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領著大夫進門的淩薇被突如其來的厲斥嚇得渾身一震,李大夫更是嚇得把手裏的藥箱掉在了地上。
兩人以為遇上了夜間巡捕,頓時如同兩隻受驚的鵪鶉縮在原地不敢動彈。
小廝提著燈籠逐漸走近,火光照在兩人的臉上,蕭讓認出了淩薇。
“你不是薛寶珠身邊的丫鬟嗎?大半夜的在這裏幹什麼?”
淩薇一聽是侯爺,立刻跪下道:“回稟侯爺,是我們夫人病了,府中落了鎖,不敢驚動老夫人,奴婢隻好從側門出去請大夫。”
蕭讓皺眉看了淩薇一會兒,又看了看掉落在李大夫腳邊的藥箱,“把它打開。”
小廝打開藥箱,裏麵確實是一些尋常的藥品。
“請個大夫鬼鬼祟祟的,下次再被我抓到,府規處置。”蕭讓警告道。
淩薇渾身發抖,忙道:“是。”
春日夜裏格外寂靜,今夜更是連點風聲都沒有。
幾人進門之後要同行一段距離,蕭讓走在前麵,不知道在想什麼,後麵的淩薇和大夫噤若寒蟬,感覺明明沒多遠的路卻在此刻顯得十分漫長。
“她怎麼了?”
蕭讓沒由頭的來了這麼一句,淩薇差點覺得自己幻聽了,見對方有要回頭的意思,淩薇忙讓腦子跟上,答道:“夫人腹痛難忍,暈過去了好幾次。”
淩薇把情況故意說的重了些,畢竟現在的侯爺對自家夫人是一點感情都沒有,若是把病情說的輕了,保不準他要責怪一點小病也要請大夫,說夫人矯情。
蕭讓聽完沒有說話,也沒再問些什麼,淩薇心中腹誹了對方幾句,就把脖子縮了回來。
李大夫湊過來小聲問道:“淩薇姑娘,你跟老夫說說夫人發病時的情況,老夫也好對症下藥。”
淩薇忙道:“夫人喝了一碗湯藥之後就腹痛難忍,現在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我走的時候夫人已經疼的虛脫......”
李大夫:“這,,,,”
淩薇被李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樣嚇到了,忙追問道:“李大夫,你快說,夫人這到底是什麼病?”
李大夫:“以症狀來看,應該就是那碗湯藥的緣故,隻怕那湯藥中有毒啊。”
李大夫在上京城中也小有名氣,上京各府之中宅鬥之事時有發生,下毒下藥之事更是數見不鮮。
這大半夜的找大夫,還不走正門,況且薛寶珠的症狀與中毒如此相似,他理所當然的往中毒的方向想。
淩薇驚了一身冷汗,下意識道:“不會吧,那湯藥可是老夫人給的,怎麼會......”
聽到毒字,蕭讓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按了按袖口裏的瓷瓶,掩飾不住虛心。
惱羞成怒道:“胡說八道!老夫人怎麼會下毒害自己的孫媳!我看你這個庸醫是不想活了!”
一個轉身,大手擎住了李大夫的衣領,嚇得李大夫差點失禁。
李大夫一個小人物哪裏驚得住一晚上兩次這樣的驚嚇,幾乎本能的抱頭求饒:“是小人胡說八道,求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淩薇也被嚇破了膽,立即跪下道:“求侯爺,夫人還病著,讓李大夫先去西江苑看看夫人吧。”
說實話,薛寶珠死活不幹他任何事,從內心來講,他更希望薛寶珠就這麼病死了,免去了他許多麻煩,蕭讓正這般想著,一個身量瘦小的小廝跑了過來。
“侯爺回來了,讓小人好找。”
蕭讓認出小廝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問道:“可是老夫人找我?”
小廝:“不是,是老夫人讓小人給侯爺傳話,今晚去西江苑歇息。”
蕭讓想起答應老夫人給她生個曾孫的事,眸光瞬間暗淡了下來,他心中暗歎:這薛寶珠還真是福大命大,看來今晚自己是免不得要去上一趟了。
他掀了一下外袍,卷起一片塵土,對著身後說了一句:“起來,先隨我一同去看看”,說完大步向西江苑走去。
西江苑
李大夫檢查了一下薛寶珠的身體,發現雖然病狀急,但並非中毒的跡象,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蕭讓道:“侯爺,夫人沒有中毒,而是吃壞了肚子。”
蕭讓側頭看向床上虛弱不堪的人,晨時那張美麗的笑臉皺成了一團,整張臉沒什麼血色,隻有嘴唇被她咬的發紫,額頭都是細小的汗珠,看起來十分痛苦,他不禁皺了下眉頭。
“吃壞東西怎麼會這麼嚴重?”
“病症是急了些,但是隻要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就好了,小人一會兒開些清腸的藥,明早夫人可見大好。”
“還不快去。”
“是。”
李大夫抹了一把汗,如釋重負般去開藥了,淩薇也被叫了出去,房間此刻隻剩下薛寶珠與蕭讓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