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哥，對不起，妹妹撐不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以後不要那麼善良了。】

我的腳步此刻有千斤重，緩緩撥開人群，看到躺在血泊裏的妹妹，我的身體像是被高壓電流過，痛感一直疼到神經末梢。

「這不是網上傳的那麼不知檢點的女人嗎？這是受不了良心譴責自殺了嗎？」

「這種女人死了最好，不然丟我們城市的臉。」

不明真相的觀眾絲毫沒有表現出對妹妹的同情，反而譴責起一個被冤枉還自殺的可憐人。

這大概就是人言可畏吧。

我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在這一刻，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我仍然記得也是這個季節，妹妹清瘦了一圈，身上被曬得很黑，她還是露著雪白的貝齒，將一疊零錢塞給我。

她說。

「出門在外，別苦了自己，妹妹什麼都好，你就好好學習。」

麵對我的擔憂，不需要說出口，妹妹都會看得出。

我們這麼多年，早已培養出來的默契。

最後我沒再廢話，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於是我將自己親手編得紅繩親手給妹妹戴上。

紅色明明是顯白的，可是妹妹的手腕很粗糙，我知道那是她即便是在寒冬臘月都在用冷水刷盤子留下的，全都是為了我。

我在觸碰到妹妹長滿凍瘡的手的時候，她身子顫抖了一下，或許是看出了我的心疼，她笑著抬起手腕來晃了晃紅繩。

「好看吧？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那條紅繩，自從妹妹戴上，就再沒摘下來過，即便是看起來已經很舊了，李青曉也曾吐槽過，我妹妹沒有品味，戴著那麼一條破繩子，像村姑。

我也曾買了金鐲子要讓妹妹換，可她卻倔強的說，這是我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有紀念意義。

如今卻成為了我一生的遺憾。

「你們都給我讓開，她不是你們說得那樣！她不是！」

我歇斯底裏的衝進了人群，抱起了妹妹，她在我的懷中早已沒了呼吸，骨頭也多處斷裂，那麼高的樓，她跳下來的時候，該多疼啊。

那個時候，妹妹該有多絕望。

我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尖刀刺穿了，血淋淋的。

為什麼她不等等我呢？

或許，再等等，李青曉就有空幫妹妹了。

我死死咬住牙，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李青曉不會的，妹妹也等不到那個時候。

妹妹低調半生，善良半生，她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保護著我’，可是自己一遇到事情，她還隻是個女孩子，這段日子，她又是如何煎熬的度過日日夜夜呢？

我已經哭到失了聲，帶著妹妹離開了人群，我不想她死去還能聽到這些惡言惡語。

妹妹被我送到火葬場的時候，李青曉打來了電話。

「寧遠州家沒有藥了，你給他送來！」

李青曉理直氣壯的聲音讓我心裏很堵，我知道，一直以來，李青曉並不喜歡我，我們兩個是相親認識的，一開始她就跟我說得很清楚，她心裏有一個忘不掉的初戀。

那個時候我隻想早點結婚，不讓妹妹擔心，剛好李青曉也不錯，婚後我才知道，時間越久，我越愛李青曉，愛得卑微，失去自我。

妹妹也從未幹涉過我們的夫妻感情，即便是她麵對李青曉的敵視和輕視，從來都是默默付出，毫無怨言。

這樣善良的妹妹，跟著我一天福氣都沒有享，就這麼去了。

我的心如刀絞，在這一刻，我發現我好像不愛李青曉了。

「我沒空，以後這種事，別找我了。」

我的語氣冷漠，但也顧念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到底是沒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而李青曉頓了一下，她大概沒想到向來對她唯命是從的我，竟然也會有朝一日對她這麼說話。

「謝連，你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你和那個女人又沒血緣關係，我才是你法律上的一家人，你為了那樣一個不要臉的女人跟我鬧，你們倆真讓人惡心！」

看著妹妹的屍體變成了一堆灰，加上李青曉的咒罵，我銀牙咬出聲。

「李青曉，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嗎？」