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把裴煜扔進山裏自生自滅,就帶著錢離開了。
裴煜觀星辨位,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往外走。
從山裏到家裏,二十幾公裏,他走了一整晚。
推開家門的時候,他體力透支,又冷又痛,直直坐倒在地。
“水......”
一雙手把他拎起來,粗暴地拖到沙發前。
“看看你做的好事!”
蔣銘的胳膊腿都包上了紗布,紅腫的臉頰也上了藥,看起來好不淒慘。
薑妍雙眸怒火熊熊:“裴煜,我以為你隻是任性,沒想到你膽大包天連綁架都敢做!”
裴煜糊塗了。
什麼意思,她以為是他自導自演?
蔣銘輕柔出聲:“阿妍,阿煜隻是太在乎你了,他還小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沒事嗎。”
“你都這樣了還叫沒事!你從小嬌生慣養連皮都沒蹭破過!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是因為他不懂事!”
裴煜怔怔地看著暴怒的薑妍:“姐姐,我也受傷了......”
他走了十幾個小時,身上都被樹枝劃破了,腿也在無數次的摔倒中磕蹭得皮開肉綻,和褲子牢牢黏在一起。
薑妍卻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你怎麼能跟阿銘比。”
他被刺得心中一痛,瑟縮回去。
她卻仍不放過他:“別再裝模作樣了。那個所謂的綁匪是誰,你很清楚。”
“你以為這樣就能破壞我和阿銘,同意和你在一起?裴煜,我不是傻子。”
“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煜極力否認,薑妍卻根本聽不進去,繼續咄咄逼人。
“你十二歲差點被欺負,之後就一直抵觸陌生女人。現在為了陷害阿銘綁架你,連自己的瘡疤都能利用!”
在她心裏他就是這種人嗎?
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裴煜無力地分辨:“我真的沒有......”
薑妍眼中滿是失望。
“裴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瞬間,他隻覺得心如刀絞。
張嘴想解釋什麼,又頹喪地低下頭。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
這幅樣子落到薑妍眼中就是心虛,她怒火上湧,粗暴地把他推到蔣銘麵前。
“向阿銘道歉!”
裴煜抬眸,和蔣銘得意的目光交彙。
他抿緊唇,把臉偏到一邊。
不是他的錯,他不會道歉!
蔣銘輕聲說:“沒關係,都是一家人,我不會怪阿煜的。”
薑妍閉了閉眼,語氣失望透頂:“不可救藥!你明天就去A國,沒有我的同意不準回來。”
裴煜猛地抬頭:“我不去!”
還有六天他就要去深空基地了,他不能被送到A國去!
薑妍冷眼看他:“是我把你慣壞了,你這個性子,早該丟出去好好吃點苦頭!我已經定好了航線,你不去也得去!”
裴煜緊緊抿著唇,和她冰冷的視線相接。
她不再疼愛他,不再相信他,也不再對他心軟。
她的溫柔已經給了另一個人。
所以,現在隻有另一個男人才能說服她。
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蔣銘誌得意滿的麵容,艱難地低下頭顱。
“是我的錯,對不起,姐夫。”
薑妍眯起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姐夫?
裴煜從不喊他姐夫。
蔣銘也有些詫異,隨即勾起一抹暢快的笑意,拍拍裴煜的肩膀。
“姐夫自然不會跟你計較。”
“那,姐夫能讓我留下來嗎?”
蔣銘眸光一凝。
裴煜忍著屈辱,咬牙祈求:“至少,讓我留下來參加完婚禮再走。我隻有姐姐一個親人了,我不想錯過她的婚禮......”
蔣銘目光流轉,輕笑一聲,摟住薑妍的肩膀。
“也好。讓阿煜親眼看著我們結婚,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薑妍看著裴煜低頭順從的樣子,一股說不清的躁意湧上心頭。
她應該滿意的,可聽到裴煜喊蔣銘姐夫,她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蔣銘搖了搖她的手,她冷哼一聲:“既然阿銘開口了,就讓你留下參加婚禮。婚禮結束,你立馬去A國,一天也不許多留。”
裴煜沉默點頭。
他保證,一刻也不會多留。
他也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