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女友結婚的前一天，她和公司爆火的練習生甜蜜出入酒店的視頻被頂上熱搜。

事發之後，女友不但沒有解釋，還大言不慚的找我商量：

「反正現在網上都說我和謝蘊才是真情侶，而且你的臉還毀了，要不讓謝蘊替你和我結婚吧。」

「反正娛樂圈都說他是你的代餐，和我結婚，他也是你的替身。」

「他都受這麼多委屈了，你也別小肚雞腸，以後把你娛樂圈的資源都送給他，就當報答了。」

我平靜的看著女友脖子上顯眼的紅色草莓，當晚就準備好了離婚證。

後來，我重回娛樂圈，所有吃謝蘊顏值，菀菀類卿的粉絲，都瘋了。

1.

婚禮前一夜，有關沈佳然的花邊新聞再一次登上熱搜。

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卻不是我，而是她公司旗下的練習生謝蘊。

狗仔拍到的模糊畫麵裏，她笑意盈盈地挽著謝蘊的手，在淩晨登入酒店。

指尖用力到泛白，我揉了揉幹澀紅腫的眼。

看向昨天晚上打給沈佳然的幾十個未接電話，心臟湧起酸澀的痛感。

我不死心，繼續打過去。

這一次，通話被人掛斷，沈佳然罵罵咧咧地踹門進來：

「江亦！你到底想幹嘛？」

我舉起手機，澀然開口：

「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不打算和我解釋清楚嗎？」

沈佳然臉色微變，又立刻恢複正常。

「我不和謝蘊在一起，難道讓媒體拍到你現在的醜八怪臉，讓我在外丟臉嗎？」

她嫌惡地戳了戳我發皺的襯衫，又戳向我蒼白的臉。

「現在的謝蘊比你更像沒毀容前的你，至於現在的你，連謝蘊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

我愣在原地，心中不自覺地想起沈佳然從前追我時小心翼翼的樣子。

那時，她滿心滿眼裏都是我，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說。

和現在惡語相向的模樣判若兩人。

呆愣之際，沈佳然抱肩離我遠了點。

「反正現在網上都說我和謝蘊才是真情侶，而且你的臉還毀了，要不讓謝蘊替你和我完成婚禮吧。」

「反正娛樂圈都說他是你的代餐，和我結婚，他也是你的替身。」

「他都受這麼多委屈了，你也別小肚雞腸，以後把你娛樂圈的資源都送給他，就當報答了。」

「反正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是法律認證的夫妻，不過是對外的婚禮換個新郎，你應該也不會介意。」

我茫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沈佳然。

我想要開口質問沈佳然，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刺激得失聲，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沈佳然見我久久沒有答應，表情驟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怒意。

她用力掐著我的胳膊，將我一路拽進衛生間。

「娛樂圈就是個看臉的世界！粉絲們也不過是喜歡你的臉！」

「讓你出席婚禮，粉絲們看見了會怎麼想？對公司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嗎？”

“你以為你還能在娛樂圈混下去，還能守住自己僅剩的幾個合作代言嗎？」

她扯過花灑，任憑激烈的水柱衝向我的傷疤。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都覺得想吐！」

隔著模糊不清的水幕，看不清沈佳然的臉。

讓我在一瞬間恍惚。

仿佛剛毀容時，從前那個守在我床邊日夜不休照顧我，向我承諾永遠不會嫌棄我的沈佳然隻是我的幻想。

2.

水滴順著濕透的發絲滴進胸膛，冰冷刺骨。

我渾身寒顫，好半晌，才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五官仍舊和從前一樣俊美，可在眼角到耳後的位置，卻橫亙著一道蜿蜒醜陋的深色疤痕。

不僅如此，因為傷勢過重，而且修複不及時，造成了嚴重的麵部神經損傷。

每當我情緒起伏過大時，眼角便會不自覺地抽搐，嘴角也會不自覺地歪斜。

一如現在。

聽著沈佳然對我的詆毀和刻薄言論，我本能地感覺悲傷，想要流淚。

可比悲傷和眼淚先一步到來的，是不斷抽搐的眼角。

沈佳然不耐煩地朝我扔來一塊毛巾，嫌惡地擋住我的臉：

「你覺得就你現在的樣子，還擔得起第一美男和影帝的稱號嗎？」

「我倒是覺得，第一醜男的稱呼比較適合你。」

「明天的婚禮我會讓謝蘊代替你做新郎出席。」

她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補充道：

「你什麼都別做，別讓我和我爸媽在婚禮丟臉，別影響到我家公司上市。」

「要是讓爸媽生氣，我不介意讓謝蘊徹底代替你。」

「至於你，就隻能做我的地下情人了。」

3.

我一直都知道，沈佳然的父母並不喜歡現在的我。

他們喜歡的，是曾經沒有毀容，叱吒影壇，能夠扶持他們娛樂公司的影帝江亦。

彼時，我還是業內號稱千年一遇的第一美男。

沈佳然是跟在我身後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

起初，我並不喜歡她。

甚至覺得她有點太過驕縱任性，有太多富家千金任性的小脾氣。

可隨著一複一日的相處後。

我才發現沈佳然其實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樣，反而，她有著其他人都沒有的單純善良。

我一點點被她吸引，愛上她。

並默默地包容著她身上所有的任性小脾氣。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車禍發生前。

那天正好是秋分，也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在接沈佳然約會的路上，沈佳然和我大吵一架。

她不顧危險，在馬路上強硬地要打開車門下車：

「你根本不愛我！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要我提醒你買就算了！就連奶茶的第一口也是你自己喝，你太自私了！」

我擔心她的安危，連忙停車追上她暴走的腳步，解釋道：

「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在背劇本太忙忘了，今晚約會完，我還要回劇組拍夜戲。」

「佳然，馬路上太危險了，你先跟我回去好嗎？有什麼事我們回車裏說。」

就在我伸手去拉沈佳然時。

身後一輛汽車飛馳而過，撞向我們。

危急關頭，我匆忙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麵前。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腿骨粉碎性骨折，臉上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

沈佳然隻受了一些挫傷。

她坐在我的床前泣不成聲，握著我的手發誓要一輩子不辜負我。

從那之後，沈佳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再嬌縱任性，轉而對我關懷備至，成熟穩重。

3.

車禍過後，隨著身體上的痛苦一起到來的，還有演藝事業的不斷低迷。

一夜之間。

我從屏幕上被稱為千年難遇的神顏男主，變成了荒唐的連自己表情都控製不住的小醜。

合作方們紛紛發來解約書，取消了我的品牌代言和電影角色，並要求我賠償巨額違約金。

就連之前一直支持我和沈佳然戀愛的沈父沈母，也在一夜之間變了態度。

他們衝上門，逼迫我和沈佳然分手，蠻橫地將沈佳然送給我的高奢禮物要回。

甚至包括我們定情的情侶戒指。

我不願鬆手，將對戒死死攥在手中，被沈父派來的打手打得近乎昏厥。

透過眼前的一片血霧，我看到沈佳然哭著護在我身前。

她捂著臉上的巴掌印，聲嘶力竭喊道：

「就算你們和我斷絕關係，斷了我所有經濟來源，我也不會和江亦分手！」

或許是為了給沈佳然一個教訓，沈家停掉了沈佳然的信用卡。

甚至連她最後一學期出國留學的學費都沒留下，放任她前四年在大學的努力付諸東流。

我們擁抱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看著對方哭得泣不成聲。

為了攢夠沈佳然的留學費用，讓她完成自己的夢想。

我開始連軸轉地打工，甚至去橫店做群演當屍體，省下自己的醫藥費。

可始終是杯水車薪。

我拚命攢下的全部積蓄，連沈佳然學費的零頭都夠不上。

為了沈佳然的未來，我向她提出了分手。

她的眼圈瞬間泛紅，不管不顧拽住我的手：

「是我把你害成現在這樣，我要為你的人生負責！我還要幫你修複臉上的傷疤，想讓你重回演藝圈做閃閃發光的大明星啊！」

「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你就這樣和我分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爸今天打來了電話，說隻要你到我們家當贅婿，幫我繼承公司，就讓我們繼續在一起。你答應他好嗎？」

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我沉默一瞬，輕輕點頭。

後來，沈佳然順利繼承公司，沈家的娛樂公司也靠著我在娛樂圈積攢的人脈越做越大。

就在一切都在逐漸步上正軌的時候。

和我長相有八分相似的謝蘊突然出現了。

自從他加入公司做練習生後，沈佳然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少。

沒有安全感的我一次又一次挽留沈佳然，歇斯底裏地要她留在我身邊。

可得到的隻有敷衍的態度和越來越嚴重的忽視。

後來，沈佳然甚至忘記了她對我許下的承諾，私自挪用我修複傷疤的醫藥費為謝蘊做出道數據。

我找到她時，她正在準備謝蘊的出道舞台。

我在場外等了她一整天，才等到她看完謝蘊表演。

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耐煩道：

「你的臉已經毀了，早治療晚治療效果都是一樣的。」

「謝蘊的出道數據卻直接影響到他在新生代男明星中的排名，這個月錯過後隻能等下個月再投票了。」

「你能不能別那麼自私？」

4.

記憶與現實不斷重疊，眼前的沈佳然怒氣衝衝。

伸手戳向我的眼角：

「婚禮事關我的臉麵和尊嚴！一輩子隻有一次。」

「你能不能別那麼自私？」

那我的臉麵和尊嚴呢？

就不重要了嗎？

這一路走來，又到底是誰在自私？

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我輕手撥開了沈佳然的手指，開口道：

「我們離婚吧。」

「也不用謝蘊代替我當新郎，你們直接假戲真做結婚好了。」

沈佳然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她死死盯著我，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尖銳：

「就為了這點小事，你就要和我離婚？」

「離婚後你又打算去哪？繼續去橫店躺地上做岌岌無名的屍體，當一天一百的廉價勞動力？」

「現在你就是個廢人，離了我你連維持最簡單的生活都不行。」

提到演屍體的陳年舊事，我心中不免泛酸。

下意識地逃避沈佳然的質問：「你別管。」

沈佳然開口還想說什麼。

下一秒，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那頭，謝蘊的聲音沙啞，帶了哭腔：

「佳然，我看到了江亦質問我的消息，要是他不願意就算了，雖然我不想讓你的婚禮出現汙點，但我更不想因為我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

「至於狗仔拍到的視頻，我會發公告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話剛說出口，就被沈佳然拒絕。

她皺眉，不悅地瞪了我一眼：

「不用管江亦，他一直都這樣，一點小事不合他心意就要鬧脾氣。」

「你們兩明明長得跟親兄弟似的，性格差距卻這麼大，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懂事就好了。」

謝蘊立刻善解人意開口：

「也不怪江亦，他現在跟圈外人一樣無知，不清楚輿論風向對公司的影響也正常。”

“隻有我知道佳然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公司好。」

沈佳然一邊連連點頭，一邊朝門外走去。

她冷眼看向我：

「謝蘊說得沒錯，你自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再放你出來。」

說著，她猛然關上大門。

「哢嚓」兩聲。

門被她從外麵反鎖。

隔著大門，她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辨。

語調卻沒了對我的咄咄逼人，反而格外溫柔。

「謝蘊，這次辛苦你幫忙了，我想親自下廚好好謝謝你。」

「就做蘋果派怎麼樣？你說過很喜歡我做的蘋果派。」

我扭動把手的動作停住。

蘋果派是嬌生慣養的沈佳然唯一會做的餐點，在我車禍住院時，沈佳然每天都不厭其煩地做蘋果派來見我，希望能讓甜點衝散藥的苦味。

那時的她怎麼說的？

她說，她這輩子隻會給我一個人做蘋果派。

曾經許下的誓言，在這一刻成為笑話。

腦海裏最後一根緊繃的弦猛地斷裂。

美好的記憶被現實砸碎，化成尖銳的利刃紮進心中。

讓人鮮血淋漓。

門外腳步聲散去，安靜到隻能聽到我沉悶的呼吸聲。

我癱坐在沙發上，好半晌後，才緩過神打開手機：

「之前的計劃我答應了，明天來接我。」

5.

第二天早上，門被人暴力破開。

滿目晨光中，陳助理站在門口，道：

「江總，醫院的手續已經辦妥，一小時後就能開始手術治療。」

我揉了揉額頭，疲倦點頭。

沈佳然說我離開她後會流落街頭，無法生活。

但她不知道，除了演戲外，我還有自己的其他事業。

在車禍後，我不隻是用自己的人脈為沈家公司牽線搭橋，更額外利用這些資源自己開了個小公司。

但由於之前一直將工作重心放在沈家公司，導致自己的公司仍舊保持在剛起步的狀態。

我本想等公司上市後再告訴沈佳然，給她一個意外驚喜，讓她爸媽能夠徹底認可我。

沒想到，這份沒說出口的驚喜居然成了我最後的退路。

到達醫院時，醫生格外嚴肅：

「江先生，因為您的傷情太過嚴重，又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所以治療臉部神經時，您受到的痛感會是普通人的四倍以上。」

我點點頭，隨後義無反顧躺上手術台。

身體再痛，也抵不過被背叛的心痛。

如果有可能。

我甚至奢求手術的痛感能讓我忘卻沈佳然對我的傷害。

就在手術即將開始時，沈佳然突然打來了電話。

「江亦，你現在在哪裏？為什麼不來參加婚禮？」

「鬧了這麼久，你還沒有冷靜下來？你到底還要和我鬧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