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銘哽咽說道:“我半夜醒來去喝杯水,回來就看到阿煜在床上對你......阿妍,你別怪他,他年紀還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薑妍眉頭緊擰,舔了舔幹燥的唇,卻猛然嘗到水蜜桃味的潤唇膏。
她看著裴煜水潤的唇,登時怒不可遏,鐵一樣的手掌緊緊扼住他的手臂,暴怒喝道:“你怎麼敢做這種事!你是不是瘋了!”
裴煜手臂劇痛,大聲說:“我沒有!蔣銘在騙你!他侮辱我媽媽......”
“閉嘴!”
薑妍暴跳如雷:“你自己不要臉還要汙蔑別人!還拿你媽媽做借口!裴煜,我是太慣著你了才讓你這樣無法無天!”
她不管不顧把裴煜從床上拽下來,磕磕絆絆拖下樓梯,往大門外一扔。
“你給我在外麵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進屋!”
“不要!姐姐!我沒有......”
大門重重關上。
裴煜哭著捶打大門。
“姐姐你開門!我害怕!”
他喊得嗓子都啞了,門內沒有絲毫動靜。
忽的一聲滾雷,閃電劈開天際。
裴煜猛地瑟縮了一下,拉著單薄的睡衣裹住身體,瑟瑟發抖地抱住自己。
他最怕打雷了。
那個女人衝進他房間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電閃雷鳴。
是薑妍及時趕到救了他,還把那個女人送進監獄。
這十年,隻要是雷雨天,薑妍就算在外地都會趕回來陪他。
可今天,她為了另一個男人,親手把他推進雷雨之中。
原來,她真的後悔了,不該救他。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了......
冰雨像針一樣刺進他的身體。
他又痛又冷,意識漸漸模糊,沉進黑暗中......
再醒來時,他躺在溫暖的床鋪裏,頭昏昏沉沉,身體也酸痛不已。
耳邊是蔣銘的聲音:“都是我不好,害得阿煜生病了。阿妍,阿煜這個樣子,還是先別讓他搬出去了。”
陸川沉默片刻,說:“也好,等他好了再說。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阿煜是你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
一陣窸窣,房裏的人出去了。
蔣銘卻還在。
他尖利的指甲輕輕劃過裴煜的脖頸,聲音森冷:“小畜生,花樣還挺多,枉費我演的一場好戲!”
“別以為裝病就能賴在這裏不走。我能讓阿妍趕你第一次,就能讓她趕你第二次!”
裴煜心中苦笑。
不需要他趕,他馬上就會消失了。
蔣銘走後,裴煜翻出手機,看到深空基地給他發的通知。
他的體檢通過,報道時間為,1月18日。
正好是薑妍的婚禮,母親的祭日。
他心臟一陣抽痛。
看來,是去不成她的婚禮了。
也好,她對他厭惡透頂,去了也是礙眼。
還有八天,他就會安安靜靜地,離開所有人的世界。
第二天,恢複體力的裴煜被帶到薑妍麵前。
蔣銘正在喂她吃一隻奶黃包,她滿眼縱容寵溺。
裴煜心裏一痛,低下了頭。
薑妍看見他,臉色沉了下來,冷聲問:“知道錯了嗎?”
裴煜握緊雙手,聲音沙啞:“知道了。”
是他錯了。
不該依賴她,不該喜歡她,不該把她當成唯一的救贖。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薑妍卻沒有半點高興。
他淡漠地垂著眼眸,和從前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模樣天差地別。
薑妍被激起怒意,把昨天一時的心軟拋到腦後,冷漠地說:“你這兩天就搬出去吧。”
裴煜抬頭,眼角微微泛紅,咬著唇不說話。
她真的要趕他走嗎?
十年前,是她親自把他帶來這裏,告訴他這是他的家。
現在,她要把他從家裏趕出去嗎?
盡管滿是委屈和不忿,那雙明亮的眼眸裏終於又映出了她。
薑妍覺得堵在心裏的那口氣順了出去,但還是要教訓他:“阿銘大度不跟你計較,可不代表他不在意。裴煜,你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不適合再住在家裏。”
恬不知恥,她是這樣看他的嗎?
看著蔣銘得意的眸光,裴煜心裏一片冰涼。
“好,我知道了。”
他的順從莫名刺得她心裏一痛,她煩躁地揮了揮手。
“走吧!”
裴煜腳步虛浮,轉身一步步走遠。
薑妍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一陣陣發虛。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從手中溜走。
她搖搖頭。
不會的。
裴煜什麼都沒有,隻有她。
除了她身邊,他哪裏都去不了。
“送他出國的事,我想先放放。”
蔣銘一愣。
薑妍繼續說:“他太任性了,我怕他出國惹出麻煩,我又一時趕不過去。”
“還是放在國內磨一磨性子再說。”
蔣銘垂眸,溫順地說:“也好。”
他餘光看著薑妍盯著裴煜悵然若失的樣子,眼中閃過陰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