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向承毅戀愛的第四年。
他把我苦熬來的前途拱手讓給了他袒護的師姐。
我跑到實驗室質問,他卻皺起眉勸我要包容理解。
我心無波瀾,轉身就走。
向承毅認定我不會和他分手,直到我搬出公寓,和溫柔師兄甜蜜官宣。
他站在我樓下淋了一夜的雨,嘴唇蒼白微微顫抖:“曉曉,我錯了。”
我下樓,看著渾身狼狽的向承毅:“抱歉,我不吃回頭草。”
陸謹修緩步下樓,把外套披在我肩上,順勢把我摟進懷裏:“這麼冷,著涼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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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實驗室。
此刻似乎隻容得下兩個人。
化了淡妝的女生臉上滿是好奇,雙手捧著實驗記錄本,腦袋和她身旁的男人越靠越近。
機器“嘀”地響了一下。
女生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隨即又變得十分苦惱。
“還是承毅你厲害,這個數據我都做了一個星期了都沒做出來呢,好差勁啊。”
向承毅把數據記上,又笑著揉了揉女生的頭:“放心好了,很快就能完成。”
看著相處和諧的兩人,我有一瞬間的失神,心臟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
女生滿臉羞澀,抬起頭時看見了我,表情慌亂地叫了我的名字:“曉,曉曉。”
本就安靜的實驗室更加落針可聞。
我麵無表情地朝兩人走過去。
女生害怕地瑟縮了一下,向承毅立刻向前一步,把女生擋在身後,神情冷肅:
“小怡隻是請我幫她一起做實驗,你放心,我們並沒有做什麼。”
我朝前的腳步頓住。
我和向承毅是大二的時候在一起的。
他和我競選學生會主席,我以一分之差成為了副主席。
在之後他就開始追我,帥氣的外表、出色的能力和動人的誠心讓我忍不住淪陷。
但現在看來,當初的心動就好像個笑話。
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為了他的“師姐”,把我拋進自我掙紮的處境裏。
我掏出手機,把收到“論文用稿通知”的郵件回複頁麵打開,遞到向承毅眼前: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SCI論文一作改成蔣怡的名字?”
向承毅抬眼看我,臉色未變,隻是皺起眉沉默半晌,才說道:“小怡已經研三快畢業了,但是她的科研成果這塊薄弱,轉博申請恐怕過不了。”
“月底就要交申請材料了,她需要這篇SCI。”
我輕嗤一聲收回手機,聲音平靜地陳述:“期刊掛二作,項目給名額,現在,我的論文直接變成她的了。”
向承毅抬手捏捏眉心:
“我知道你為了寫這篇論文熬了半年,但我們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準備,但小怡沒時間了。”
“等小怡順利轉博,我會幫你做課題的。”
我心底毫無波瀾,抬手取下脖頸上的項鏈放到一邊的實驗台上,忽略他慢慢沉下的臉:
“向承毅,我們分手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
向承毅聲音微怒,不可置信:“洛曉,你就不能別鬧嗎?一篇論文而已,至於要跟我分手?”
我恍若未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實驗室。
向承毅盯著實驗室關上的門,眸色漆黑如墨。
蔣怡抓著他的衣袖搖了搖,小心翼翼:“承毅,要不然還是把論文撤回來吧,曉曉好像很生氣,我就算不是碩博連讀也沒關係的。”
向承毅搖搖頭,看向實驗台上的項鏈,撿起來握在手裏:“沒事,她會想清楚的,她沒必要現在就弄轉博申請。”
蔣怡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項鏈:“這項鏈上掛著的戒指......是用來跟曉曉求婚的嗎?”
離開實驗室沒多久,我收到了閨蜜發來的消息。
“曉曉,你那個論文不是搞完了嗎?課題先放放,今晚有個小學妹過生日,正好出來放鬆放鬆,等你哦,愛你麼麼噠。”
這條消息之後,是一張誇張的親吻表情,還有學校附近一家酒吧的地址。
我到的時候,卡座上已經坐滿了人,桌上也擺滿了酒和飲料。
把路上挑的禮物送給小學妹又道了生日快樂以後,我被柳溪拉到角落:
“哎,曉曉,怎麼沒把向承毅一起帶過來?”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裏一痛,一言不發地連灌了三杯酒:
“我們分手了。”
我把向承毅偷改我論文並私自發表的事情說了,柳溪頓時火冒三丈:
“這個項目你準備了大半年,論文又熬了大半年,就是為了能早點轉博,他就這麼送人了?他怎麼就那麼大方呢?”
“我早就說他不是好人,自己女朋友不管,整天小怡小怡的。曉曉,你得趁論文還沒見刊撤回來啊,千萬不能便宜那個綠茶婊。”
手裏的酒瓶見了底,我才慢悠悠開口:“放心,我絕不會用自己的心血給她鋪路。”
柳溪重新打開一瓶酒:“那必須的,來,今晚好吃好喝,慶祝我姐妹終於擺脫渣男重回單身!”
酒吧的DJ變得躁動起來,我被吵得有些頭疼:
“我去趟衛生間。”
洗了把臉回到卡座。
一個氣質俊朗的男人坐在了柳溪原本的位置。
他上身穿著白色的襯衫,袖子挽起露出有力的手臂,西裝褲包住的兩條腿在卡座間有些伸展不開。
盡管如此,他臉上還是帶著溫潤的笑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斯文氣場和其他人鬧騰的樣子截然不同。
或許我的目光太過於直白,他抬眼望向我,對我溫柔地笑了一下。
柳溪趕緊拉著我擠眉弄眼地介紹:“這是我們院博一的師兄,剛參加完學術講座,聽說你這個大美人失戀了,特地趕過來的。”
柳溪語氣誇張,我沒在意她的玩笑話。
原本坐著的人卻跟著站了起來伸出手,笑得越發溫柔:
“早有耳聞,陸謹修,認識一下?”
我挑挑眉:“洛曉,很高興認識你。”
柳溪把我推到陸謹修身邊坐下:“不要搞得那麼正式嘛,喝酒喝酒,等下就切蛋糕了。”
時間漸晚,不常喝酒的我隻感覺腦袋暈暈,出了酒吧吹了點風更是頭腦發熱。
陸謹修走到我跟前,我才發現他比我高了差不多一個頭,肩膀也格外寬厚: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我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勾唇笑道:“出都出來了,回去做什麼,不然一起開個房?”
我以為像他這種規矩端正的人,被這麼調戲一定會黑臉轉身就走。
但他垂著眸子,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好啊。”
陸謹修用房卡刷開套房門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懵的。
洗了澡,在昏暗光線下的陸謹修看起來多了幾分攻擊性。
我看著陸謹修還掛著水珠的胸膛吞了吞口水:
“你要是反悔還來得及。”
回應我的,是貼上來的滾燙溫度。
他把我抵在床頭,肆意地把我胸腔裏的空氣一點點掠奪殆盡。
幾分鐘後,他鬆開我一些,在我的嘴角吻了一下,低聲說:“呼吸。”
我的臉憋得微紅氣息不穩,看他呼吸都沒亂,就勾著他的脖頸:
“原來你不僅是個紳士,還是個床上君子啊。”
陸謹修略挑高了眉,沒說話。
下一秒,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抬手去撈。
看清來電顯示人,我正想掛斷,手機就被搶走。
靜音,息屏,往旁邊一扔,一氣嗬成。
陸謹修的神情依然溫柔,手掌卻將我的浴袍扯落:“這種時候能不能專心點?嗯?”
......
我確實錯估了陸謹修。
他並不是什麼床上君子,以至於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
我有些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酸疼得要命,喉嚨也格外幹啞。
一杯水遞到我麵前:“先喝點水潤潤喉。”
我一開口才發現我的嗓子已經嘶啞得不行了:“謝謝。”
陸謹修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至少我感覺他的目光比昨天晚上更加溫柔。
我看了看手機,上麵有七八個向承毅的未接電話。
我皺著眉,關了手機開口問陸謹修:“你怎麼沒走?”
陸謹修低頭對著手機發消息,聞言放下手機看著我,一本正經:
“我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我正要解釋昨晚隻是意外,他卻忽然湊到我眼前,笑著開口:“學妹你不會是不想負責吧?”
我舔了舔唇,笑得輕慢:“當然不是,不過,在我這裏,沒有愛情可言。”
陸謹修沒有被我的話激怒,反而輕吻了一下我的臉頰:“學妹你人美身材好,又這麼優秀,就算被你渣我也認了。”
我還想說什麼,房門被敲響了,是酒店服務。
陸謹修起身:
“先考慮一下,吃點東西我們再討論。”
出了酒店,向承毅的電話又進來了。
我有些心煩地接起。
向承毅低聲質問:“你在哪?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或許是昨晚的經曆,加上向承毅不耐的語氣,我感覺心臟上的某個缺口正一點點愈合,連疼痛都消弭無蹤:
“我在哪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手機那邊的人似乎有些壓不住火氣,深吸了一口氣:
“柳溪說你去了酒吧,昨晚你也沒回來,你到底在哪?跟誰在一起?”
我平淡開口:“向承毅,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無論現在還是以後,不管我在哪,跟誰在一起,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在他再次說話前,我又通知他:“對了,我這幾天都不會回去,等我回來我會從公寓搬走,記得把我的電腦還給我。”
向承毅似乎覺得我有些無理取鬧,聲音壓得緩慢,但我知道,他已經在暴躁的邊緣:
“曉曉,別再鬧了,也不要用分手來威脅我,我說了小怡她真的很需要這篇論文,你要理解一下......”
我不等他說完徑自掛了電話。
實驗室裏,向承毅用力地抓著手機,表情十分難看。
他生氣地把一疊資料摔在桌上:
“方燃,要是曉曉回實驗室了麻煩你給我發個消息。”
已經做完一輪實驗的方燃接話:“好的向哥,曉曉姐回來我一定跟你說。”
想了想,方燃又勸:“不過向哥,我覺得這事兒你還是有點過了,曉曉姐這半年又熬論文又熬新課題的,人都瘦了好多,之前曉曉姐的論文給蔣師姐掛二作就算了,這次的論文含金量這麼高,要是曉曉姐順利轉博,沒準她不用四五年就能博士畢業呢。”
邊上和方燃一起做實驗的男生也附和:“對啊,再說了,這種事本來憑的就是能力,那個蔣學姐要是沒那本事,就別......”
男生沒說完,就被向承毅狠狠瞪了一眼,不得不噤聲。
向承毅沉著臉離開了。
男生看著方燃,表情無語:“又不是他的東西,他憑啥想給誰就給誰,什麼人嘛?”
方燃搖了搖頭:“你快別說了,之前也是這樣鬧的,不過最後曉曉姐也沒說什麼,這次恐怕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