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當天,我讓婢女仔細替我梳妝打扮了番,畢竟是第一次見我未來的夫君,總要鄭重些。
看著鏡子裏那張精致的臉,我突然有些恍惚,我有多久沒這麼好好打扮自己了?
上一世的我,似乎隻是為了秦朗而活的。
他偶然提起一嘴想吃西市的糖餅,我天都沒亮就爬起來排隊去買;
他說喜歡哪個名家的畫,我不顧自己名聲也要想盡辦法得到雙手奉給他;
他得了風寒遲遲不見好,燒到性命垂危,我在神醫門外跪了一天一夜替他求藥...
世人都說大都督的女兒是個倒貼的傻子,但我心裏清楚,我對秦朗的愛都是源自13歲那年的救命之恩。
我貪玩偷偷跑出去看元宵燈會,卻被兩個拐子藥暈,要把我賣到窯子裏。
我渾身無力,眼皮也無法睜開,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墨色衣袍的男子從天而降,把我從兩個拐子手裏救了出來。
還沒等我問他名字,便撐不住暈了過去,隻記得摸到了他衣袍上的團花錦龍紋。
醒來之後我已在家中,父親害怕我的名聲受影響,未曾聲張。
事後我偷偷去打聽了下,知道那天秦朗正好在附近的酒樓與同僚一起吃飯,自此我便追逐了他整整一世。
要不是上一世看到書房裏那些他親自為薑兮柔畫的小像,恐怕我還是無法放下他。
罷了,前塵如夢,我也該往前走了。
到了宮宴,除了皇上和景王還未到,其他人已經基本入座。
秦朗看我走近,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而他旁邊的薑兮柔,一臉忿恨地看著我。
我未曾看他們一眼,轉身就坐到了對麵,給景王留的位置的下座。
秦朗看我落座,皺了皺眉,不滿地說道:
“你的位置在兮柔旁邊,坐到那裏成何體統!還有沒有尊卑了!”
我剛想說話,隻見一個穿一身黑色錦袍的人出現在宮殿門口。
他身材修長,容貌比我見過京城中任何男子都要俊美,但因為他臉上神色淡漠,便平添了一副拒人千裏的冷硬。
眾人皆朝他投去目光,他的視線卻隻看向我。
“小皇叔,你終於來了!”秦朗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王,我未來的夫君,秦晏川。
秦晏川一個眼風都沒給秦朗,徑直向我走過來,他眉目溫和地看著我: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搖了搖頭,有點不知如何回答,畢竟我似乎從未見過他。
他看我拘謹的樣子,唇角微翹,便走到了他的位置坐下,轉頭吩咐旁邊的太監:
“給薑姑娘上一份白蘭酥。”
我抬眸微驚,他怎麼知道我最愛吃這道甜點?
對麵的秦朗看到我們的互動,眼中晦暗不明。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皇上來了。
皇上剛一落座,便舉起酒杯,開了口:
“今日的宮宴,來的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拘謹。”
“另外還有一樁皇家喜事,想跟大家公布一下...”
皇上的話還未說完,秦朗就起身跪在大殿中間:
“父皇,關於此事,兒臣有話要說!”
“兒臣心儀大都督的庶女薑兮柔已久,而且...她已經懷了兒臣的孩子,所以兒臣想娶她為太子妃!”
原來薑兮柔已經懷孕了,怪不得秦朗這麼著急迎她過門。
皇上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還是說了“準”。
秦朗絲毫沒注意皇上的態度,緊接著又喋喋不休道:
“至於薑綰歌,兒臣就迎她為側妃吧,請父皇準許她們姐妹二人同一天嫁進東宮,也不枉父皇給她下了聖旨,算是全了她的臉麵了。”
此時,秦晏川的聲音冷冷響起:
“本王的王妃,何時需要太子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