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本可以為總裁女友捐肝救她一命,卻在手術前一天反悔,還卷走公司財產逃之夭夭。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無恥的負心人,所以後來公司暴雷我被牽連失去自由,純屬死有餘辜。
重獲自由當天,已經東山再起的女友直接將我雙腿打斷,拴在門口當看門狗,被她的白月光逼著學狗叫。
女友目光冰冷,沉聲問我:
「江忍,三年了,你悔是不悔?」
可當她看到我腹部的傷疤後,卻哭著說是她錯了。
1
「語嫣,門口那乞丐是怎麼回事?剛才嚇我一跳。」
屋內,溫暖壁爐邊,賓客詢問著宋語嫣。
宋語嫣故意沒關門,讓我看到她端起桌上咖啡優雅喝了一口,紅唇一勾,諷刺一笑:
「什麼乞丐,那是我的看門狗。」
被打斷雙腿跪在地上的我身著單衣,被一根鐵鏈拴在門口,寒冬臘月,在冰天雪地裏幾乎凍成冰雕。
這是我重獲自由,被宋語嫣帶來折磨的第三十天。
然而今天卻很特殊。
許多豪車停在門口,不少衣著華貴的人進入宋語嫣的別墅,似乎有一場聚會,到處充滿了歡聲笑語。
而我,在一道道充滿了嫌惡,鄙夷的目光中,低下了頭。
因為寒冷,我凍得全身發抖,意識渙散,身體慢慢蜷縮起來。
宋語嫣卻忽然出來,衣角從我身邊擦過。
卻是為了迎接剛從豪車上下來的男人。
她溫柔一笑,聲音柔地像能滴出水來:
「景堯,你怎麼才來?」
男人的大手反握她的手,心疼道:
「路上堵車,嫣嫣,你有後遺症,怕冷,怎麼能出來接我?」
宋語嫣莞爾一笑:
「你是我未婚夫,不等你等誰?明天就是咱們婚禮,今天我可特意邀請了不少朋友來聚會。」
他們儼然一對愛侶的模樣,手上情侶款的戒指在陽光下折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來,他們已經要結婚了啊。
曾經我和宋語嫣離步入婚禮殿堂隻差一步,到底是有緣無份。
陳景堯似乎才注意到腳步有我這麼個障礙,滿是惡意地稀奇道:
「呦,這不是金融天才,江忍嗎?怎麼跪在這裏,以前你可都是宴會的主角啊。」
我心內湧起不好的預感。
從學校到生意場上,陳景堯總是千年第二,一直和我針鋒相對,處處和我競爭。
現在,他定會落井下石,恨不得將我踩進泥裏永世不得翻身。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被他用力抓住脖子上的鎖鏈,強行拖行進了房間。
皮膚被粗糙水泥地擦破,我卻沒喊一聲疼。
一時間,屋內名流齊齊看向我。
他們個個衣香鬢影,麵容精致,看上去和我簡直天壤之別。
我努力爬起來,想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
可這幾年的身心折磨,早就讓我瘦的不成人形,活像個骨頭架子,模樣憔悴。
有人浮誇笑出聲:
「我記得三年前,江忍曾經上過雜誌,被評選成國內少女最想嫁的男人,現在怎麼像個骷髏一樣,那些夢女都要自戳雙目了吧。」
陳景堯挑眉戲謔道:
「江忍,你的腿這是怎麼了?以前你不是長跑健將,吸引了不少迷妹嗎?」
有人附和道:
「我看隻是個瘸腿狗而已。」
瞬間,屋內眾人圍著我笑得前仰後合。
這些人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忠誠的擁躉,現在卻對我群起而攻之。
我知道,他們諷刺挖苦我,隻是為了取悅宋語嫣,幫宋語嫣懲罰我這個罪無可赦的叛徒。
對此,我隻是自嘲一笑。
他們說的沒錯。
曾經的我是天之驕子,原本可以擁有一切,是我自作自受。
忽然,陳景堯提議道:
「江忍,既然是狗,難道不應該狗叫兩聲嗎?你的恩師李教授今天還來了呢,很久沒見到你這個學生了,他肯定也想看看你如今的樣子。」
我猛然抬頭,正好和人群中,目光堅毅的老人對上。
說是恩師,其實說是父親也不為過,我被他資助才走出孤兒院,在金融界大放異彩。
宋語嫣是我的小師妹,我和她走到一起,也離不開李教授的撮合。
此時,在這個老人麵前,我原本可以忽視的自尊心強烈了起來。
我搖頭想拒絕,冷若冰霜的宋語嫣卻踹我一腳。
「景堯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下一秒,她似乎想到什麼,掏出一把錢,彎腰拍在我臉上,輕嗤道:
「我差點忘了,你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小人,喏,拿去吧,狗叫兩聲,這就是你的演出費了。」
2
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經是金融圈最桀驁的天才,之前談合作時有人企圖給我灌酒,我直接封殺了和對方的所有合作。
他們都以為我不會答應,等著看我發瘋。
可現在,我看著宋語嫣精致臉龐上的厭惡,聲音幹澀道:
「可以,但這點錢,不夠。」
宋語嫣一怔。
陳景堯反手掏出一把錢,天女散花一樣揚在我身上。
「江忍,想不到這時候你還不忘記坐地起價,五百塊,夠了嗎?」
我點點頭,毫無尊嚴地撿起地上的紙幣,而後深深閉目,視死如歸般汪汪叫了兩聲。
說來好笑,曾經數十億的資金流水在我眼中,隻不過是任由我操縱的數字。
現在的我,卻為了這幾百塊學狗叫。
因為我知道,宋語嫣最恨拜金的小人。
我希望她能徹底厭惡我,然後,忘記我。
頓時,所有人都被我這兩聲充滿屈辱的狗叫聲逗笑了。
而我的恩師李教授一臉怒意,拂袖而去。
看著恩師的背影,一種極大的恥辱感蔓延全身,我攥緊手中的錢,眼圈一紅。
陳景堯卻興奮地衝宋語嫣邀功:
「嫣嫣,折辱一個人最大的方式,就是讓他在自己重要的人麵前失去所有尊嚴,怎麼樣,幫你出了這口惡氣,你開心了嗎?」
宋語嫣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臉色陰沉,似乎很失望一樣,扯出諷刺的笑:
「江忍,你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虧我以為......你會有什麼苦衷。」
聞言,我心尖一顫,依舊保持無言。
陳景堯卻看著我冷笑:
「苦衷?肝臟而已,一個割了還能再長的東西,你都不舍得給嫣嫣,江忍,你真是狼心狗肺!」
「還在手術前一天卷走嫣嫣的公司,差點害了嫣嫣一條命,還好蒼天有眼,讓你負債累累,還被關了進去。」
見狀,大家紛紛出言挖苦。
「江忍,狗叫兩聲就賺了幾百,不愧是商業天才,腦袋就是靈光哈,隻是大天才,怎麼把公司卷走後,反而進去了?」
「語嫣還是太善良了,居然還給他錢?要是我,就算抽幹了他的血,都難以平複我心頭之恨!」
「現在語嫣可是咱們行業赫赫有名的女總裁,公司都要上市了,江忍,你後悔了嗎?」
我隻是麻木地接受這些如箭矢一般的諷刺。
三年前,我代管公司時發現公司賬目有問題,沒有多想,便轉走公司法人位置想保護宋語嫣。
隻可惜我剛做完手術,用海外賬戶把存款轉給宋語嫣,還沒來得及等她蘇醒,就被警察帶走。
失去自由的這三年裏,我無時不刻不在幻想著怎麼向宋語嫣登門道歉,彌補遺憾。
可我發現,我的想法太幼稚了。
出來當天,宋語嫣不由分說打斷我的腿,冷酷地讓人把我扔到大門口苟延殘喘,隻是殘忍一笑:
「痛嗎?江忍,三年前,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心比你痛十倍!」
後來我才從仆人的厭惡中知道。
當年宋語嫣做完手術,身體沒修養好就滿世界找我,幾乎入魔,幾次尋死,後來憑借著對我的仇恨才東山再起。
一個是經濟犯,一個是炙手可熱的女總裁。
我和她,早已不可能回到過去。
既如此,倒不如三緘其口,讓宋語嫣報複夠了,讓她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回神。
眼前,宋語嫣以前深情凝望我的杏眼,此時被冰冷和仇恨覆蓋。
「江忍,你是不是很失望?我居然還有卷土重來的一天?可惜,你拋棄了我,景堯卻在我最難的時候給我找來捐獻者,還打了五百萬救活了我!」
什麼?
我的思緒瞬間斷了弦,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
捐獻的人是我。
用海外賬戶給宋語嫣打錢的人,也是我。
陳景堯竟然冒領功勞!
想著,我下意識張口:
「不!當年我——」
話說到一半,我自知失言,攥了攥手心。
宋語嫣卻死死盯著我,甚至有些期盼地問:
「是什麼,你說啊!」
我低頭,深吸一口氣,卻告饒道:
「宋總,對不起,是我魚目混珠,我可以走了嗎?」
宋語嫣的目光從明亮,漸漸變得灰敗,死寂,無力地擺擺手。
陳景堯卻覺得沒玩夠,左顧右盼,隨後定焦在一點上,假笑一聲:
「江忍,我和嫣嫣可不像你一樣無情,不如吃了飯再走?」
說著,他指向了廚房的垃圾桶。
傭人心領神會,將泔水桶拎了過來。
泔水桶裏滿是果皮紙屑,還散發出詭異的臭味,讓人作嘔。
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要能快點離開,我別無選擇。
想著,我低下頭顱。
宋語嫣卻深深皺眉,驀地出聲:
「景堯,別鬧了。」
3
我抬頭,震驚看向宋語嫣。
她怎麼會忽然幫我?
宋語嫣卻隻是牽起陳景堯的手,捂著鼻子嫌棄道:
「這泔水味這麼難聞,別把我們的婚房熏臭了。」
她斜眼瞥我,滿是失望和不耐。
「至於某些人,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我垂眸苦笑。
是啊,現在的宋語嫣怎麼可能還會心疼我。
在她心裏,我就是個卑劣小人,而陳景堯,才是救她於水火的未婚夫。
眾人見宋語嫣都發話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我深深看了眼宋語嫣,想把她的模樣記下來,啞聲道:
「謝謝。」
可下一秒,陳景堯就一腳將泔水桶踹翻,汙臭的泔水撒了我一身,酸臭氣味鑽進我的鼻腔。
眾人都忍不住後退一步,紛紛用手帕捂住鼻子。
陳景堯卻聳肩攤手,陰陽怪氣道:
「不好意思啊江忍,我隻是想把泔水桶踹遠一點而已,怕妨礙你爬出去。」
我知道,陳景堯之所以針對我,是怕宋語嫣會回心轉意。
宋語嫣雖然表麵上不待見我,但事實上,她一直希望能從我嘴裏撬出當年真相。
但陳景堯的擔心,太多餘了。
我隻是把手中,被泔水沾得濡濕的紙幣勉強擦幹淨,一張一張放進褲袋。
見到這一幕,宋語嫣眼中本來已經有些熄滅的火焰又燃燒起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到這時候了,曾經高傲的我在乎的還是那麼點錢。
下一秒,她抬手,不知道扔了什麼東西過來,擦過我的眉骨打到我身邊茶幾上。
眉骨劇痛,耳邊卻有一道清脆的破碎聲炸響。
看到地上碎成幾塊的翡翠手鐲。
我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這是我送給她的訂婚禮物。
當初被送到孤兒院的我,渾身上下,隻有這個手鐲。
戴上手鐲的她愛不釋手,說這輩子,都不會把她摘下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同時,宋語嫣冷漠,充滿憤怒嫌惡的聲音傳入耳中:
「江忍,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給我滾!」
我本該開心的。
她終於不對我抱有執念了。
可我的心情卻詭異地更加沉重起來。
我踉蹌地勉強爬起身,卻又不知被誰故意一絆,徑直栽了下去。
這一摔,我腦袋嗡鳴,好半天沒爬起來,隻有粗重的喘息。
眾人一驚,有的人以為我就這麼碰死了,膽大的皺著眉過來探了一把我的胳膊,失聲道:
「他身上滾燙,情況不太好......」
陳景堯隻是扯開嘴角嘲諷一笑:
「發燒了?那把他衣服脫了,扔出去降降溫。」
聞言,眾人不再手軟。
隻聽得刺啦一聲。
我的衣服瞬間被扯成布條,露出了被凍得青紫的胸膛。
我的身上,竟沒有一塊好肉,遍體鱗傷。
最為明顯的,卻是右上腹部的一道狀似蜈蚣的醜陋痕跡。
傷口被縫了十幾針,增生組織隆起,一看身體的主人就沒有好好養傷。
宋語嫣瞳孔驟縮。
在我馬上就要被丟出去時,她回過神來,緊走幾步,聲音顫抖著嗬住眾人:
「把他給我放下!」
從我重獲自由後就從不碰我一下,覺得臟的宋語嫣顫抖地伸出手。
微涼的指尖觸摸到我的傷口,讓我渾身一顫。
她啞聲問:
「江忍,這......這道疤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