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當然是不會相信我是一個絕情的人,就像我上輩子也不會相信他會開車把我撞死一樣。
晚上下班後,他們一家依舊在我的出租屋裏。
但與昨天不同的是,他們一家三口都換了一張好臉,做了一桌子我愛吃的菜。
大嫂攛著大哥叫我,「好兄弟,你嫂子特意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你賞臉吃點?」
「就是啊,天白,咱們是一家人,不生隔夜氣。」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心軟,可我現在心中再也不能對這一家人放下心來,
隻淡淡道,「你們吃吧,吃完這最後一頓,明天就離開吧,這個房子我已經退租了,
我今天就是收拾東西離開的,你們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後麵房東就會把房子收走。」
說完,我就進屋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大哥和大嫂一下子就僵住了,似乎是從沒想到我會這麼絕情。
片刻之後,整個客廳都亂了起來。
嫂子叫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我和你哥供著你,你以為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
不過是肚子裏有了點墨水,就開始造反天罡。」
見我不接她茬,她反手就打向我哥,哭道,「都怪你窩囊,讓我和孩子跟你一起受苦,
明天就去離婚!」
我平靜的在臥室裏收拾著行李,可就是一個回頭,
小侄子提著一把刀,站在門口,目露出來的凶光就像是野獸一樣。
「都是你,為什麼要毀了我們一家,你不去死!?」說著舉刀就向我刺來。
一瞬,我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就像當初天白在車上衝向我的時候一樣,
還好這臭小子還沒長大,我一下子就接住了刀,反手就將他踢了出去。
大嫂趕緊上來護犢子,「你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
我看著手裏的剁菜刀,厲聲道,「你知道他這行為是什麼性質嗎,別以為未成年就是擋箭牌。」
「你少在這裏嚇我們,孩子也是被你逼急了,再說了親侄子砍叔叔一下,多大的事。」
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差點死在他們父子倆手裏兩次。
我不想再講什麼,隻是收好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個家。
不過,天青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我這免費勞動力,誰不願意要啊。
他第二天就找到了我的公司。
天青扯了個橫幅在我們的公司外,「無良弟弟張天白,拋家棄哥,貸款買法拉利不管親哥死活。」
上班之後,這種招數我見的多了。
辦公室裏的同事也都開始竊竊私語,「真沒想到啊,看著這麼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能幹出這種事,人不可貌相啊。」
「貸款買車就算了,還買法拉利,他還隻是個實習律師,這以後轉正了,不知道怎麼猖狂。」
還沒等我準備下去處理我哥的時候,領導就將我叫道了辦公室,
「許總。」徐成是我大學導師,我能進紅圈所就是得益於他的提攜。
因為我們都是從村裏走出來的孩子,他知道這條路有多難。
他背對著我看著公司樓下的哥哥,麵色沉沉,「天白,你這是成也蕭河,敗也蕭河啊。你知道這件事情對公司產生了多大的負麵影響嗎?今天來簽合同的付總就因為看見這個,覺得我們公司靠不住,斷了合約,你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大的單子嘛!」
「對不起,徐總,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回去就會辭職。」
徐總恨恨的甩了手中的筆,「你就這點能耐!捅了簍子就想跑路?你現在要做的是處理好自家的後院,然後馬不停蹄的回來給我彌補造成的過失!」
我原本無助的心中,瞬間一亮,我緊抿住唇角,憋著勁兒道,
「老師,真的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這一刻,我也真的對哥哥感到了心寒,為什麼明明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卻遠不如一個陌生人對我好。
整理好了情緒後,我下樓找到了哥哥。
我並沒有大吵大鬧,而是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天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跟圍觀的群眾指認道,「就是他!張天白白眼狼!」
身邊的吃瓜人的手機也一下子對準了我,「你怎麼不跟大家說說,到底是誰想買法拉利,是誰偷了弟弟的存款付首付,又是誰偷偷拿弟弟的身份證貸款!」
天青做事的道理就是誰弱誰有利,從來不想自己被拆穿的後果。
他啞著聲,不敢說話,周身的人瞬間見風使舵,攝像頭一下子又對準了他。
被眾人審視的感覺讓天白不知所措,他趕走了圍觀的人,拉著我到了一個小巷。嗬斥道,「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和你嫂子也不過就想日子過好些,我有什麼錯嘛?」
「沒錯啊,你們的過好日子,是建立在別人的辛苦工作上,你供養我,我回報你無可厚非,
但這並不是無底線的。」
「我不管,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你不能見死不救!在這裏,我和你嫂子的工資,租了房子後剩不了多少。要不你給我們再給我們租個房子,要不你一個月在多給我三千塊錢,不然我們的日子過不下去。」
「那都別過了,」我直接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你這樣鬧,我上司知道了就要開除我,他開除了我,整個律師行業都不會再用我,我就可以回老家陪爸媽種田了,別說你的車了,說不定,你和嫂子還得打工養我和爸媽。」
「不會的,你...你是在說瞎話騙我。」大哥得意的勁兒沒了底氣將手裏的橫幅團了又團。
「你不信,咱試試不就知道了。」
天青估計是想到了我沒上班前的苦日子,整個人出神的坐在了我身邊。
我知道恐嚇的目的算是達到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長歎一聲道,
「大哥,你隻要願意都踏踏實實過日子,咱們還是一家人,但你要是想靠著我一步登天,小弟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沒那本事。」
不知他是不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後麵的一連幾日,他都沒有再來找我,
房東也跟我說,他們已經離開了。
後麵為了能彌補給公司帶來的損失,我幾乎都住在了公司。
也就是半個月後,我再一次在公司見到了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