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女友又一次拋下我去找白月光的時候,我為了讓她傷心後悔,從高樓一躍而下當場身亡。
我死後,女友繼承了我的全部遺產,她牽著白月光的手拿著結婚證來到我墳墓前,釋然道:
「當初你用錢生生拆散了我和阿珩,現有如此下場,皆是你咎由自取,傅霆琛,我不想再恨你了。」
白月光摟著她,直誇她清風亮節,溫婉大度。
可明明當初是她為了給重病的母親籌錢,跪在我麵前求我買下她。
如今,看著她羅列出我的999條罪惡,我釋然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跳樓前一刻,第一時間停了她的黑卡,斷了她母親的醫藥費。
這一世,我選擇成全她的愛情。
……
「阿珩生病了,他的家人又都不在身邊,我隻是幫著照顧一下,你非要鬧事道德綁架我嗎?」
高樓下方,我的女友安然正失望的看著我。
一陣陰風吹過,我感受到深深的冷意,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重生了。
我心有餘悸的後退了一步。
台下圍觀的群眾們頓時鬆了口氣,紛紛出言相勸,讓我別衝動。
可我掏心掏肺深愛了十年的女人,卻鄙夷的看著我,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演戲」的模樣。
她口中生病需要照顧的人,是她的白月光周珩。
和她戀愛的這麼些年來,她總是用著周珩比我可憐的借口,一次次將我拋下。
這一次,在我期待了十年,以和父母決裂為代價,為她辦的婚禮上。
她不惜逃婚,丟下我和一眾賓客,也要去照顧隻是感冒發燒的周珩。
我一時想不開,就想知道,若是我比周珩的更慘,她會不會更愛我一點?
於是我從高樓一躍而下,幻想著她會後悔絕望,會悲痛欲絕。
可她沒有。
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她淡漠地擦拭掉我濺在她臉上熱乎的血,還在嘲笑我幼稚。
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醒悟。
她口中所謂的「覺得周珩可憐,便多照顧他」的那些話,都是謊言。
她隻是太愛周珩了,才會處處偏袒他,以他為中心。
我被蒙在鼓裏整整十年,直到慘死後才知道真相。
如今重活一世,我不會再傻傻的輕生,為別人做嫁衣。
我平靜地轉身下樓,圍觀的人群也在安保的疏散下離去。
「他下來了,我早說了他就是愛演,你偏不信。」
安然和電話那頭的周珩說完,將手機懟到我麵前,開了外放。
沒一會兒,周珩虛弱的聲音緩緩傳來:
「傅總,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別學小說裏的霸總,繼續壓迫然然了,這十年來,她真的過的很累。」
安然聞言,眼尾一紅,她倔強的別過臉去,不讓淚水湧出。
我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恨意,回想起她在我墓前的控訴。
她怪我每天都在監督她學習,害的她連陪周珩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她說我之所以這麼做,都是嫌棄她的家世不好,瞧不上她本科文憑。
她埋怨我害的她複考了五年,甚至為了拆散她和周珩,狠心將她丟到國外留學。
聽著她聲嘶力竭的哭訴,我隻覺得很可笑。
當初分明是她拉著我袖子懇求我:
「阿琛,我想走的更遠,我不想成為依附你的菟絲花,你幫幫我,我想學成歸來後,在公司幫你的忙,報答你的恩情。」
報恩什麼的我倒不在乎,隻是盡力去完成她的願望。
甚至還在她考研無望後,給國外高校砸了上億投資,才把她塞進去鍍金。
結果,她在得到了一切後,卻反過來怨恨我阻擋了她的愛情。
一滴淚水從安然的臉頰流淌而下,她絕望的歎了口氣:
「你別說了,他這個人獨斷橫行,不會改的,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過去陪你,否則某人又要發癲了。」
說完,她將電話掛斷,用眼神警告我不許再鬧事。
若是換做之前的我,她的顧慮是對的。
我會發火,會大吵大鬧,會用盡手段拖住她的腳步,不讓她離開。
但現在,我滿臉無所謂的從她身邊走過:
「想照顧他就去吧。」
見我真的鬆了口,安然並沒有表現出高興的神情,而是很不耐煩道:
「裝大度有意思嗎?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和周珩隻是普通朋友關係。」
「別以為你買了我,就能限製我的交友自由,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就不怕我去告你,讓你身敗名裂嗎?」
看著氣急敗壞出言威脅我的安然,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現在倒是穿著一身名牌,手裏拎著最新款的愛馬仕包,可十年前的她,卻是個連學費都交不起的貧困生。
父親早逝,弟弟失足落水淹死了,母親還得了重病。
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跪在我麵前,求我救救她母親,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我同情她的遭遇,出手承擔了她母親的醫藥費。
我本意隻是發發善心,可她卻莽撞的衝到我的公司,主動跟我表白。
在周圍的起哄聲中,我答應下來,並且在這段戀情中越陷越深。
我對她出手闊綽,不光負擔了她所有的生活開銷和學費,名牌包包、昂貴首飾,更是一有新款就給她進貨,將她的衣帽間擴充了一個又一個。
我本以為我們能走到一起,是因為兩情相悅。
結果在她的眼裏,我一直都是個隻會拿錢侮辱她的壞人。
難怪,她恨透了我。
既然如此,我成全她。
「安然,我們分手,從今往後,你自由了。」
安然輕哼一聲,一副「我已經看穿你小把戲」的模樣:
「自殺不管用,改玩分手戲碼了?」
「行,你記住了,分手可是你自己提出的,別後悔。」
撂下一句狠話,她淡定地轉身就走。
隻是她的步伐很緩慢,她在等著我主動道歉挽回。
以往我們每一次鬧矛盾都是如此,無論對錯,永遠都是我受不了冷戰,先低頭認錯。
所以安然才會認為,我這次也一樣,熬不過多久,就該繳械投降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上一世死後,眼睜睜看著她和周珩甜蜜幸福的過完了一生。
我的父母卻因為我的死,一夜之間滿頭白發。
他們即便恨透了安然,可還是尊重我的遺願,將我的遺產給了安然。
安然那時還感動的跟我父母許諾,會將他們當作親生父母對待。
可轉頭就在我父母病重時,動手拔了他們的氧氣管,美名其曰不想他們受罪。
窺伺他們幸福的這幾十年時光裏,消磨掉了我對她所有的愛,也讓我無比悔恨。
我的愚蠢不光害了自己,還害得父母不得善終。
如今重活一世,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我轉身與她背道而馳。
「我就知道......」
在我轉身的那一刻,安然轉頭看了過來,剛張著的嘴在看到我的背影後,忽的閉合。
她狠狠一跺腳,憤怒離開。
我自顧自回了家,命人將家裏屬於她的東西都處理掉後,看到了她發的一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
「分手快樂,接新男朋友出院。」
附加的圖片是她和周珩的合照,兩個人的臉頰上各畫著半個愛心,緊緊貼在一起。
照片裏的周珩滿麵紅光。
他根本沒有生病,這隻是他為了破壞我和安然的婚禮,使用的手段。
裝病的小伎倆他用過無數次,可安然卻從未起疑,還總是反過來指責我內心肮臟,惡意揣度周珩。
以前的我經常為此感到委屈,但現在我明白了,她不是看不出來,隻是刻意偏袒。
這次她主動發這個朋友圈,我知道,她等著我像以前一樣發出質疑,然後她再居高臨下的反駁,順便給我個台階下,讓白天吵架的事情翻篇。
我沒理會她的這些小把戲,將之前設置的特別關注取消掉,給父母打去了電話。
於他們而言,我前天才剛和他們吵過一架。
可對我來說,已經有幾十年沒見到他們了。
我和他們通了很久的電話,答應了他們安排的商業聯姻。
曾經的我深愛著安然,為了她一次次的和家裏吵翻臉。
經曆這麼多事後,我才發現,父母說的是對的。
門不當戶不對,是走不長遠的。
我不再追求刻骨銘心的愛情,隻願夫妻間能做到相敬如賓,平穩的過完這一生。
掛斷電話後,已經到了深夜,我埋頭處理著我因為談戀愛而荒廢的事業,一不小心睡過了頭。
我急忙趕去公司,今天有個十億的項目合作還在等著我。
我剛踏進公司大門,助理便跟我彙報說,客戶已經在會議室,安然帶著團隊正在介紹方案。
心中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我有些懊惱,居然忘了,安然擔任著我貼身秘書一職,而周珩還是這個項目名義上的策劃人。
我快步朝著會議室趕去,就見安然一把將合同甩在了甲方的臉上,怒道:
「周珩帶病通宵趕好的文案,你們憑什麼挑三揀四,浪費他的心血?」
會議室內噤若寒蟬。
周珩率先看到了我靠近的身影,他得意的朝我一笑,轉而委屈的扭頭勸安然:
「然然你別這樣,這可是十個億的單子,我為此受多少委屈都是應該的。」
「我這就去加班重寫文案,就算猝死當場,我也要拿出讓甲方滿意的文案。」
安然頓時心疼的攔下他:
「阿珩你瘋了,區區十億,能和你的身體健康比嗎?聽我的,不改了,就定這版,不合作就滾。」
甲方冷冷地看著她:
「我要見傅總,你一個小小的秘書,還做不了這個主。」
安然鄙夷道:
「傅霆琛什麼都聽我的,我就算讓他解散公司,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照做,你算什麼東西?」
甲方氣紅了臉。
我憤怒的推門而入,冷笑看著笑著的安然: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大的權力。」
「安然、周珩,你們違反公司規章製度被開除了,滾吧。」
安然何時受過如此屈辱,銀牙一咬,放下一句狠話,高傲的踏著高跟鞋離去:
「走就走,你最好別哭著求我回來。」
周珩倒先急了,勸著我:
「傅總,你趕緊哄哄她啊,到時候追妻火葬場,就無法挽回了。」
安然的聲音冰冷冷的飄來: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周珩左右為難,歎了一聲,朝著安然離去的方向追趕。
員工們紛紛擔憂的看著我,生怕我會繼續犯糊塗,畢竟,他們都見過我為愛瘋狂的模樣。
但他們不知道,我重生了。
我沒像癩皮狗一樣去追安然,而是努力穩住甲方,將業務談下。
待到將甲方送走後,我無視他們探究的眼神,進了辦公室。
「傅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我翻看著助理送來的賬單,眉頭深深皺起。
這些年,我慣著安然胡作非為,卻沒想到會被手下人當做準則,越發放縱安然。
要不是我今天調查,還不知道,這些年安然經常帶周珩吃胡吃海喝,給他買禮物,走的都是公司的公賬,最低的一筆也是二十萬起步。
我冷哼一聲,忽然想起來送她的黑卡忘了停,立刻吩咐助理操作,另外將這些材料都整理好準備起訴。
我看了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便動身趕去西餐廳赴約。
父母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是和我家實力相差無幾的豪門世家,孟家女孟雲意。
這是個很有實力又貌美的女人,我在宴會上見過她很多次,可作為相親對象,還是第一次。
秉著禮貌的原則,我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
我剛進店,走向我訂好的包廂,就見安然正領著周珩出來。
周珩看到我,忍不住譏諷道:
「傅總,這才不到兩個小時,你就急吼吼的來給然然道歉來了?早知如此,在公司時,你就不該當眾駁了安然的麵子。」
安然一臉高傲的看著我:
「你想道歉也可以,周珩正好缺個代步車,你買台勞斯萊斯送他,我就原諒你。」
周珩難掩喜悅,故作矜持的擺擺手:
「然然,買一個多浪費錢啊,傅總車庫裏那麼多車,隨便送一輛就得了,我不挑。」
安然卻不滿的挑眉:
「不行,你今天挨了他的客戶罵,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二手車怎麼夠彌補你的?」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淡定的點了根煙:
「一輛會不會不太夠?我多燒點給你們,換著開。」
安然露出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可很快,她聽到周圍人的嘲笑聲,終於反應過來,惱怒道:
「傅霆琛!你開除我們不夠,現在還咒我們死?」
「我真的是看錯你了,這回,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了。」
說罷,安然掏出我送她那張黑卡,準備結賬離開。
收銀員刷卡後,歉意的將卡推了回來:
「這位女士,您這張卡被凍結了,麻煩您換個支付方式。」
周珩愣愣地看著我:
「傅總,然然隻是和你鬧個小脾氣,你還來真的啊?你就不怕她真的生氣,不要你了嗎?」
安然卻滿臉的不以為意:
「別理他,他這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用不了多久,他就跪著哭求我回去了。」
她說完,直接用包抵了這頓飯錢,一副離了我能活的更好的模樣,拉著周珩高傲離去,還故意說要帶他去酒吧玩玩。
我朝著包廂走去,聽到她人雖然越走越遠,但聲音卻絲毫不減的和周珩大聲說笑。
我很清楚,她這是在等著我吃醋回頭,為她發瘋發狂。
可我毫不理會,將她徹底拋之腦後,和相親對象吃飯。
這一頓飯,我們相談甚歡,事後又多接觸了幾日,便定下了。
母親聞言很高興,當即去到女方家裏提親。
定好婚期等事宜,我回到家中已經到了深夜,又著手處理落下的工作。
忽的,手機響了,我還以為是工作相關,打開一看才發現,是安然沒忍住,主動給我發來的消息:
「你別裝了,天天大半夜都在線,我知道你離了我就睡不著,隻要你給周珩道歉,我就原諒你。」
我搖搖頭,將手機放到一邊繼續看合同,任由手機一直震動。
我將工作忙完一看才發現,平時連回我消息都懶得打字用1代替的安然,此刻居然發來了99條消息。
內容全是在勸我不要胡鬧,隻要乖乖道歉,我們還有機會和好如初。
我粗略看了一眼,她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新的內容:
「你要是還想繼續和我結婚,就聽話照做。」
我看著頂上的「對方正在輸入」的消息,順手將她刪除了。
沒一會兒,她的電話打來,我直接拉黑了事。
如此,才消停下來。
我忙的很,又是婚期又是工作,根本沒空搭理她。
聯姻的事,雙方都擔心出變故,所以將婚期定的很急,甚至讓我們提前把結婚證領好了。
雖說時間趕,可婚禮卻並不敷衍。
和上次的不同,這次是雙方家長都極力支持的婚姻,又是強強聯合,婚禮布置的很隆重,請來的賓客都是商業內鼎鼎有名的人物。
婚禮當天,我剛換好衣服,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傅總,安然媽媽的病加重了,賬上已經沒錢了,您什麼時候有空繳費?」
我很早就吩咐了助理,停了安然母親的醫藥費,沒想到醫院居然打來電話。
「我不繳了,你們聯係患者家屬吧。」
我將電話掛斷,和父母一起在前廳招待賓客。
來的大多數都是長輩,聽著他們祝福的話,我笑著接下,可口袋裏的電話,卻震動不停。
我一看是管家的打來的,便歉意的打了個招呼,離席接聽。
「少爺不好了,安然小姐闖進新娘房間了。」
我一愣:
「她怎麼進來的?」
管家支支吾吾道:
「您以前吩咐過,這個家裏沒有地方是安然小姐不能進的,所以他們都不敢攔......」
我讓他穩住現場,急忙趕過去,剛走近就見到我送孟雲意價值13億的古董花瓶,被安然像破爛一樣摔碎在地上。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
始作俑者安然卻沒當回事,見到我來了,她怨恨地看著我,屈辱道:
「拉黑我,斷我母親醫藥費,我沒想到你為了逼我道歉嫁給你,居然能做這麼惡毒的事。」
「不就是結婚嘛,我答應你。」
「隻是下一次,不許你再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否則我會徹底離開,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說完,她緩和了語氣,對穿著婚紗的孟雲意平靜道:
「姑娘,我知道你是他請來的拖,我不為難你,把婚紗脫下來吧,我來了,你的任務結束了。」
我冷笑著越過她,牽起孟雲意的手,將結婚證攤開給她看:
「看清楚了,這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該滾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