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婚禮當天,一個男人領著半大的孩子來到了現場。
我以為是前來的賓客,趕忙招待。
沒想到男人見到我未婚妻後,神色憤憤:
“夢歡,以後的瑞士卷我都留給你和孩子,你別鬧脾氣了,快跟我回家。”
我看著葉夢歡有些動容的臉,微微發愣。
下一秒,就見她就丟掉婚戒,快步向台下跑去。
留我一人站在台上,頂著眾人嘲諷憐憫的目光,最後狼狽的離開了婚宴廳。
回去的路上,未婚妻打來電話。
“傅星凡,本來我的心在你這,但事實上海峰一出現我就知道,除了他,我誰也不想要,況且,我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聽著她荒唐的發言,我懶得再和她糾纏下去。
隨後撥通了電話,“姐,這婚我不結了,我要和你一起打理家族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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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弟弟,想開了?”電話另一邊,姐姐調侃的話在我耳邊響起。
隨即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擔憂:“星凡,突然取消訂婚,是不是葉夢歡又鬧什麼脾氣了?”
我看著滿地的狼藉,攥緊了拳頭:
“姐,婚禮取消了,讓家裏收回對葉夢歡的所有扶持,過兩天我會和你一起打理家族企業。”
話落,我怕姐姐聽出我聲音裏的異常,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匆匆掛斷電話。
我盯著徐海鋒留下來的日記簿。
日記簿裏,密密麻麻地記錄著,葉夢歡和徐海鋒的點點滴滴。
裏麵貼著他們的合照,相互往來的車票,甚至他們的開房記錄,小雨傘的包裝袋......
我越看心越冷,眼睛像是被釘在了日記本上。
和葉夢歡戀愛時,我也喜歡記錄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我多次和她提出,能不能將我們之間的點滴記錄成一個小冊子,哪怕裏麵隻貼滿照片也好。
可她總是不耐煩地打斷我。
“一個大男人,做這麼幼稚的事,不怕別人笑話嗎?”
我看著她陰沉的臉,就沒再提過。
可如今,她和另一個男人記錄下了這些,甚至每張照片下都有他倆親手寫下的文字,字裏行間的愛意都要溢出來。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記錄,隻是不想和我一起做。
我把日記簿一頁頁撕下來,他們的戀愛過往也一點點在我眼前展開。
他倆的記錄實在是太細致了,細致到某時某刻,細致到他們說過的話。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這真是我那個整日對我冷如冰霜的未婚妻嗎?
記憶裏,她對我永遠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沒有一絲耐心。
心裏五味雜陳,我找來打火機將撕下來的紙燒了個幹淨,隻剩灰燼。
既然葉夢歡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賓客看了一場鬧劇,已經散的差不多,廳內稀稀拉拉的隻剩工作人員。
葉夢歡喜歡僻靜的地方,我專門挑了一處半山腰來舉辦婚禮,這下打車都難。
我垂眸,脫下她送給我的皮鞋,決定步行下山。
回到市區時,一輛灑水車毫無征兆的衝了過來,我的整個襯衫瞬間就被淋透。
身上濕漉漉的滴著水,沒有司機願意載我。
無奈,我隻能走回家,冷風將我身上的水吹個半幹,當晚我就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我站在門外一看 ,發現是葉夢歡回來了,她懷裏抱著孩子,手邊牽著徐海鋒。
比起我,他們更像是一家人。
“夢歡,他就讓你住這種房子?這也太委屈你了,這些年是我的錯,冷落了你。”
徐海鋒心疼的摸了摸葉夢歡的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還在現場。
他故作驚訝,假惺惺道:
“不好意思啊,傅先生,忘記你還在這了。今天上午我不是要故意破壞你的婚禮,隻是我知道夢歡的心裏一直以來隻有我,我怕她嫁給你會受委屈。”
“你也別怪夢歡直接把你丟在台上,她這個人啊,隻要我一有什麼事她就急得不行,一點都不成熟!”
說著,還刮了刮葉夢歡的鼻尖。
葉夢歡也撒嬌道:“我們阿鋒是最穩重的。”
看著他們這副相處的模樣,我不禁想到了這三年來和葉夢歡在一起的日子。
她從來都是一副冷靜穩重的樣子,人前人後都無比疏離。
那時我還以為她的天生性格如此,現在看來,隻是對我冷漠罷了。
我高燒不退,此刻隻覺得頭昏腦脹,心裏也很是煩躁。
“狗男女要秀去外麵秀?這是我家,你倆有多遠滾多遠。”
葉夢歡麵色驀的一沉,眼中還藏著疑惑。
三年來我對她百依百順,完全是一個舔狗形象,她料不到我如今會還口。
徐海鋒一噎,皺了皺眉隨後又調整好表情,奚落道:
“我知道你有氣,畢竟你替我照顧了夢歡兩年,可憐一個孤兒也沒什麼依靠,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去徐氏麵試的機會,正好公司還缺一個保安,我記得你沒工作吧?不用覺得欠人情,就當交個朋友了。”
他殷切的看向我,摟著葉夢歡的肩膀笑的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心實意為我好。
葉夢歡聽了,也讚同的點點頭。
“是啊,海峰公司待遇優厚,雖然是看大門但好歹是有個容身之處。”
我直接被氣笑,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裏的怒火。
“待遇這麼優厚你怎麼不去?啊我忘了,你是個撈女,當然不用工作。”
葉夢歡被我戳破了遮羞布,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拳頭不自覺的緊握。
“海峰好心給你一條出路,你居然還不領情。”
“而且,我的攝影展馬上就會舉辦,屆時社會名人都來參加,你這種不入流的人別來給我丟人!”
看著葉夢歡因為憤怒變得有些扭曲的臉,我笑了。
三年前我對葉夢歡一見鐘情,為了她甚至不惜和家裏斷絕關係。
我怕她有壓力,沒告訴她,我的身世,一直和她說我是農村出來的孤兒。
戀愛以來,我從一個驕縱的大少爺變成了老媽子,不僅要出門工作,下了班還要照顧葉夢歡的起居。
而她就隻負責擺弄她的那些破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有花有草,唯獨沒有我。
結婚那天我才知道,葉夢歡當年是和徐海鋒鬧了別扭。
徐海鋒覺得自己不被重視,一氣之下趕走了葉夢歡,這才有了我們的故事。
三年來,我在背後默默幫助她,為她提供各種資源,成功把她捧成了一個知名攝影師。
可她如今卻在成名之際拋棄我轉投徐海鋒懷抱,就因為徐海鋒背靠徐氏集團,能為她帶來助力。
她不知道的是,徐氏雖說在江城占有一席之地,但和我們傅家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如今,我已經看清了她的真麵目,不僅不會再幫助她辦展,更是要讓她在業內臭名昭著,連帶著徐家我也不會放過!
葉夢歡欠了我的,我都要她吐出來!
爺爺和姐姐在家裏盼了我三年,我卻為了一個不愛我的女人糟踐自己。
我越想越氣,索性直接抄起手邊的一個掃帚指向他們。
“現在,滾出我家。”
眼見著掃帚就要懟上他們的臉,徐海鋒一把拽過,警惕的護著葉夢歡懷裏的孩子。
我本就頭昏腦脹,身體酸脹的厲害,被他這麼一拽,頓時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小臂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淚登時就湧了出來。
在家時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徐海鋒居高臨下的開口,語氣戲謔。
“傅先生,你怕不是忘了,房產證上寫的是夢歡的名字,該離開的是你。”
當時為了給葉夢歡更好的生活,我一天打好幾份工,後來還是姐姐看不下去,出錢為我買了這套房。
我戀愛腦上頭,把房產證上寫了葉夢歡的名字。
現在想想,我恨不能飛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我直起身,呼出一口濁氣,眸光定定的看著葉夢歡。
“葉夢歡,這房子你怎麼來的比誰都清楚,我就問一句,你真的要將我趕出去?”
聞言,葉夢歡麵上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看徐海鋒,小聲開口。
“阿峰,房子雖然寫的是我的名字,但卻是傅星凡賺錢買的。”
話落,徐海鋒眉頭緊皺。
“夢歡,這裏地段很好,我一直想在這買套房,算了,反正你對他還有舊情,我就成全他好了。”
葉夢歡聽到徐海鋒這麼說,立刻緊張起來,像是為了證明她對我早就沒有了感情,立刻將我拉到一邊。
“你出去吧,這裏以後就不要來了。”
我渾身冷的越來越厲害,牙齒不斷打顫。
高燒不退已經近四個小時,我還沒來得及吃藥,臉上出了一層虛汗,可偏偏葉夢歡像是沒看見,自顧自的把我往外推。
冷風一灌,我頓時打了個哆嗦,原本混沌的眼也清晰了起來。
徐海鋒也跑了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直接將站在門口的我撞到了樓梯下。
劇烈的疼痛傳來,讓我又清醒了幾分。
葉夢歡見我摔倒,腳步躊躇,但最終還是沒來扶我。
徐海鋒見此,揚起了一個得意的笑。
“不好意思啊傅先生,我平時有些莽撞,不過下個月我和夢歡的婚禮你一定要來哦,我們可是很想得到你的祝福呢。”
話落,他們就關上了屋門,掀起的風讓我又是打了一個冷顫。
我看著滿身的狼狽,不由得苦笑一聲。
這就是我全心全意付出了三年的結果。
身體酸脹的愈發厲害,眼前也出現重影,我努力讓自己清醒,扶著牆準備離開這裏。
還沒等我掙紮著起身,就落入了一個懷抱。
熟悉又清冽的茉莉香闖入我的鼻尖。
姐姐將外套披在我身上,溫柔的替我擦去臉上的淚,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弟弟別哭,你隻管回家繼承家產,至於這些人,我會讓他們後悔對你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