉推下樓的。

也親手抱過那個才剛成型的孩子。

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不自覺地落下淚來，衝過去想給他狠狠的一巴掌。

但我的手穿過他的臉。

他毫無感知，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